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问你了，……你怎么在北京突然回来了？”齐司礼没睁眼，嗓音带着睡意的低哑。
赵明远收紧手臂，鼻尖蹭了蹭他的后颈，声音闷闷的：“睡不着，想抱着你睡。”
齐司礼沉默了两秒，忽然翻过身，在昏暗的夜色里对上赵明远的眼睛。
“说实话。”
赵明远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额头抵上他的肩膀：“……心里不踏实，回来找安全感。”
齐司礼没说话，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后颈，指腹按在紧绷的肌肉上，力道不轻不重。
赵明远舒服得哼了一声，整个人放松下来，手臂却搂得更紧：“我想以后加大稀有矿的投资，然后贡献国家，未来可能会把盈利的一部分捐给国家科研项目。”
齐司礼的手顿了顿：“目前你的稀有矿基本都在国外，好操作吗？”
“嗯。”赵明远闭着眼，声音低哑，“国家强大，我这些出国做生意更有底气。”
齐司礼轻嗤一声：“有国才有家，有能力的情况下，尽量多贡献自己的力量”
赵明远没反驳，只是把脸埋进他颈窝里，呼吸沉沉。
齐司礼任由他抱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他的头发，半晌才淡淡道：“睡吧，我帮你放松后背肌肉。”
赵明远闷闷地“嗯”了一声，手臂却不肯松。
夜色静谧，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遥远的车鸣。
齐司礼听着怀里人逐渐平稳的呼吸，无声地叹了口气。
——嘴上说着怕玩脱，结果最纵容他的，还是自己。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齐司礼和赵明远简单洗漱后，就开车直奔齐奶奶家。
一进门，就看见颜嫣正蹲在客厅地毯上，面前摊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手里捏着一张清单，嘴里还念念有词：
“翡翠镯子一对，和田玉簪……”
齐司礼挑眉：“你把这些古董首饰翻出来干什么？”
颜嫣头也不抬：“我要出国留学了，这些平时得保养，我打算就放在齐奶奶这儿。”
“不行。”齐司礼干脆利落地拒绝，走过去一把合上首饰盒，“我替你保管，用不着放奶奶这儿。”
颜嫣瞪大眼睛：“为什么啊？”
齐司礼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无奈：“你有颜川一半心眼子也行啊！”
赵明远在旁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经历的少，心眼子没启动那。”
颜嫣：“……？”
——什么意思？
——是说她傻吗？？
齐奶奶刚踏进大堂，就听见自家孙子和颜嫣的对话，顿时眉毛一竖，拐杖往地上一杵——
“我怎么就不值得信任了？！”
齐司礼一僵，转头就看见自家奶奶眯着眼睛盯着他，那眼神，活像看透了他那点小心思。
——完了，被逮个正着。
他立刻扬起一个讨好的笑，上前揽住老太太的肩膀：“奶奶，您想哪儿去了？我这不是怕累着您吗？”
齐奶奶冷哼一声，拐杖又重重敲了下地板：“哼！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得很！”
齐司礼笑容不变，凑近老太太耳边，压低声音：“您清楚就别拆穿我了……您孙子我，小心眼还护短，您又不是不知道？”
齐奶奶表情微微松动，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哼，有了媳妇忘了娘啊……不对，忘了奶奶啊！”
齐司礼立马顺杆爬：“哪能啊！您大度，不跟我一般见识，是不是？”
老太太被他哄得没脾气，但心里还是别扭，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从小就会耍滑头！”
赵明远在旁边看得直乐，颜嫣则一脸无语：“……所以我的首饰到底放哪儿？”
齐司礼回头，理直气壮：“放我这儿！”
齐奶奶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他争，转身往厨房走，嘴里还念叨着：“管家！中午多做点酥锅，某些人吃了好堵上嘴！”
齐司礼：“……”
赵明远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颜嫣扶额：“没人问我的意见？”
——心眼子没启动的人，果然不配拥有话语权。
饭桌上，赵明远夹了一筷子清炒时蔬，状似随意地问齐司礼：
“年后你就开始参与药堂和家族事务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打算当个甩手掌柜。”
齐司礼慢条斯理地盛了碗汤，语气平静：“没办法，有孩子了。”
他抬眼，目光扫过正在喂瑾文吃饭的颜嫣，又落在不远处和霁儿抢糖醋排骨的珠珠身上，声音低沉却坚定：
“我不争、我不要，都行。但他们该有的，我必须得替他们保住。”
“做父亲了，总得有点担当。”
颜嫣闻言，疑惑地抬头：“争什么？不是早就分过家了吗？”
赵明远和齐司礼同时转头看她，眼神里写满了“这傻姑娘到底什么时候能长点心”的无奈。
齐司礼深吸一口气，在这不好和她说齐家内部的事情，只能转移：“同一个妈生的，昀儿和霁儿将来有赵家的产业，珠珠和瑾文总不能差太多。”
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不容置疑：“不然，就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赵明远挑眉，似笑非笑：“所以，你要多努力才能赶得上我那超有运气的父亲？”
齐司礼淡定地喝了口汤：“赶不上，也不能再像以往的知足常乐。”
“再说了——”他抬眼，目光锐利，“你们赵家给昀儿霁儿的，我肯定不会动心思。但齐家该给珠珠和瑾文的，谁也别想少。”
饭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颜嫣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这两个男人，表面上是在聊孩子，实际上是在说未来对孩子得托举。
她放下筷子，突然笑了：“行啊，你们加油努力，我替孩子们谢谢爸爸们的疼爱。”
“反正最后都是孩子的。”
赵明远和齐司礼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这姑娘，心眼子怕是永远启动不了了。
这时，齐奶奶端着刚炖好的冰糖雪梨走进来，正好听见最后几句。
老太太冷哼一声，把碗重重放在桌上，我还没死那，不信任我！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允许自家有那些龌龊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