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琰收回手，目光平静地投向大殿的最深处。
天宫七星，全灭。
前方再无阻碍。
他迈开脚步，向着那片最后的区域走去。
每一步落下，脚步声都在这死寂的，由晶体构成的宏伟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那颗由天枢身体压缩而成的微型奇点，静静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死寂。
徐琰从它旁边走过，连看都未曾多看一眼。
大殿的尽头，是一面光滑如镜的金属墙壁。
当徐琰走到距离墙壁十米的位置时，那面墙壁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全新的空间。
和外面那充满神圣与冰冷未来感的大殿不同，门后的世界，充满了科技的气息。
这是一个巨大的，环形的控制中心。
无数面巨大的全息屏幕，悬浮在半空中，上面流动着瀑布般的数据流和复杂的图像。
几十名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科研人员，正紧张地在各自的操作台前忙碌着。
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构成了这个空间唯一的背景音。
而在整个控制中心的最中央，一个男人，正悠闲地坐在一张宽大的真皮座椅上。
他有着一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金色短发，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
脸上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自信笑容。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他没有看那些屏幕，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走进来的徐琰，眼神中充满了欣赏，没有半分恐惧。
徐琰的脚步停下，目光落在这个金发男人身上。
他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体内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但他身上那股掌控一切的气场，却比之前的天宫七星加起来还要强盛。
“欢迎你，来自大夏的强者。”
金发男人微笑着开口，用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叫唐纳德·科恩，天宫计划的最高执行官，也是曾经的漂亮国总统。”
他对着徐琰，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徐琰没有动，只是淡漠地看着他。
“天宫七星，是你的人？”
“是，也不是。”
唐纳德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
“他们是计划的守护者，是人类基因进化的巅峰之作。可惜，他们遇到了你，一个真正的……奇迹。”
他的目光扫过徐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叹。
“刚才的战斗，真是精彩绝伦。湮灭、空间、精神、光、还有那匪夷所思的肉体强度……”
“你就像一个完美的造物，集合了所有我们梦寐以求的力量。”
“说实话，你的出现，让我们的‘神之基因’计划，都显得有些可笑了。”
周围的科研人员，听到“神之基因”这四个字，身体都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头也埋得更低。
徐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血月末世，是你们搞的鬼。”
他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唐纳德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放下咖啡杯，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
“没错。”
他坦然承认，没有丝毫的愧疚或者不安。
“是我们，开启了这个全新的时代。”
“为什么？”
“为什么？”
唐纳德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他靠回椅背，发出一声轻笑。
“朋友，你从地面上来，应该看到了那个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
“丧尸，变异兽，崩坏的秩序，为了生存而彼此厮杀的人类……那是一个地狱，对吗？”
徐琰没有回答。
唐纳德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但在我们看来，那不是地狱，那是一个过滤器。”
“一个用来筛选掉‘无用基因’的，最高效的过滤器。”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激情。
“末世之前，人类文明已经走到了瓶颈。”
“资源枯竭，环境污染，人口爆炸，阶级固化……整个文明就像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沉没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需要一次重启，一次彻底的‘格式化’！”
“所以，你们释放了病毒？”
“那不是病毒，那是‘神之改造’的初代版本，一份来自上帝的请柬。”
唐纳德的眼神变得狂热。
“它能淘汰掉那些弱小的，不思进取的，占据着大量资源却对文明毫无贡献的‘沉没成本’。
同时，它也能催生出全新的进化，就像你，就像天宫七星，就像地面上那些觉醒了异能的‘新人类’！”
“我们，是在加速人类的进化！是在拯救这个种族！”
他张开双臂，如同一个在宣讲福音的神父。
“而天宫，就是新世界的方舟。”
“我们在这里，保存着人类文明的火种，汇聚着全世界最顶尖的头脑，引导着进化的方向。”
“当地面的‘过滤器’完成了它的使命，我们将降临地面，带领那些通过了考验的‘新人类’，建立一个全新的，完美的，永恒的文明！”
整个控制中心，安静得落针可闻。
只有唐纳德那充满煽动性的声音在回荡。
徐琰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说完了？”他淡淡开口。
唐纳德的演讲被打断，他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笑容。
“说完了。那么，徐琰先生，我代表天宫，代表人类文明的未来，正式向你发出邀请。”
“加入我们。”
“以你的力量，你的潜力，你将成为新世界的神只之一。”
“你将拥有你想要的一切，权力，资源，永恒的生命……”
“我们将一同，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时代！”
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
徐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们当狗？”
唐纳德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僵住了。
“不，是合作者，是伙伴。”他试图纠正。
“屠杀着地面的人类，将他们的生死视作一场实验，这就是你们的伟大？”
徐琰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讥讽。
“你们不过是一群躲在天上，窃取着他人未来的窃贼。”
“你根本不明白！”
唐纳德的脸色沉了下来，那股优雅从容的气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怒的阴冷。
“牺牲是必要的！为了文明的延续，个体的死亡毫无意义！”
“你这种只顾自身的利己主义者，永远无法理解我们背负的使命！”
“我确实不理解。”
徐琰点了点头。
“我只知道，威胁到我的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