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治接过欠条，反复查看一番，确认是自己亲笔所写后，急忙拿出打火机将其彻底烧毁。
这下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多谢凌先生。”
凌丰笑着递给他一支雪茄，两人吞云吐雾一番，忽而说道：“佐治先生，鉴于咱们的合作关系不错，我给您一个建议，不知您愿不愿意听？”
佐治连忙道：“您请讲。”
凌丰淡然道：“我知道您从大福豪那里到了五千万英镑。”
“您还给了我两千万五百万英镑，如今还剩两千万五百万英镑。”
佐治汗毛直立，浑身起鸡皮疙瘩，用看待鬼怪的眼神注视着凌丰。
他敢肯定，自己从大福豪那里到五千万英镑这件事，连坎宁安将军都不知道。
乔治从未有过说梦话的习惯，也从未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但为何凌丰会知道？
凌丰笑着说道：“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我的情报来源非常广。”
乔治几乎被吓到魂飞魄散！
这能用“情报广泛”来解释吗？
难道军营里有凌丰的内线？
这怎么可能呢？
凌丰根本没去理会乔治心中所想，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那位大福翁在军营里疯狂开空头支票，你不觉得很潇洒吗？”
乔治随口回应：“当然潇洒，真叫人羡慕。”
凌丰淡然道：“其实这些已经是大福翁仅剩的流动资金了。”
乔治愣了一下。
凌丰又补充道：“不对，是整个大福翁家族仅剩的流动资金。”
“大福翁集团每天都有大量的现金流产生。即使短期内资金不足，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这里有个前提条件。”
“就是别发生意外的变化。”
乔治急忙求教：“要是发生了变化怎么办？”
凌丰笑答：“很简单，资产贬值，就需要投入更多流动资金稳定市场。要是流动资金不够，他们就麻烦了。”
乔治才不管大福翁集团是否破产，他只关心自己的财产：“那我得赶紧把支票兑换了？”
凌丰轻轻点头：“对。”
“你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兑现，绝不能等到小福翁发难时才兑现。”
“我担心时间不够！”
乔治吓得差点拔腿就跑。
这家伙是不是有读心术？
怎么把他们的计划摸得这么清楚？
乔治战战兢兢地问：“凌先生，您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凌丰耸耸肩：“很快就要乱了。”
“而且是很严重的混乱。”
乔治更加害怕：“你的意思是？”
凌丰惊讶地看着他：“这不是你们策划好的吗？”
“你和坎宁安想让安德烈公爵去雾都惹恼那些大贵族。”
“沈先生给小福翁出主意，让他带领大福翁集团上街。”
乔治背后冷汗直冒。
凌丰怎么又知道了？
这家伙简直无所不知。
乔治曾在军情局受训时读过一个理论：如果能完全了解对方的想法，知晓对方的所有念头，就能控制对方的人生。
当时他认为这只是夸大其词罢了。
然而此刻，他选择了相信。
眼前之人仿佛已完全掌控了他的思绪，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在对方的预料之内……
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随对方的步伐。
这种无力感令人窒息。
“这不过是常规操作罢了。”
佐治支吾着回应。
凌丰疑惑地问：“常规操作？”
佐治有些慌乱：“难道不是？”
凌丰连连摇头：“不对不对，正常的操作应该是先冻结那大福豪家族的资产。”
佐治瞪大双眼：“还未定罪就冻结财产？这可不得了。”
“必会引起轩然。”
凌丰叹息：“你身为电信局高级特工，这点灵活手段都想不出来？”
“暂时冻结！”
“只是暂时！”
“小福豪都鼓动大福豪集团的员工了，这是破坏社会稳定的行径。”
“你以为他凭什么能让员工响应？”
佐治愣住：“难道不是行政指令？”
李福冷眼看他，讥讽道：“与官方作对，是要掉脑袋的，大福豪平日里待员工可好？”
被李福一语戳中，佐治羞愧难当，恍然大悟：“莫非是利益驱动？”
凌丰摊手笑道：“出来混的，谁不图个利益？”
“昂撒电信局派你来就是为了利益。”
“坎宁安将军搞走私，还不是为了利益。”
“我混迹江湖，归根结底也是为了利益。”
“咱们的目标都一样。”
“钱虽不是万能，但没钱万万不能。”
“大福豪集团的员工当然也是为了利益而行动，不然，难道是为了信念？”
“大福豪又不是员工的父母，凭什么要他们替他卖命？”
“难不成大福豪集团的员工受难时，大福豪还能如救小福豪般，毫不犹豫地拿出十点四亿？”
佐治被凌丰说得心服口服：“您说得极是！”
凌丰微微一笑：“你看，这便是简单不过的道理。”
“小福豪想让员工，不花些代价怎能让他们听从指挥？”
“必须给予报酬，还要承诺诸多好处。”
“我能想象小福豪描绘的蓝图有多美好。”
李福淡然说道：“社团火拼时，也会给手下人发津贴。”
“社团的事情都差不多，那些不缺工作的福豪集团员工，如果想让他们上街干活，给出的报酬得更多才行。”
佐治的脸涨得通红。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明明这些都是电信局基础课程里的内容，可他偏偏给忘了。
凌丰鼓掌说道：“你看，大福豪集团都已经这么做了，你觉得督爷府会怎么应对？”
佐治咬紧牙关：“当然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差馆经侦部门会介入，廉署也一定会展开调查……”
“接着三司十三局也会有所行动，暂时冻结大福豪集团的资产是理所应当的。”
凌丰摊了摊手：“你看看我之前怎么说的？”
佐治心悦诚服地说：“多谢凌先生指点。”
凌丰又提醒道：“还有一件事……”
“黄金俱乐部和大福豪关系密切，廉署那边你别指望他们会调查大福豪。”
佐治咬牙道：“我知道了。”
凌丰笑了笑：“最后给你一个消息。”
“当大福豪被带到驻军基地的消息公布时，他们的股价就开始下跌。”
“到现在已经跌了10%！”
佐治突然感到不对劲：“这代表什么？”
凌丰平静地说：“大福豪的身家缩水了。”
“他们的支票可能无法兑现。”
佐治满头大汗地站起来：“凌先生，谢谢你。”
凌丰笑着说道：“我建议你先把你的支票和伊莎的兑付出来，然后一定要让坎宁安去兑现。”
“几百万镑可能一两天就能搞定，但两亿镑却需要一周的时间。在这关键时刻，一周内会发生多少事谁也无法预料。”
佐治深表赞同，转身准备离开，但在离去前，竟然向李福道歉：“李，刚刚我说话有些冲动，请不要放在心上。”
李福脸色稍显缓和，“各为其主罢了。”
“佐治，我告诉你一句，如果你敢在 做 ，我相信你的结局不会好。”
凌丰笑眯眯地看着佐治，“小福说得对，江湖上的人知道我最痛恨什么。”
佐治深吸一口气：“我懂了。”
“两位，我们改天再聚，我请你们去半岛吃饭。”
说完，他匆匆离开了。
佐治回到车里立刻给伊丽莎白打了个电话：“伊莎，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伊丽莎白兴高采烈地回应道：“长官，事情已经办妥了。”
佐治急忙问：“支票带了吗？”
伊丽莎白坦诚答道：“睡觉都带着呢。”
佐治这才安心：“那就好，快去银行，把支票里的钱转到你的账户里。”
伊丽莎白低声说：“长官，这么大笔钱进账，会被盯上的。”
佐治无奈地说：“我们是电信局特工，这点资金异常算什么？”
“总有办法应付！”
“赶紧转账。”
伊丽莎白惊讶地问：“长官，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着急？”
佐治答道：“要出问题了，如果我们动作慢，大福豪银行的资金就会被冻结……”
伊丽莎白震惊道：“长官，我这就去。”
而在太平山凌府，李福疑惑地询问：“丰哥，我们是不是该提醒佐治一下？”
凌丰笑着回答：“当然应该！”
“我现在正在全力打击大福豪集团。”
“要切断他的财路。”
“我用了各种方法，让大福豪离开了自己的公司，甚至促使小福豪也离开了……”
“但这还不够！”
“我们现在是在吞下一只巨大的大象，这东西太大了，稍有不慎就会噎死人！”
“我必须用尽所有手段来吞掉它。”
李福苦笑着说：“大福豪真的这么可怕吗？”
凌丰轻蔑地哼了一声：“把灵魂都卖了的人当然可怕了。”
“这家伙是世界上最顶尖的白手套。”
李福大吃一惊：“白手套？”
“大福豪是白手套？”
凌丰思索片刻，修正了自己的说法，“不，应该是买办。”
“你以为大福豪背后的人真的是沈大班吗？”
李福摸着头说：“我不知道。”
“如果不是最近您告诉我，我还以为大福豪是靠自己闯出来的呢。”
凌丰哈哈大笑：“靠自己闯出来的？”
“简直是笑话。”
“让我告诉你，大福豪的背后有锡安资本的身影。”
李福一时哑口无言。
凌丰面容严肃地问：“你知道锡安资本是如何起家的吗？”
李福摇头。
凌丰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个家族把天竺的大烟运回老家，曾经，那个家族就是老家最大的贩子。”
李福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该死！”
凌丰微微颔首：“没错，他们确实该死！”
“咱们可以慢慢布局。”
李福咬牙说道：“丰哥，您说怎么办？”
凌丰恢复了平静，“我们的实力还很单薄。”
“眼下只能稳扎稳打。”
凌丰拿起报纸，“大福豪集团下跌了十分之一，但这远远不够！”
“我要彻底吞掉它。”
“不过……”
“这就得提防对方的反击了。”
“通常情况下，表面上只有大福豪在对抗。”
“可一旦大福豪陷入绝境，他的靠山就会现身。”
“小福，你别急，总有一天你会发挥作用的。”
混乱
佐治和伊丽莎白成功兑换了大福豪开的支票，后者从未见过如此巨额的数字，整个人激动得声音发颤：“长官，真没问题吗？”
“葛柏贪了几百万就被抓了……”
佐治冷笑道：“葛柏一点背景都没有，换成别人也一样会被抓。我们可不一样，背后有电信局支持。”
“记住，我们是为帝国效力。”
“别害怕！”
伊丽莎白心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