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踮起脚尖，葱白的手指轻轻拽了拽沈厉的袖口，声音软得像刚出锅的糯米糍：“老公~你生气啦？”
沈厉冷哼一声，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她挣脱不得：“你还知道谁是你男人？”
姜清梨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杏眼，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
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红唇轻启：“当然知道啦，不就是眼前这个帅得让人腿软的沈大少爷嘛～”
这话像钥匙似的，总算解开了沈厉脸上那厚厚的冰霜。
她甚至能感觉到握着自己手腕的力道松了几分，男人凌厉的眉宇间隐约透出一丝无奈。
可就在他嘴角刚要上扬的瞬间，角落里突然传来刻意压低的对话声：
“药已经下到沈哥哥的饮料里了......”
“苏队长还有什么指示？”
“我现在就去找沈哥哥，你们别忘了安排八号......”
八号？
姜清梨下意识摸了摸背后贴着的演出顺序牌，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苏可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不等她想完，沈厉眼神一凛，周身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
他正要上前，却被姜清梨一把拉住了：“别急，我能应付。你不是说等会儿还有任务？”
虽然不知道男人要干什么去，但今早他收到那封加急密函时凝重的神情，还有腰间多配的两个弹匣，都让姜清梨直觉和他的秘密任务有关......
她不想让他分心！
况且，就苏可箐这点小伎俩。
下药？
调包？
姜清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看了二十多年的小说，这点手段还没放在眼里！
想到这，她乖巧的一笑：“老公放心，我保证一会儿安安全全的回家！”
沈厉眉头紧锁，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紧迫，可眼前这小女人却让他放心不下。
不知想到什么，他眸色一沉，突然解开枪套，将配枪塞进姜清梨手里：“这里危险，你赶紧回去，我让少平送你……”
姜清梨心头一暖，却还是把枪推了回去，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不用，我找到春香姐就回去。”
她突然踮起脚尖，在男人紧绷的下巴上飞快地啄了一下，声音又轻又软：“你小心点……”
说完，她赶紧推着沈厉往外走，生怕男人反悔似的。
沈厉虽然还是担心，但是若是让姜清梨和自己在一起反而更危险，想到这他突然转身，大手一把扣住女人的后脑勺，低头便吻了下来。
这个吻又凶又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灼热的气息纠缠间，姜清梨几乎喘不过气来。
直到两人都呼吸紊乱，沈厉才稍稍退开，薄唇仍贴着她的耳垂，嗓音低哑：“等我回来。”
说完，他松开她，大步流星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目送沈厉离开后，姜清梨脸上娇憨的笑容瞬间收敛。
她招来一个穿藏青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她凑到对方耳边低语几句，顺手把自己的号码牌塞了过去。
工作人员会意地点头离去。
姜清梨慢慢抚并裙子上不存在的褶皱，冷冷一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苏可箐……
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个大的！
另一边
月光透过储物间的小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方惨白。
交叠的身影在墙上晃动，时而激烈如暴风骤雨，时而温柔如春风拂柳。
李春香的啜泣声断断续续，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
当一切归于平静，药效渐渐退去时，李春香的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
她看着自己凌乱的衣衫，再看向蹲在角落闷头抽烟的赵德柱，突然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赵德柱把烟头摁灭在地上，声音沙哑：“我去自首。”
“站住！”
李春香叫住他，声音还带着情事后的绵软，“这事……不怪你。”
她艰难地系好衣扣，手指还在发抖，“是那瓶汽水……”
听到这话，赵德柱猛地转身，眼中闪着凶光：“谁给的汽水？”
“窗台上的，应该是沈助理的……”
回想起刚刚看见沈厉前的一切，李春香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好像看见苏可箐和沈技术员说话……”
“那个骚狐狸！”
赵德柱一拳砸在墙上，震得架子上的道具哗啦作响，“我饶不了她！”
看着男人暴起的太阳穴和充血的眼睛，李春香心头猛地一紧。
这个男人当年是威震三省的悍匪，是首长亲自出面才招安的。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为了这事，又把好不容易挣来的前程毁于一旦。
想到这李春香赶紧一把抓住他，眼神复杂：“算了，阴差阳错……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可能！”
赵德柱却突然反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粗糙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间的红痕，“春香，我对你是真心的……从建军还在时就...”
“闭嘴！”
听到这话，李春香像被烙铁烫到般猛地抽回手，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铁架子上：“别提建军！”
泪水决堤般涌出，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她胡乱抹了把脸，声音却异常坚决：“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砰——”
储物间的铁门被猛地推开又重重摔上。
赵德柱站在原地，看着李春香跌跌撞撞跑远的背影。
她跑得那么急，连掉了一只布鞋都没发觉，光着的脚丫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那是他们方才纠缠时打翻的汽水。
月光斜斜地照进来，赵德柱缓缓抬手抹了把脸。
这个曾经单枪匹马端掉鬼子炮楼的硬汉，此刻脸上竟闪着两道晶亮的水痕。
他弯腰捡起李春香落下的那只千层底布鞋，粗粝的指腹轻轻抚过鞋面上绣的并蒂莲。
那是建军牺牲前，托人从上海捎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