夜,燕京大学,物理学院,秦风的专属实验室灯火通明。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臭氧味和某种奇异的能量波动余韵,那是他刚刚完成一项复杂理论模型的数值模拟与验证后留下的痕迹。显示器上,最后一行数据完美地拟合了理论曲线,宣告着又一个阶段性难题的攻克。
秦风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细微的噼啪声。他揉了揉略微有些发酸的眼睛,嘴角却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这种攻克难题后的满足感,对他而言,远胜过世间一切珍馐美味。
“搞定!收工!”旁边,作为助手之一的博士生张伟,一个憨厚老实的眼镜男,如释重负地瘫倒在椅子上,夸张地喘着粗气,“秦哥,你这模型……简直不是人脑能想出来的!我光是跟着你核对数据,都感觉脑细胞死了一片又一片,比我导师给我布置的毕业论文开题报告还烧脑!”
另一位协助的博士后林瑶,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干练冷静的女性,虽然也面带疲惫,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兴奋与敬佩:“秦风,你这个‘时空涟漪的非线性耦合模型’一旦发表,绝对会在理论物理界引起轰动。它对引力波的早期宇宙探测精度,至少能提升两个数量级!”
秦风笑了笑,不置可否。对他而言,这只是万里长征的一小步。他的目光,已经从眼前这小小的胜利,飘向了更远、更深邃的未知领域。
“行了,你们俩也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数据整理和论文初稿我来弄。”秦 Feng 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下班了。
“那怎么行!秦哥你才是主力,我们就是打打下手,”张伟连忙道,“后续工作我们……”
“服从命令。”秦风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们明天还有各自的课题要忙,养足精神。我这人习惯一鼓作气。”
林瑶推了推眼镜,深深看了秦风一眼,点头道:“好吧,那你也别太晚。有需要随时叫我们。”她知道秦风的习惯,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科研狂魔”。
两人离开后,实验室再次安静下来。秦风并没有立刻开始整理数据,而是端起桌上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走到窗边,眺望着校园里星星点点的灯光。
成功验证了“时空涟漪的非线性耦合模型”,固然可喜,但这更像是一道开胃小菜,勾起了他腹中更深沉的“饥饿感”——对更宏大、更艰难挑战的渴望。
他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熟练地登录了国际物理学和数学领域的几个顶级预印本网站和学术论坛。Arxiv、Vixra、mathoverflow……他的手指在触摸板上飞快地滑动,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一行行标题和摘要。
“引力子质量上限的新约束?有点意思,但不够劲。”
“暗物质的轴子模型新进展?还是在现有框架里打转。”
“拓扑绝缘体中的非阿贝尔任意子?嗯,这个可以留作备选,但不是现在最想啃的骨头。”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对这些在别人看来已经是顶尖难题的课题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他需要一个真正的“大家伙”,一个能够让他全力以赴,甚至需要借助“熊猫量子霸王机”那恐怖算力才能撬动的“世界级硬骨头”。
夜深了,校园里的灯光渐渐稀疏,唯有秦风实验室的光芒依旧执着地亮着。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篇几年前的综述性文章的参考文献里,一个略显古怪的名词跳入了他的眼帘——“高维潘洛斯阶梯猜想的数值解验证”。
“潘洛斯阶梯?”秦风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源于着名的“潘洛斯三角”和“潘洛斯阶梯”,那是利用视觉错觉构建出的不可能图形,一种在三维空间中无法实现的永恒循环。
他迅速检索起来。
“高维潘洛斯阶梯猜想……由着名物理学家兼数学家罗杰·潘洛斯爵士在一次非正式研讨会上基于其对宇宙结构和计算复杂性的思考而提出的一个推测性问题……其核心在于探讨在超越我们直观感受的更高维度空间中,是否存在某种计算过程或系统状态,会陷入一种类似‘潘洛斯阶梯’的、无法跳出的、无限循环但又在局部看似有序的怪圈……”
“……此猜想的数学表述极为复杂,涉及到非线性动力系统、高维拓扑学、计算理论以及量子信息等多个前沿领域……数十年来,无数顶尖数学家和理论物理学家试图从理论上证明或证伪,或给出其数值解的有效验证方法,均以失败告终……”
“……因其极端复杂性和反直觉的特性,以及对现有计算能力的巨大挑战,被学界戏称为‘计算禁区’、‘理智的墓碑’……”
“……有学者认为,此猜想若能被证实或证伪,将对理解宇宙的基本对称性破缺、信息在黑洞奇点处的行为、乃至人工智能意识的本质等多个基础科学领域的认知产生颠覆性的深远影响……”
看着屏幕上这些描述,秦风的眼睛越来越亮,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计算禁区?理智的墓碑?有点意思,真有点意思!”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心中那股沉寂已久的挑战欲,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开来。
就是它了!
这个“高维潘洛斯阶梯猜想”,听起来就充满了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作死”气息!
第二天一早,秦风顶着两个不算太明显的黑眼圈,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了物理学院院长兼他的导师——李建国教授的办公室门口。
李建国教授刚泡好一杯浓茶,正准备开始处理今天堆积如山的文件,就看到秦风施施然走了进来。
“臭小子,昨晚又通宵了?”李教授放下茶杯,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关切,“刚搞定那个耦合模型,就不能让自己歇口气?”
秦风嘿嘿一笑,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李老师,这不是睡不着嘛,脑子里有想法,不琢磨透了难受。”
“哦?又有新想法了?”李教授挑了挑眉,来了兴趣,“说说看,这次又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玩意儿?”对于自己这个得意门生三天两头冒出些“离经叛道”却又往往能成功的点子,他已经有些习惯了。
秦风清了清嗓子,表情故作严肃:“老师,我最近对一个叫‘高维潘洛斯阶梯猜想’的东西比较感兴趣,打算研究研究。”
“噗——咳咳咳!”李建国教授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听到这个名字,一口热茶直接喷了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老脸涨得通红。
“你……你说什么玩意儿?!”李教授好不容易顺过气,难以置信地瞪着秦风,声音都有些变调,“潘洛斯阶梯猜想?还是高维的?!”
秦风无辜地眨了眨眼:“对啊,就是那个。我看资料上说,挺有挑战性的。”
李教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秦风,手指头都有些哆嗦:“有挑战性?秦风啊秦风,那玩意儿能叫‘有挑战性’吗?那是‘自寻死路’!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数学界和理论物理学界的珠穆朗玛峰顶上那块最滑的冰!是百慕大三角最深处那个专吞天才的漩涡!几十年来,多少英雄豪杰,包括几位菲尔兹奖得主,都在上面栽了大跟头,连个响儿都没听见!”
他顿了顿,痛心疾首道:“你小子刚在引力波模型上做出点成绩,正是乘胜追击,扩大战果的好时候,怎么突然想起去碰那个‘鬼见愁’的玩意儿?是不是最近太顺了,想给自己找点不痛快?”
秦风摸了摸鼻子,笑道:“李老师,您这比喻……还挺形象的。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万一……万一那冰块下面是温泉,漩涡底下是龙宫呢?”
“你还贫!”李教授哭笑不得,“我跟你说正经的!这个猜想,理论推导的路子基本都被前人堵死了,剩下的就是数值验证。但它的计算量,根据最乐观的估计,也远超目前全球所有超算加起来的总和!你拿头去算啊?”
“这个嘛……”秦风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有一台藏在收音机壳子里的“熊猫量子霸王机”。
李教授看着秦风那副胸有成竹(在他看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长长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你小子……唉,算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不让你撞个头破血流,你是不会回头的。”
他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这个猜想的敏感度极高,一旦你宣称要进行研究,全世界的目光都会盯上你。如果长时间没有进展,或者方向错误,对你的学术声誉可能会有影响。而且,相关的研究经费……学校这边恐怕很难给你批太多,毕竟这玩意儿太虚无缥缈了。”
秦风点点头:“我明白,李老师。经费方面您不用担心,我之前的项目还有些结余,应该够我初步探索一阵子。至于学术声誉……呵呵,那玩意儿,不就是用来挑战极限的嘛?”
李教授看着秦风眼中那股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对未知的渴望,最终只能无奈地摆摆手:“行吧行吧,随你折腾。不过,答应我,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内你连个像样的切入点都找不到,就必须给我老老实实回来继续搞引力波和宇宙学!听到没有?”
“一言为定!”秦风爽快应道,心中却暗笑,三个月?对他来说,或许三天就够了。
从李教授办公室出来,秦风感觉浑身轻松。导师这一关算是过了,虽然是被“鄙视”了一番,但也算是默许。
他回到实验室,张伟和林瑶也刚到。
“秦哥,早啊!”张伟热情地打招呼,“论文初稿的框架你想好了吗?”
“论文的事先放放,”秦风摆摆手,“我有个新课题,想跟你们通个气。”
“新课题?”林瑶有些惊讶,“那个耦合模型不继续深化了?”
“深化肯定要深化,但不是现在。”秦风顿了顿,看着两人,缓缓说道:“我打算挑战一下‘高维潘洛斯阶梯猜想’。”
实验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张伟张大了嘴巴,手里的豆浆差点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像铜铃:“秦……秦哥,你再说一遍?我……我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潘……潘什么玩意儿?”
林瑶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她扶了扶眼镜,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高维潘洛斯阶梯猜想?秦风,你……你没开玩笑吧?那……那是理论物理和数学领域公认的‘禁区’啊!”
秦风看着两人的反应,觉得有些好笑:“看你们这表情,比李老师刚才还夸张。有那么可怕吗?”
“可怕?!”张伟怪叫一声,“秦哥,那不是可怕,那是恐怖!是噩梦!我本科的时候,我们系有个号称百年一遇的数学天才,就是因为钻研这个猜想的一个小小分支,结果……结果三年没憋出一篇像样的论文,最后差点毕不了业,头发都快掉光了,见人就叨叨什么‘维度在嘲笑我’、‘阶梯没有尽头’,跟中邪了似的!”
林瑶也苦笑道:“秦风,我知道你厉害,但这个猜想真的不一样。它不仅仅是计算量的问题,更在于其理论基础的极端复杂性和反直觉性。很多尝试过的人都说,研究它就像在没有地图、没有指南针的情况下,试图穿越一片不断变形的迷宫,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死胡同,甚至让你怀疑自己之前学过的所有知识。”
秦风饶有兴致地听着,点了点头:“嗯,听起来确实很有挑战性,我喜欢。”
张伟和林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一丝……敬畏。他们知道,一旦秦风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秦哥,我们能帮你做点什么?”张伟挠了挠头,虽然觉得这事儿不靠谱,但还是本能地想支持。
秦风笑道:“暂时不用你们直接参与,这个猜想的核心计算和理论构建,我需要自己先摸索。不过,我可能需要你们帮我搜集一些相关的文献资料,尤其是那些早期尝试者留下的手稿、笔记,或者一些非正式的研讨会记录。有时候,失败的经验比成功的理论更有启发性。”
“这个没问题!”林瑶立刻应道,“文献检索是我的强项。”
“我也能帮忙!”张伟也拍着胸脯。
“那就好。”秦风满意地点点头,“记住,这件事暂时保密,不要对外声张。等我有了初步的头绪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秦风几乎是住在了实验室里。他调阅了海量的文献,从潘洛斯本人的零星论述,到后继者们前赴后继的尝试,再到各种相关的数学工具和物理理论。
他的大脑像一台超高速的处理器,疯狂地吸收、消化、关联着这些复杂到令人望而生畏的知识。
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符号不断被写下,又不断被擦去。草稿纸堆积如山,每一张都记录着他思维的火花与碰撞。
偶尔,他会停下来,对着某个复杂的拓扑结构或者一个奇异的动力学方程发呆,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仿佛灵魂出窍,神游在那些凡人难以企及的高维空间。
这天傍晚,秦风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喂,妈。”秦风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小风啊,你最近在忙什么呢?怎么感觉你好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关切的声音,“是不是又在搞什么研究,饭都顾不上吃了?”
秦风心中一暖,笑道:“妈,我挺好的,按时吃饭,按时……嗯,差不多按时睡觉。最近确实在琢磨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学术谜题’。”
“谜题?是那种很难的数学题吗?”母亲问道,“你可别太累着自己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爸前两天还念叨你呢,说你上次寄回来的那个什么……什么茶叶,味道特别好,让他给显摆了好几天。”
“爸喜欢就好。”秦风笑了笑,“妈,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等我把这个‘谜题’解开了,就抽空回家看你们。”
“哎,好,好。那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啊,别老熬夜。”
挂了电话,秦风深吸一口气。家人的关心,是他内心最柔软的支撑。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白板上那个初具雏形的、关于“高维潘洛斯阶梯猜想”的简化模型和可能的数值验证路径。
“潘洛斯阶梯……无限循环……高维……边界条件……”他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
经过几天的苦思冥想和海量文献的“喂养”,他似乎已经找到了一个前人从未尝试过的、极其刁钻但又可能藏着一线生机的切入点。
这个切入点,涉及到对猜想中“维度”概念的重新诠释,以及一种基于量子纠缠特性的新型迭代算法。
“如果将高维空间看作是多个低维空间的非欧几里得投影叠加态,那么潘洛斯阶梯的‘无限性’,或许并非真正的无限,而是一种在特定观测尺度下的‘伪无限’,类似于分形结构的自相似性……”
“而要验证这种‘伪无限’,常规的计算方法效率太低,很容易陷入局部最优解或者发散。但如果利用量子计算的并行性和纠缠特性,构建一个能够模拟高维投影和状态跃迁的量子系统……”
秦风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看了一眼实验室角落里,那个伪装成老式收音机的“熊猫量子霸王机”,眼中闪过一抹炽热的光芒。
“老伙计,看来,又到了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他站起身,走到“收音机”旁,轻轻抚摸着它略显斑驳的木质外壳,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挑战意味的笑容。
“世界级计算难题?计算禁区?”
“很好,我秦风,今天就要来闯一闯这个所谓的‘禁区’!”
“高维潘洛斯阶梯猜想……准备好,接受来自地球的‘惊喜’吧!”
夜色如墨,星光黯淡,但秦风实验室内的灯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一场针对人类智慧极限的挑战,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