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雾渊诡影
东海迷雾之渊的墨紫色海水翻涌如沸，洛冰璃等人的龙鳞灵舟在浪涛中剧烈颠簸。船舷外漂浮的发光囊泡里，被困修士的面容在幽光中扭曲变形，他们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灵舟，口中无声地开合，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绝望。云渊龙瞳微眯，鳞片下的肌肉紧绷如弦，突然抬手射出一道龙息——只见一道半透明的触手正从船底悄然缠绕上来，被龙息击中后瞬间化作绿色毒雾。
“小心！这雾会腐蚀灵力！”萧玉衡挥起战斧劈开毒雾，熔岩印记在斧刃上剧烈跳动。她的战甲早已被腐蚀出斑驳痕迹，却依然死死守在船尾。叶青崖九条狐尾同时亮起灵光，施展出“灵狐净世”，五彩光芒如涟漪般扩散，暂时驱散了毒雾。但很快，天空中降下的黑色暴雨又将海面染成墨色，雨滴落地便化作手持骨刃的骷髅兵，它们胸口暗紫色的宝石闪烁着诡异光芒。
洛冰璃的寒霜镜残片突然发烫，映出迷雾深处一座白骨堆砌的宫殿。宫殿顶端插着半截刻满混沌符文的巨剑，正是镇魔剑的另一部分。可还没等她开口提醒，一阵悠扬笛声穿透雨幕。笛声如泣如诉，却让众人意识开始模糊。洛冰璃看见江沉舟微笑着向她走来，伸手想要触碰，指尖却穿过了虚影；萧玉衡陷入不周盟被灭门的噩梦，战斧无意识地挥舞；云渊眼前浮现出龙族被奴役的惨状，龙身剧烈颤抖；叶青崖更是看到阿玄浑身是血倒在她怀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别被幻象困住！”叶青崖的狐尾狠狠抽打自己脸颊，疼痛让她恢复清醒。她强忍着头痛施展“灵狐醒神”，狐族特有的鸣叫穿透笛声。笛声戛然而止，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从迷雾中走出。她眼尾点着妖异朱砂，手中白骨长笛流转着暗紫色纹路，每走一步，脚下便绽放出黑色曼陀罗——正是无常司“惑音使”。
“鲛人族的叛徒，竟堕落至此。”云渊恢复人形，折扇重重敲在掌心，发出清脆声响。惑音使闻言冷笑，眼尾朱砂如血般流淌：“龙族都自身难保，还有闲心指责他人？当年你们背弃盟约，将鲛人族推向深渊时，可曾想过今日？”她挥动长笛，笛声引动雾渊深处传来震天咆哮，一只巨大的章鱼怪破水而出。它的触手上缠绕着锁链，锁链末端拴着的，竟是被改造成傀儡的东海鲛人族。
这些鲛人族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灰色，鳞片间布满咒印，鱼尾被铁链割裂得血肉模糊，却依然机械地挥舞着骨刃。叶青崖的狐尾愤怒地炸开：“你们对同族做了什么！”惑音使咯咯笑着，笛声愈发尖锐，章鱼怪的触手如巨蟒般缠向灵舟。云渊化作巨龙迎击，龙爪与触手相撞，溅起的毒汁在海面上腐蚀出大片空洞；萧玉衡挥斧劈开傀儡，却发现这些鲛人的伤口会迅速愈合；洛冰璃将融合剑插入地面，发动“玄冥冰牢”，却见冰层在笛声中迅速龟裂。
激战正酣时，惑音使突然将长笛指向洛冰璃：“你身上的寒霜镜气息...与流波山共鸣？”她眼中闪过疯狂，笛声陡然变得尖锐刺耳。洛冰璃怀中的寒霜镜残片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只见远处迷雾中，流波山方向传来一道金光，与寒霜镜产生剧烈冲突。残片“砰”地炸开，碎片划伤洛冰璃的脸颊，鲜血滴落的瞬间，她仿佛听见了寒霜镜最后的悲鸣——那是玄冥宗历代传承的叹息。
“不！”洛冰璃踉跄着扶住船舷，失去寒霜镜的她，如同失去了一只眼睛。而此时，惑音使趁众人分神，笛声引动章鱼怪发动致命一击。巨大的吸盘罩向灵舟，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蓝色的光芒从海底冲天而起。光芒中，一头形似青牛却仅有一足的巨兽踏步而来，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雷鸣电闪——正是镇守东海的夔牛！
夔牛独角上缠绕着雷霆，巨口一张，便将章鱼怪的触手咬碎。它身上的鳞片闪烁着古朴符文，踏浪而行时，海水自动分开。惑音使脸色骤变：“夔牛怎么会...快撤！”她慌忙捏碎长笛，带着残余的骷髅兵遁入迷雾。夔牛却不打算放过，昂首发出震天咆哮，一道闪电劈向迷雾深处，传来惑音使的惨叫。
待一切平静，夔牛却并未离去。它低头凝视着众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突然张口吐出一团雷光。雷光落地化作一个人影——竟是浑身浴血、昏迷不醒的江沉舟！他胸口的半块玉佩与叶青崖的玉佩同时发光，在空中拼成完整的圆形。洛冰璃冲上前抱住他，发现他体内流转着流波山的浩然正气，正一点点驱散混沌气息。
“江沉舟...”叶青崖颤抖着伸手触碰他的脸颊。云渊望着夔牛，拱手行礼：“多谢前辈相助。但不知为何...”他的话被夔牛的吼声打断。只见夔牛转身踏浪，朝着流波山的方向而去，同时一道神识传入众人脑海：“带他去流波山。那里的正气，能洗净他身上的污浊。”
灵舟在夔牛的引导下驶向流波山。一路上，洛冰璃握着碎裂的寒霜镜残片沉默不语，萧玉衡望着鲛人族傀儡离去的方向皱眉，叶青崖则守在江沉舟身边，生怕他再次消失。而云渊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流波山，想起了万年前那场让龙族、鲛人族和夔牛反目的惊天变故——那是一段被鲜血与背叛浸透的往事，此刻即将在流波山的雷霆下，重新被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