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敢那番,充满了离经叛道意味的“家贫走四方”言论。
让身为村长的王福兴,脸上是彻底的挂不住了!
他觉得王敢这番话,就是在当着全村亲戚和领导的面,狠狠的打他这个当村干部的脸!
让他以后,在镇上的领导面前,都没法做人了!
以后还怎么进步?!
他气呼呼的一句话没说,直接就一甩袖子,走了。
王敢对此,毫不在意。
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大伯叹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拍王敢的肩膀。
老好人似的,替自己那个抹不开面子的本家堂弟,打着圆场劝说道:
“小敢,你别往心里去,你四叔他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当年你爸那事……大家,是做的有点不地道,让你受委屈了。”
“但是……”
“大伯,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王敢直接就打断了他。
他看着大伯,平静的说道:“我爸那事归根结底,是他自己好赌、又喜欢瞎投资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别人确实没有,必须要帮他的义务。”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有些锐利了起来。
“所以,同样的道理。”
“我现在也没有,必须要帮这个‘家乡’的义务。”
这番话让大伯和还留在院子里的几个至亲,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王敢看着他们那副,想劝又不知道从何劝起的样子,乐了。
他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无法反驳的“神豪歪理”:
“叔伯们,你们说。”
“我王敢,辛辛苦苦的在外面拿命拼事业,好不容易发了点财。”
“要是回家了,还他妈的不能随心所欲,想干嘛就干嘛,想说啥就说啥,还得看这帮傻逼的脸色。”
“那我他妈的,不是白发达了吗?”
……
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给堵得是哑口无言。
王敢不再谈论那些,让人糟心的破事。
他把大伯和小叔拉到了一边,开始商量起了“正事”。
——修祖坟,建祠堂。
“大伯,这事我就全权委托给您了。”
“您在村里本家里面威望高,办事我放心。”
“钱的话,我先给您账上打两百万过来。您先看着花,不够了,再随时跟我说。”
“嗨,小敢不能这么说,威望高还得是……”
王敢摆了摆手,他自然知道老好人的大伯谈不上什么威望。
但只要兜里有钱,威望这玩意还不是说加就加的么。
再说也有小叔在一边辅助,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先期王敢就出二百万,如果吃相难看,他有的是办法说道说道。
“咱们第一期呢,也没必要搞得太大、太豪华,先把祖坟修缮好,把祠堂的主体框架,给弄起来就行。”
“以后我更有钱了,再慢慢的把它扩建成咱们全县,最气派的祠堂!”
这种宗族的公共工程,最怕的就是一开始摊子铺得太大,最后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搞成个烂尾工程。
反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慢慢干,到时候让爷爷多转转,说不定对他的老年痴呆有好处。
大伯听着自家侄子这番,考虑周详有条有理的安排,感动得是眼圈都红了。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小敢,你放心!”
“这事,大伯一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早点让你爷爷的心愿实现!”
……
晚饭结束后。
大伯和叔叔又过来问王敢,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回县城的酒店住。
他们家里也都给王敢,收拾出了家里最好的房间。
王敢却摆了摆手,说道:“不了,来回跑太麻烦了。”
他直接就决定今天晚上,就在奶奶家的那栋老屋里住下。
他让陆铮,自己去安排那十几个保镖的住宿问题,不用管他。
然后,就带着栾小小,回到了奶奶家。
在那间堆满了各种杂物的空房间里,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空地。
让保镖从车上,拿了两张全新的行军床和干净的被褥下来。
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这么住下了。
这种随遇而安、不拘小节的随性,和外面那支,充满了王霸之气的豪华车队,形成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反差。
让跟在他身边的栾小小,对他这个男人,又有了更深一层的全新的认识。
……
第二天,风和日丽。
无所事事的王敢,从村口的小卖部里,买了两根最便宜的、连牌子都没有的鱼竿。
带着同样无聊的栾小小,就在村口他小时候经常来摸鱼的池塘边悠闲的钓起了鱼。
陆铮和另一名保镖,像两尊门神一样,寸步不离的护卫在他的身后。
虽然有点小题大做。
但这就是牌面!
陆铮看着不远处王敢家那栋,早已因为年久失修,而显得有些破败不堪的老屋,忍不住的提议道:
“老板,要不我下午叫个工程队过来,把咱们家这栋老屋,给重新的翻修一下吧?”
“住着,也舒服点。”
王敢摇了摇头。
那栋老屋占地面积太小了,就算是花大价钱修成皇宫,也没什么意思。
他随口问道:“表哥,咱们村里,现在还能申请到新的宅基地吗?我想搞个大点的。”
陆铮闻言,面露难色,回答道:“难了,老板。”
“现在对这块的政策开始收紧了,管得越来越严。
想批一块新的宅基地,除非……能找县里管土地的大领导,特批条子。”
“不过……”他看了一眼王敢,有些欲言又止,“老板,您昨天把招商局那个张局长他们,给得罪的那么狠。
恐怕,现在再回头去找关系,有点……难看。”
王敢笑了笑,没在意。
他的目光,却被不远处,另一个村子(丁家桥村)村头,那栋鹤立鸡群气派非凡的中式大宅,给深深的吸引了。
那栋宅子虽然看起来,已经荒废了许久,院子里长满了杂草。
但那恢弘的气势,和那一看就经过高人指点的、绝佳的风水位置,却让他眼前一亮!
他指着那栋宅子,饶有兴致的问道:
“陆铮,那家是什么来头?”
陆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回答道:
“哦,老板,您说那个啊。”
“那是隔壁丁家桥村的,丁老板家的祖宅。”
“他以前是在咱们市里,搞船厂的。
前几年生意好的时候,衣锦还乡花了上千万,盖了这栋豪宅,当时在我们这十里八乡,可是风光无限啊!”
“可惜啊……”陆铮叹了口气。
“好景不长。前年,他那个船厂就破产了,欠了一屁股的债,人早就带着小老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现在,这栋大宅子就这么空着,偶尔他家的兄弟,会用来在院子里晒晒粮食。”
王敢听完,笑了。
挺好,有现成的,也懒得新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