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去看看烧出的生石灰。”赢牧微笑。
“太子请！”萧晋引路至后院，介绍道，“太子请看。”
赢牧靠近一堆生石灰块。
“太子小心，此物不可触碰。”
萧晋急切提醒。
赢牧轻笑：“不妨事。”
“务必妥善存放，切勿沾水，否则后果严重。”
“谨遵教诲。”
片刻后，外出取材之人返回，黏土与废铁料已备齐。
“将它们混匀，加入生石灰和水。”
在赢牧的指导下，萧晋亲自操作。
\"搅拌均匀。\"
望着眼前的黏土团，由三种材料混合而成，赢牧点头道：\"把这东西放到炭火里煅烧。\"
\"记住，温度必须足够高！\"
赢牧强调道：\"一旦烧制完成，研磨成粉末就是水泥。\"
萧晋听后十分欣喜。
赢牧却苦笑：\"先生别太乐观，虽然方 ** 确，但研磨是最关键的一步。\"
萧晋闻言一怔。
赢牧解释：\"若不能将其研磨得像面粉一样细腻，效果会大打折扣。\"
以当时的工艺水平，无法做到将水泥磨至极细。
这意味着水泥的产量不会很高。
要大规模使用水泥似乎不太现实。
但首先要解决的是制备水泥的方法，后续问题再逐步解决。
\"殿下尽管放心，只要水泥能制成，我定会想办法让它符合殿下的要求。\"
萧晋信誓旦旦地说。
赢牧苦笑着点头：\"先生可向锻造学院的沧海求助，尽量寻找提高水泥产量和效率的办法。\"
\"老夫明白了。\"
萧晋拱手行礼。
离开建筑学院时，见天色已晚，赢牧没去别处，打算回太子府。
\"殿下？\"
身后忽然传来呼唤。
赢牧转身。
\"张良先生。\"
叫住他的正是咸阳技术学院副院长张良。
此刻他手里拿着两卷书，像是刚从某学院出来。
\"殿下何时到的？\"张良快步上前笑着问。
赢牧答：\"已有半日了。\"
\"如何？\"赢牧笑着问，看着张良。
张良举起书本：\"一切顺利，学院的事正按子房期望的方向发展。\"
\"嗯。\"赢牧点头。
咸阳职业技术学院的事也在按预期进展。
照此发展，不久后秦国的技术水平或许会有大幅提升。
\"殿下若有空闲，子房想请殿下饮酒。\"张良笑道。
\"哦？\"赢牧打量他，\"张良先生月薪几何？\"
\"殿下为何问起？\"张良微愣。
\"张良先生尚未婚配吧？\"
张良：\"……\"
\"张良先生在咸阳有住所否？\"
张良：\"！！！\"
咸阳，雅客居酒肆。
“太子事务繁忙，子房先行告退。”张良被连续追问三次，拱手作揖后准备离开。
赢牧却大笑着拉住他，“张先生不是说要饮酒吗？”
“改天吧，改天！”张良未回头，摆手示意。
“我请！”赢牧高声说道。
“真如此？”张良停下脚步，惊喜转身。
赢牧点头，“走吧，雅客居。”
咸阳城的雅客居，一家百年老字号，如今颇为知名。
两人对饮一杯后，放下酒杯。
“太子即将成婚，有何感触？”张良随意问起。
感触？
赢牧轻笑。上一世他未婚便来到秦国，这一世也单身二十年。让你问一个单身四十年的人快结婚的感受？
“张先生心中有心仪的女子了吗？”赢牧笑着反问。
这……
张良略显尴尬，拱手道：“正如太子三问，子房四处漂泊，刚安定下来，连住处都无，怎谈安家？”
赢牧点头继续道：“张先生觉得雅客居如何？”
环视四周宾客满座，张良淡然答：“百年基业，自有其理。”
“我的意思是，张先生觉得雅客居的收益怎样？”赢牧笑道。
收益？
张良闻言微皱眉头。
“年收入过百金。”
赢牧点头，“我想在咸阳开一家酒肆，张先生觉得能媲美雅客居吗？”
“什么？”
张良震惊。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太子身为储君竟想开酒肆，若传出去，不谈赚钱，仅被人嘲笑，陛下都会被气死！
“太子莫要戏言，您何必为这点银钱忧愁？”张良急忙劝解。
“我不是缺，而是有人缺。”赢牧微笑。
“谁？”张良不解。
“你。”
“张先生，我想变革大秦，不出几年，我秦国商人的地位将提升，那时不再分士农工商。”
“若张先生能放下顾虑，我愿与您共同经营这家酒肆。”
张良愣住，思忖片刻道：“太子，子房既无资财，又非庖厨之人，如何开酒肆？”
“这有何难？”
嬴牧笑言：\"此酒坊本欲由咸阳职业技术学院自行开办，然经营模式存疑，故决定由我牵头。\"
\"我意让职院后续既能自给自足，亦可为大秦增创财富。\"
张良听罢恍然大悟：\"殿下欲请庖丁先生出马？\"
嬴牧摇头：\"庖丁不可露面，职院还需他。\"
\"然厨师学院学生可担此任，酒坊关键在酒，我自信可酿出胜过雅客居的好酒。\"
\"先生暂勿急答，待我完婚，先生自明。\"
\"来！\"
嬴牧端起酒杯：\"敬太子！\"
张良亦举杯：\"敬殿下！\"
二人对饮不辍。
始皇三十六年四月，旬日。
咸阳城满挂红绸，热闹非凡。
今日乃帝国新封瀚岚公主与武安君韩信成婚之喜日。
遵始皇旨意，以国礼规格操办婚礼。
景阳宫内，婢女与常侍穿梭忙碌，为瀚岚公主赫连敏舒梳妆打扮。
\"石兰姐姐……\"
身着华服、妆容精致的赫连敏舒宛如仙子，令人赞叹。
\"嗯？\"
石兰为她戴发饰时闻声轻应。
\"敏舒有些紧张。\"赫连敏舒凝视铜镜，指尖微颤握紧衣摆。
石兰放下发饰，温言一笑：\"傻妹妹，不紧张才怪呢。\"
\"武安君品行端正，无需过分忧虑。\"
赫连敏舒点头：\"我也知武安君为人，只是……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敏舒自幼居于草原，中原礼仪与为妇之道都不熟稔……\"
石兰握住她手道：\"无须多虑，只需记住一点——身为武安君夫人，一切皆为武安君与韩家考虑即可。\"
\"有些事可问，有些事莫问，谨记自身身份便可。\"
石兰这话既是对敏舒说，也是对自己提醒。
她与嬴牧婚期亦不远矣。
嬴牧身为大秦太子，未来必登皇位。
嫁予嬴牧，她也将成为大秦国母。
大秦有传统，自始皇起，从不立后。
石兰理解，这是为了防止像宣太后和赵姬那样的权力女性影响朝政。
所以她也明白了，嫁入 **家的女人只需扮演好角色，切勿参与国事。
“姐姐教诲，敏舒谨记。”
放下心结，赫连敏舒开始仔细打量自己的妆容与配饰。她忽然觉得，中原女子的婚姻生活格外幸福。
如此盛大的婚礼场面，在草原上根本无法想象。
石兰轻笑，蜀国的礼仪同样独特。
韩信的大婚在宗正和礼监主持下顺利完成。当晚，咸阳城欢腾不已，大臣们尽兴而归。
夜深，赢牧带着几分醉意回府。石兰见状上前扶住他。
“为何喝这么多？”她担忧地问。
“高兴，就多饮了些。”赢牧温和一笑，“还未休息？”
“妾担心殿下。”石兰柔声回应。
月光如水，赢牧凝视着石兰，心中涌起暖流。他轻轻拥她入怀。
“遇见你，真好。”
石兰略作挣扎，终究依偎在他怀里。
“能遇殿下，实乃妾之幸事。”
清风拂面，她的长发轻扫过他的脸颊。
赢牧将她抱起，石兰惊呼一声。
“这是公主抱。”赢牧解释道。
依偎在他颈间，石兰巧笑嫣然：“分明是太子抱。”
“哈哈……”赢牧笑答，“那就叫太子抱！”
随即向内室走去。
草原三郡的建设进展迅速，超出了嬴牧的预期。
这本就是不可避免的结果。草原民族习惯游牧生活，三郡虽设但并不依赖城市，主要发展畜牧业。得益于全国资源的集中投入，城池建设得以快速完成。
随着工程接近尾声，人口迁移成为当务之急。这对少府嬴牧而言是个难题，秦国已无多余的移民可用。
每郡需容纳百万人口，即使草原辽阔，仍需从全国调配至少三百万移民。仅靠归降的赫连、月氏及残存匈奴部众远远不够。
章台宫内，嬴政注视着丞相李斯与少府嬴牧问道：\"你们有何对策？我大秦新设三郡总不能闲置。官员不足，人口稀缺，如何应对？\"
李斯与嬴牧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到无奈。
当初他们渴望扩大疆域，如今却发现疆域过大并非好事。人烟稀少，再多的土地也难以利用。
\"陛下，经臣统计，目前全国可迁移人口最多四十万，离目标还差太多。\"嬴牧苦着脸说道。
嬴政听后轻叹一声。他知道人口问题非人力能速解，繁衍需要时日，成长更需岁月。
\"父皇，儿臣有想法。\"嬴牧见三郡即将竣工，不愿再拖延，遂皱眉道：\"上郡和渔阳尚有数十万服役修长城的六国百姓，或许可以考虑……\"
话未说完，立刻有朝臣反对：\"陛下，太子此举万万不可！六国旧卒多具战力，若恢复自由身恐生变故，大秦将面临巨大风险！\"
嬴政点头认同。六国遗民安于现状，反叛之心渐淡，但士卒不同，身份特殊，难保不会引发混乱。
上郡三十万，渔阳二十多万，总计五十多万六国旧卒，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父皇。”嬴牧扫视了一眼那些反对的大臣，向嬴政行礼后说道：“六国士卒被遣至边关修建长城，已有五六年之久。”
“他们如今只盼能回归普通百姓的生活，耕地劳作，而非重涉战事，冒着性命之危。”
“当初若非自愿归降，又怎会甘愿在此修建长城？”
“况且，如今我秦已击退匈奴，平定东胡，收复月氏，这长城是否还需继续建造？”
嬴牧此言令满朝文武频频点头。
毕竟修筑长城耗费巨大，五十多万劳役，即便每日仅求温饱，一年所需粮草便极为可观。
如此庞大的支出，只为维护一座逐渐失去意义的长城，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嬴牧趁势继续说道：“若停止修筑长城，韩大人可有何妥善安置民夫的计划？”他目光转向那位持反对意见的大臣。
“这……”
“难道韩大 ** 将他们尽数屠戮？”
嬴牧追问。
那位大臣闻言，顿时面如死灰。
五十余万人一旦全数被杀，岂不是比当年武安君白起坑杀赵国降卒十二万时造成的杀孽更为惨烈？
他不敢！
“太子，老臣……”
“罢了，太子，不妨直陈你的想法。”嬴政打断道，“这五十多万正在服役的六国囚徒确是隐患。”
“若无良策，朕宁可暂且养着他们！”
嬴牧听罢拱手道：“陇西、颍川等地乃我秦根基，居住于此的尽是忠于国家的老秦人。”
“秦地五郡，数百万人口，将这五十多万人分散安置，又能掀起何等波澜？”
说到这里，殿中大臣们眼中皆有亮光闪过。
特别是丞相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