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您何时到的？”
察觉到赢牧正微笑注视着他，沧海忙快步迎上前去。
“不错，有所进步。”赢牧语气平淡。
“嘿嘿……”得到表扬的沧海憨笑不已。
“沧海，教学不只是让他们观摩，更要传授经验。炉火温度、用劲多少、如何锻打等细节，都得解释明白。”赢牧边说边走到他身旁。
“大家注意，当前炉火温度极高，虽适合快速加热，却不适于淬火。若淬火温度过高，成品兵器易断裂，还容易变得太脆，难以持久使用。”
众人听后豁然开朗。这些事沧海从未提及，只是让我们单纯看他操作。
“沧海，随我来。”赢牧将他拉到一旁，双手负背道，“派你来学院是教学生的，别总埋头自己打造。”
“太子，小人知错。”沧海低头认错。
摇头后，赢牧说道：“学院各专业每年都有考核，若锻造专业在六个专业里垫底，你觉得后果会怎样？”
“这……”
沧海更加自责。他一向把赢牧当作师父，而这学院也是对方提议建立的。一旦锻造专业真的垫底……
“太子，沧海明白了！”
“若届时垫底，沧海提头来见！”
“嗯。”
赢牧点头道：“这次来，有两件事交由锻造专业完成。”
“一是百炼成钢的技术。”
“二是研发出一种连弩！”
想到这里，赢牧脑中浮现出四个字——诸葛连弩！
传说，这是三国时期蜀汉丞相诸葛亮所创制的一种 ** 弩。每具连弩备有十二支箭矢，可连续发射。
这就是赢牧交给锻造专业师生以及沧海的任务。
赢牧详细讲述了百炼成钢的方法，并简述了连弩的基本构造。
沧海神情严肃，心中充满期待。依照赢牧所述，若真能制成这样的连弩……
“太子请放心，沧海定当成功！”
话音刚落，他便返回锻造坊。
“太子！”
正当赢牧准备前往其他区域时，背后传来呼喊声。
“太子，陛下召您入宫，有要事相商！”
来者是始皇帝嬴政身边的寺人。
“父皇有何要事？”
嬴牧微蹙眉头。
“随我去。”
祈年殿内，嬴政正与上将军王翦交谈，赢牧赶到时，王翦拱手行礼：“见过太子。”
嬴牧点头回应：“见过父皇。”
“父皇，上将军，究竟何事？”嬴牧目光转向嬴政。
嬴政神情严肃：“上将军，你来说。”
“是！”
王翦沉声道：“太子，王离率军至百越，与当地残部及项氏一族有过几次小规模交锋。”
“战况如何？”嬴牧追问。
王翦答道：“双方各有损失，我军阵亡百余人，击毙敌方三百余人。”
“据王离所报，项氏一族与百越残部似已放弃百越，正秘密迁移。”
“迁移？”嬴牧眉头微皱，“去东海郡？”
王翦点头：“太子所料不错，他们确是打算往东海郡去。”
“牧儿，你有何见解？”
话音未落，嬴政便转向嬴牧。
关于东海郡六国遗民与诸子百家密谋之事，嬴牧早已向他禀明。
如今百越残部与项氏一族加入，局势无疑更加复杂。
嬴政心中对嬴牧的应对策略能否奏效并无十足把握，若最终无效，恐需调动大军围剿。
对此，嬴牧却显得颇为镇定。
“父皇，上将军，此事无需过分忧虑。”
“当前我秦国境内反叛最激烈之处便是东海齐鲁之地的六国遗民，加之百越楚地残部。”
“如今这两股力量汇聚，实则于我大秦有利。”
唇角轻扬，嬴牧继续道：“集中兵力一举击溃总好过耗费大量资源逐一追捕。”
王翦听后颔首赞同。
“陛下，太子所言极是。”
“与其让项氏一族与百越残部隐匿山林伺机而动，不如促使其主动出山，迁往齐鲁之地。”
“待其聚集一处，反而更容易应对。”
嬴牧面色凝重：“此为一策，但眼下首要任务是查明他们密谋之事。”
“诸子百家之力与项氏一族、百越残部联手，若真兴风作浪，仍需谨慎对待。”
嬴牧点头认同。诸子百家不乏智士，不可掉以轻心。
“父皇，章邯已率黑冰台赴东海郡查探，儿臣以为，宜静不宜动，待结果明朗再行定夺。”
“此言有理。”嬴政颔首，目光转向王翦，“上将军，大军仍需严阵以待，一朝可击，必灭逆贼！”
“诺！”王翦领命而去。
“牧儿，讲讲你的谋划。”
嬴政对赢牧的行动虽有所耳闻，却不知其详。他想确认是否还需调整方向。
点头后，赢牧说道：“父皇，儿臣欲借纸张之便先拢住儒家，且已遣人至齐鲁传播消息，咸阳职院正开课授儒学。”
“还有何事？”嬴政追问道。
思索片刻，赢牧续道：“蒙学之事，儿臣欲教天下孩童。”
“荒唐！”嬴政骤然变色，斥责道，“朕教你治国之策、丞相之术，你却偏行此事？”
在他心中，赢牧向来聪慧，仅是此事让他不解。为何此子总不按常理出牌？
“牧儿可知，何谓御民？”嬴政冷声问。
赢牧闻言一笑，“父皇，儿臣倒想请教，何谓御民？”
果不其然，嬴政深信愚民之策。两千年来，历代君主皆以此巩固统治——让百姓安于现状，满足于温饱。
“父皇，您认为，百姓只应知足常乐，还是该知晓更多？”赢牧拱手而问。
“哼！”
嬴政拂袖，冷声道：“何谓治理百姓，不妨去请教李斯。”
赢牧浅笑回应：“父皇，儿臣以为，百姓如水，国家似舟，水可载舟，亦能覆舟。”
“为君之道，在于以民为本，民心所向。若视民如牲畜、奴隶，便失其心。”
“治民非同愚民。”
说到这里，赢牧稍作停顿，“父皇，顺应民心乃治国之要，儿臣此举旨在开创大秦千秋基业。”
嬴政听后陷入沉思。
千秋基业，这正是他的追求。
先前求仙问道、追寻永生，皆为让大秦传续万代。
赢牧虽言辞大胆，嬴政却能理解其中深意。
老秦人从失去姓氏的养马奴成长为一统六国的主人，缘由众多，而其中关键之一便是君民同心。
回忆往昔，长信侯嫪毐之乱时，自己于雍城太庙筹备亲政，不正是依靠雍城的秦人稳定局势？
虽不喜儒家，但嬴政仍铭记一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多助则天下归心，寡助则亲族反目。”
这里的“道”，大概就是民心吧。
长平之战，武安君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将士，使邯郸满城缟素、悲泣震天。
全城壮丁几乎战死，父子相泣、夫妻相悲……
即便如此，昭襄王率大军围攻一年也未能攻下邯郸。
此因在于民心。
邯郸百姓同仇敌忾，与国共存亡，挡住了秦国的攻势。
“父皇。”
“明主身边必有贤臣，明政之下必有贤民。”
“我大秦一心为民，何忧百姓知晓更多后，会舍弃现时安稳，甘冒死罪去**？”
“反之，若为君暴虐荒淫，即便是愚民，饥饿交迫时也会揭竿而起。”
说到这里，赢牧拱手致意。
蒙学之策若无法获得始皇认可，他后续诸多设想将受阻。
“你先退下，容朕细细思量。”
嬴政摆手示意。
“儿臣告退。”赢牧深知此事需给始皇足够时间考量。
这也是为何他虽有诸多先进理念，却不敢贸然提出的原因。
社会发展须循序渐进，给予民众和当下社会适应过渡的空间。
若忽视这一点，只会骤然颠覆社会秩序，让大秦迅速**。
太子府。
自皇宫返回后，赢牧径直回到了太子府。庭院内，石兰正坐在石桌旁刺绣。先前赢牧提到教授她裁衣之事，石兰便萌生了重拾蜀绣技艺的想法，打算学成后为赢牧制作衣物。
“殿下，您回来了？”石兰见赢牧步入院中，急忙放下手中物事问道。
赢牧淡然一笑，“在做什么呢？”
“蜀绣。”
“殿下，请看，妾所绣如何？”
石兰双手递上已绣至半的芙蓉鲤鱼图案。
赢牧接过仔细端详，“嗯，不错！针脚均匀，线条光洁，柔软细致，技法娴熟。”
获此评价，石兰满心欢喜。“殿下，待您教会妾裁衣之技，妾愿为您缝制衣衫。”话毕，她略显羞涩地垂下头。
古时，女子亲手为男子制衣意义非凡。
赢牧微笑回应：“好，过几日我便教你裁衣。”
石兰点头应允。
“殿下可曾用膳？”
时值正午，石兰关切询问。
“尚未。”赢牧苦笑道，与始皇在祈年殿论辩两小时，错过了用餐时间。
“那殿下稍候，妾为您准备膳食。”
上郡，直隶。
一名身着商贾服饰的青年坐于马车中，目睹直隶城的繁荣不禁感叹：“中原的繁华远胜草原。”
“公子有所不知，这只是上郡，到了咸阳，方知何谓真正的繁华！”车夫笑言。
“咸阳？”
青年眼中闪过期待与炽热的渴望！
太子府。
赢牧简单用过餐后前往书房。
因咸阳职业技术学院事务未完便被始皇召返，他欲利用下午时光敲定其余三个专业研究课题。
其计划直白而简明。
咸阳职业技术学院不仅培养普通人才，还积极参与课题研究。某些过于前沿的内容不便明言，但可给出模糊方向，让其自行探索。如此一来，每项成果的产生便更显合理。
后期，嬴牧甚至设想，将学院扩展至大秦四十八郡，而咸阳仅保留高端人才，专注于研究工作。学院设置裁缝、厨师、建筑三个专业，嬴牧将注意事项及研究课题一一列出。
“樊哙！”
写毕，嬴牧唤来樊哙。“此物交予咸阳职业技术学院副院长张良。”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