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触龙想了想说道:“微臣也是觉得纳闷,熊罴二将已经死了,还死了一些甲士,实在令人痛心不已啊!”
死一个人是悲剧,死更多的人就是数字了。
桀王轻叹一声说道:“诸位爱卿觉得商侯这个人怎么样啊?”
桀王如此问话,让人实在是无法回答?桀王有如此一问,肯定是话中有话。众人不解其意,当然不敢胡乱说话,一旦说错了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他们可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
桀王就是一只大老虎,老虎的屁股可是摸不得的。
谁敢捋虎须?老虎拉车——谁敢呀?
赵良、于莘等人都是默不作声,曹触龙当然也是低着头不说话。侯知性和武能言左顾右看,缄口不言。
桀王哼了一声,冷冰冰地说道:“恕你们无罪,诸位爱卿尽管畅所欲言,不必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即使你们说错了话,朕也是不会治你们罪的?”
只听卿士于莘说道:“商侯只是一个孤老头子,行将就木了,根本无法兴风作浪,不足为惧。只要咱们把他囚禁起来,过不了几年,商侯就会油尽灯枯的。”
桀王一皱眉头,“于爱卿,商侯已经风烛残年,真的就不足为惧了吗?”
于莘说道:“微臣觉得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几天呢?”
太师赵良说道:“只怕商侯不是秋后的蚂蚱……”
桀王圆睁双目问道:“那是什么?”
太师赵良答道:“老虎。”
于莘说道:“即使商侯是老虎,也是没有了牙齿和利爪的老虎。纸糊的老虎,只能是吓唬人的。”
桀王眉头紧皱,沉吟片刻说道:“看来只能有劳于爱卿亲自走一趟,看看商侯到底是什么货色,是杀是留,咱们看情况而定……”
此时的桀王已经动了杀心。桀王本来想把商侯天乙囚禁到死的,谁知天不遂人愿,桀王可不想节外生枝的。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桀王把商侯天乙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否则桀王是寝食不宁,坐立不安。
桀王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伊尹唯恐于莘奸险,有害于商侯,急忙连夜来见于莘。于莘一见到伊尹,心里自然明白了几分。大家都是聪明人,只不过心照不宣罢了。伊尹也不隐瞒,开门见山的说道:“君王素爱于卿,今命卿往守夏台,这中间肯定有人尽谗言想要陷害于卿,否则君王不派别人,为什么偏偏派于卿?”
于莘为之一动,说道:“大圣人何出此言啊?”
只听伊尹说道:“于卿你想想,熊罴二将是何许人也?连他们都死于非命了。卿乃国家重臣枢要,所管密务机宜,恐有所失啊!”
“是商侯为患吗?”
“商侯不足为患,只是路途凶险,凶多吉少啊!”
“难道商侯是神人吗?”
“商侯当然是神人了。因为商侯是水德之神,其在国也,每鼻指出滴血,或滴泪及地,则必大雨数日。泪多则久,相续则无已,故天下有旱。商侯哭而雨必不爽也。夏台突遭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异乎寻常啊!”
于莘吁了口气说道:“难道这是天意?或者与商侯有关?”
“不知于莘是否还记得商侯出到夏城之时,大雨倾盆,酒池成海,糟堤成泥,肉林生耳,雾迷朝市,烈风摇城,迅雷摧殿,宫中白昼出鬼,宫城内皆成大水。”
于莘点了点头说:“当然记得。商侯二十一日入夏都,当日就是大雨倾盆,接连数日。商侯五月五日离夏都,是日夏都即止雨,雨随商侯而来。初七日至夏台,夏台方旱,得商侯而雨济。果然商侯乃水德之神也!”
伊尹正色道:“于卿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
于莘蹙眉道:“这是桀王的命令,我怎么敢抗旨不遵呢?还请大圣人明示?”
伊尹一语双关的说道:“于卿心中自然有数,办法总比困难多。于卿只需放出风去,偶感风寒,托疾不出即可!”
于莘闻言,求于二幸,婉转托疾,辞命而不行。于莘是个聪明人,当然不愿意往火坑里面跳。
于是桀王命费昌前往,费昌承命,准备前往。这样一来,费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周旋在商侯的左右了。
费昌来到了夏台,已经雨过天晴了。其实并不是汤王能雨,只是上天欲成全圣人,此乃天意使然。如果汤王能雨,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七年之旱呢?
庆辅与夏台之民已在事商侯尽善,而费昌又至,商侯心中欢喜,就窔室而谈。不能相去,遂就窔室而处,商侯内而费昌外,不敢违王命。很多人为商侯送来了衣服粮食以及日常用品,商侯一概不收,推却道:“惟取延命待戮而已。”
商侯不能公开收受物品,怕的就是落下口舌和话柄。一旦传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总会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搬弄是非,进谗言的。
马蹄坑能淹死人,唾沫星子更能淹死人,人言可畏呀!
所以商侯一定要戒骄戒躁,谨言慎行,修身养性,蓄势待发。有费昌和庆辅在这里,商侯自然是衣食无忧的。
居越六月,夏台禾黍皆穰,天和人悦,而夏都自商侯去后,虽息雨,却尽日浓阴,以至于十月。桀王与妺喜稍出,则雷电风雨毕至,而城宫内外水湿异常,朝市原野烟雾异常,旦晚常有魑魅戏人。
官民皆苦无干柴,不能给火食;麦烂,禾黍不生,民无食物而逃者死者将半,老百姓是苦不堪言呐!
民以食为天。没有食物那还得了?总不能只吃草根树皮和菜粥吧?喝菜粥和稀饭不定时候,也干不动活。
老百姓不工作不干活可不行,没有收入就没有生活来源,那日子怎么过呀?种地更是靠天吃饭,如果农民没有了收成,没有了饭吃,还不到活活饿死?总不能吃土哈风吧?并且种地还是要留种子的?
坐吃山空,这年头,连地主家也没有存粮啦!
桀王招来三小二幸,商谈国家大事。太师赵良和卿士于莘等人也是无计可施,沉默不语。少师曹触龙三缄其口,不敢多言。言多必有失啊!并且一般情况下,谁出的主意谁就要自己解决,当然谁也不愿意揽下这烂摊子……
侯知性和武能言作为内侍,当然都不愿意多管闲事,他们出出馊主意还行,遇到正事就完犊子啦!有关国计民生的大事,一般都是由太师赵良来处理,还有就是卿士于莘和少师曹触龙,把持朝政的就是三小二姓,肱骨之臣,国之栋梁。
他们是中流砥柱,坚如磐石。
太师赵良马上想到了大国师逍遥游,太师启奏桀王,“君王,能否把大国师请出来,人大国师来施法除魔,气候异常,肯定是有妖魔鬼怪在作祟,只要大国师逍遥游前来,肯定会驱魔卫道的……”
桀王眼前一亮,觉得赵良言之有理,脱口而出说道:“那就有劳太师前去请大国师逍遥游出马一试吧?”
太师赵良蹙眉道:“君王,只是微臣听说大国师还在闭关修炼,离出关还有些日子,远水不解近渴呐?”
桀王眉头一皱说道:“太师,如果大国师不能前来施法,还能有什么办法吗?”
赵良想了想说道:“现如今救灾才是重中之重,本来想缺衣少粮,民不聊生,为了稳定民心,只能是开仓放粮了。”
桀王反问道:“如今国库空虚,粮草不足,如何开仓放粮,如何救灾啊?军队是国之根本,军工乃国之重器,首先必须保障军兵的粮食供应,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否则会动摇国之根本的。”
赵良说道:“部队的粮食供应何时十分充足的,没有什么问题。实在不行咱们可以从富庶的地方调拨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桀王赞叹道:“太师所言极是,从富庶的地方调拨粮食,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太师赵良小心翼翼地说道:“只要君王同意,就可以下令实施,只不过是牺牲一些人的利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牺牲一些人的利益又有何不可?”桀王圆睁双目,霸气外露的说道:“朕乃万乘至尊,君临天下,想要调拨粮食,难道还要抗旨不尊的吗?”
“只要君王有令,当然不会有人敢反对的。”太师赵良说道:“只是从哪里调拨粮食,还请君王明示?”
桀王眉毛一挑说道:“当然是从几大粮仓调拨粮食了。”
“四大粮仓任选其一可否?”
“最好是就近调粮,从速从快。或者是从最富庶的地方调粮食,依朕看从江南调粮如何?江南比较富庶,又是鱼米之乡,丰衣足食,粮草供应充足,正好支援灾区和京城。还有就是中原大地,也不缺粮食。”
“君王,调粮食也是需要人力物力和时日的,今年粮食减产已成定局,必须早作谋划,未雨绸缪。”
桀王和太师赵良议事,于莘和曹触龙等人并没有多言,太师出的主意,于莘和曹触龙当然不想掺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知不对,少说为佳。他们都是明哲保身,但求无过呀!
老百姓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无官一身轻。作为朝中重臣,自然要忧国忧民,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桀王把调拨粮食的事情交给了太师赵良、卿士于莘和少师曹触龙解决,桀王作为一国之君,不可能事必躬亲的。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否则养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呀?侯知性和武能言作为内臣,主要负责处理宫中事宜。
侯知性和武能言负责主内,赵良、于莘和曹触龙等人主外。
很多事情桀王是不同费昌等人商量的。除非是在朝堂之上,否则内阁议事根本没有他们这些人什么事。
夏城还好一些,只是苦了夏城的周边地区。这里并不是缺粮食,只是苦于没有干柴。还有就是粮食霉烂,无法晾晒,粮仓亦是如此。粮仓进水了,粮食潮湿发霉了。如果没有粮食吃,这可是大事啊!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啊!
桀王可没有说 何不食肉糜这样的话。桀王说:“有粮食吃总比没有粮食吃好,发了霉的粮食又是可以吃的,总比饿死强吧?”
这句话乍一听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就是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反正桀王骄奢淫逸惯了,他整天依旧是花天酒地大鱼大肉的。长夜宫中,酒池肉林,桀王每天乐在其中,不能自拔。
费昌在夏台陪着商侯聊天,偶尔两人对弈一番。由于在费昌身边的都是自己的亲信,所以不会传扬出去,更不会走漏风声。外人根本插不进来,到不了费昌和商侯的身边。在夏台的官兵之中,自然也会有别人的细作的。
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本来也是寻常事。费昌知道身边有奸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关键时刻奸细也是可以派上用场的,费昌可以利用奸细送出假情报,使用反间计的。庆辅经常来这里,多半都是夜间来此。
伊尹和湟里且也是两个两次的,都是秘密前往,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传到了桀王等人的耳朵里,会惹出麻烦弄出乱子来的。在他们身边,总会有一些居心叵测之人,唯恐天下不乱!
很多人都是逢场作戏,面和心不合。当面称兄道弟,背后捅刀子。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费昌和商侯下棋之时为了消愁解闷,他们主要是下围棋,偶尔也下象棋。对于棋艺来说,两个人是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如果差距太大了,也就玩不到一块去了,因为没有人愿意和臭棋篓子下棋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个档次的人玩不到一块,也没有共同语言。话不投机自然也就疏远了……
下象棋的开局比较重要,不能过于被动,并且功底还是在残局上面。象棋的残局有很多定式的。
那些在街头摆残局的人,定式用定式的,即使拿到棋艺再高,轻易也不要尝试,因为你根本赢不了他们的。他们依靠着这个吃饭呢。
看似简单的棋式,实际上则是变化无穷,妙不可言呐!
棋之奇,棋之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