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是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绿的树叶，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下细碎的金光，暖洋洋的一点也不刺眼。
空气里有青草和泥土的香气，还有一种……淡淡的檀香味。
嗯。
这个味道有点熟悉。
阿九动了动，感觉身上盖着一件外袍，她扯过来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就是这个味道，冷冷的跟萧煜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竟然是萧煜那件黑底金纹的外袍。
她扭头四下看了看，发现灵犀已经不见了，萧煜负手站在树屋的边缘，正眺望着远方的林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来。
阿九抱着他的衣服盘腿坐在地上，仰着脸看着他很诚实地说了一句。
“凶凶哥哥，你的衣服还挺暖和的。”
萧煜：“……”
他走过来朝她伸出了手，“阿九，我们该走了。”
“哦。”
阿九应了一声，然后借着他的力气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时候，灵犀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绿叶裙，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你们要走了吗。”她轻声问道。
“嗯，”萧煜穿好外袍点了点头，“此地事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灵犀的目光落在阿九身上，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她走到阿九面前，将一个用藤蔓编织的小篮子递给了她。
篮子里装满了红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圣树果。
“这个你带上，路上吃。”
阿九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接过来打开篮子闻了闻，一脸幸福的表情。
“灵犀，你真是个好人，”她认真地看着灵犀，“你是我除了凶凶哥哥之外，见过的最好的人。”
灵犀被她这直白又纯粹的夸赞逗笑了。
“以后，听风林海永远欢迎你们。”她郑重地对两人说道，“森林会记住你们的气息，它永远是你们的盟友。”
萧煜颔首，算是回应。
“后会有期。”
他说完，便牵着阿九的手转身离去。
阿九抱着一篮子果子，还不忘回头冲灵犀挥挥手。
离开听风林海的过程，比来时要顺畅得多。
整个森林主动为他们让开道路，林间的飞鸟在他们头顶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阿九手里拿着一颗圣树果，“咔嚓咔嚓”地啃着，吃得不亦乐乎。
“凶凶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先去找他们。”萧煜把篮子接过来，“阿九，要不要再拿一个。”
“要。”阿九开心的点了点头。
萧煜与阿九出来时，等候在外的楚玄逸正百无聊赖地用一根狗尾巴草逗弄着一只路过的蚂蚁。
他眼皮一抬，看见两人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哟，回来了。”
楚玄逸懒洋洋地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下摆不存在的灰尘，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本座还以为你们要在里面结庐而居，不问世事了呢。”
跟在他身后的几人默默地垂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木头桩子。
王爷和国师斗嘴，他们听听就好，千万不能参与。
阿九从萧煜身后探出脑袋，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楚玄逸。
“大人，你一个人在这里蹲着做什么呀。”
楚玄逸嘴角一抽。
“自然是担心你们，特意在此等候。”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顺便夜观天象，推演一下接下来的路。”
阿九“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似乎是信了。
她从篮子里拿出一颗红彤彤的圣树果，献宝似的递到萧煜面前。
“凶凶哥哥，你吃。”
萧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伸手接了过来。
然后，阿九把篮子的盖子“啪”地一下盖上了，一副“我的宝贝谁也别想碰”的护食模样。
楚玄逸：“……”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我说，”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阿九，“小阿九，你这篮子里装的什么好东西，这么宝贝。”
“灵犀送我的果子。”阿九老老实实地回答，“她说路上吃。”
“灵犀，”楚玄逸念叨着这个名字，随即反应过来，“那个树灵，她倒是大方。”
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调，“不过，我听说这圣树果有静心凝神之效，对我们修玄之人可是大有裨益，本座为了给你们护法可是耗费了不少心神，你说是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阿九就把篮子夺过来往身后藏了藏，警惕地看着他。
“这是灵犀送给我的，”她很认真地强调，“灵犀是好人，她说这个给我吃。”
楚玄逸被她这耿直的逻辑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循循善诱道，“阿九啊，你看我帮了你们这么多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给我尝一个，就一个好不好，我保证就尝尝味道。”
阿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好。”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凶凶哥哥说，不能随便给别人东西吃。”
楚玄逸：“？？？”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别人。”
旁边的萧煜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果子，淡淡地开口。
“阿九的东西就是本王的东西，你有意见。”
楚玄逸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
他愤愤地甩了甩袖子，“没意见，本座还不稀罕你这几颗果子呢，走了走了回京城了，要不是还有正事，谁愿意跟你们待在一起。”
他说着，气哼哼地转身就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阿九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地对萧煜说，“凶凶哥哥，大人是不是生气了呀。”
萧煜面不改色地把剩下半个果子吃完，然后牵起她的手。
“不用管他，”他平静地说，“他就是嫉妒你有果子吃。”
阿九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大人好小气哦。”
远处的楚玄逸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平地摔倒。
算了，他不跟小傻子一般见识，更不跟护着小傻子的疯子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