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木舟的青金色帆影撞上那道血色界痕时，叶璃正将最后一片星辰花瓣压进《云启志》的书页里。书页突然渗出暗红的汁液，像极了东云山脉深处腐叶下的血泥，她抬头的瞬间，整艘船剧烈倾斜，甲板上的界心灯疯狂摇晃，青金色火焰被一股阴寒的风绞成了麻花。
“是‘噬魂骨山’的界域引力！”陈多灵的声音从控制室炸响，灵木舟的虚空白翼突然绷直，翼膜上的星轨纹路寸寸断裂，“幽幽检测到山体内有三位仙尊级残魂，还有上百具仙王骸骨——这里是上古虚空战场的弃尸地！”
叶璃的青锋剑自动出鞘，剑穗上的护灵佩烫得像块烙铁。她扶住摇晃的船舷望去，血色界痕后竟是座漂浮在虚空中的山脉：主峰像根被拦腰折断的胫骨，白骨嶙峋的山体上嵌满了锈蚀的仙甲碎片，黑绿色的瘴气从骨缝里喷涌，遇风化作无数只指甲盖大小的飞虫，虫翼扇动时发出“沙沙”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那是‘蚀仙蚁’，专啃修士的灵根。”苏清鸢的声音带着颤音，她刚想用界源之种催生出藤蔓屏障，却发现灵植架上的三界种突然蜷缩成一团，叶片背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细孔，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山脚下……那是什么？”
叶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骨山脚下的平原上，竟铺着一层暗紫色的“地毯”，走近了才看清，是无数具叠在一起的修士尸身。他们的服饰大多是上古样式：玄色镶金边的仙皇袍被撕裂成布条，暗纹里还沾着未干的脑浆；月白道袍的袖口绣着“紫极仙尊”的云纹，领口却被硬生生扯断，露出颈骨上两排深可见骨的齿痕；更有甚者，穿银甲的仙王半截身子嵌在白骨里，一只手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指骨却早已被啃成了粉末。
“多灵！左前方有东西过来了！”叶璃突然拔剑，青锋剑的剑气撞上一团黑雾，黑雾炸开时，露出张被剥去脸皮的脸——那是具仙王级残魂，眼眶里淌着绿色的脓水，身上的金纹战甲沾满了风干的脏器，每走一步，战甲关节处就掉出几颗发黄的牙齿。
“是‘裂魂仙王’的残魂！”陈多灵的声音带着怒意，灵木舟第十四层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将残魂钉在半空，“他生前是紫极仙尊的副将，却在战场倒戈，用三千修士的灵根喂养噬魂骨山，死后被仙皇炼去魂魄，永世困在此地！”
金光中的残魂发出刺耳的尖啸，啸声震得叶璃耳膜生疼，她忽然看见残魂背后的骨山上，无数只蚀仙蚁正顺着一道裂缝往里钻，裂缝深处隐约有座宫殿的轮廓，宫殿顶的琉璃瓦在瘴气中泛着幽蓝的光。
“那是‘万魂殿’！”苏清鸢突然想起《虚空秘录》里的记载，“上古仙皇战败后，把毕生修为封在了殿内，引来无数修士争夺，结果全成了骨山的养料！”
话音未落，骨山突然剧烈震动，主峰顶端的“胫骨”裂缝里，缓缓升起一道身影。那身影穿着件拖到脚踝的玄色大氅，领口和袖口绣着暗金色的龙纹，明明是仙皇的制式，却在周身萦绕着黑红色的雾气，雾气里不时闪过一张张痛苦挣扎的人脸。
“是‘血狱仙皇’！”陈多灵的声音罕见地发颤，灵木舟的防护罩突然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他的威压……已经压垮了三位仙尊的神魂！”
叶璃感觉胸口像被块烧红的烙铁压住，护灵佩突然炸裂，化作一道绿光钻进她的眉心。她瞬间看清了血狱仙皇的脸：那张脸一半是白骨，一半覆着腐烂的皮肉，左眼的位置嵌着颗暗红色的珠子，珠子里竟包裹着个缩小版的仙尊虚影，虚影的嘴被什么东西缝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
“他在吞噬仙尊的神魂修炼！”叶璃的青锋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青光，东云山脉的地脉灵气顺着剑刃疯狂涌入，“多灵，用界心灯引他的注意力！清鸢，帮我把三界种的藤蔓缠上他的脚踝！”
陈多灵立刻照做，界心灯的青金色火焰突然暴涨，将灵木舟照得如同白昼。血狱仙皇果然转头看来，他抬起枯瘦的右手，五指成爪，一道黑红色的气浪瞬间拍向灵木舟，苏清鸢刚催生出的藤蔓屏障像纸糊的一样碎裂，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清鸢！”叶璃目眦欲裂，青锋剑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剑身上，“东云秘法——缚魂！”
无数道青色剑气突然在血狱仙皇脚下交织成网，剑气上的符文亮起，竟是云启学院护山大阵的升级版。血狱仙皇的脚踝被剑气缠住，他低头的瞬间，叶璃看见他大氅的下摆处，露出半截白骨森森的小腿，骨头上刻满了“生祭”二字。
“吼——”血狱仙皇的残魂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骨山上的蚀仙蚁突然调转方向，黑压压一片朝着叶璃飞来。陈多灵见状，猛地将第十四层的神魔战场能量全部注入界心灯，青金色火焰化作一条火龙，硬生生在蚁群中烧出条通路。
“叶璃！万魂殿的大门开了！”陈多灵嘶吼道。
叶璃抬头，只见血狱仙皇身后的裂缝突然扩大，露出殿内的景象：无数根白骨柱子上绑着仙尊、仙王的残魂，他们的灵根被一根黑色的锁链串在一起，锁链尽头连着殿中央的石棺，石棺上刻着一行字——“以吾残躯，镇此界万年”。
“是紫极仙尊的字迹！”叶璃突然明白，“他不是被血狱仙皇吞噬，是在封印他！”
她不再犹豫，青锋剑直指血狱仙皇的左眼。那里的暗红珠子突然炸开，露出里面被囚禁的仙尊虚影——正是当年云启学院的创始人，紫极仙尊！
“助吾——”紫极仙尊的虚影发出微弱的声音。
叶璃的眉心射出绿光，护灵佩的力量与青锋剑合二为一，剑气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刺穿了血狱仙皇的左眼。血狱仙皇的残魂发出凄厉的惨叫，黑红色雾气里的人脸突然集体冲向他的神魂，那是被他吞噬的修士在反噬。
“快！石棺里有界心树的种子！”陈多灵的声音带着狂喜。
叶璃趁机冲进万魂殿，石棺果然在发光，棺盖内侧刻着云启世界的地图，地图中央放着个玉盒。她打开玉盒的瞬间，骨山突然剧烈摇晃，血狱仙皇的残魂在惨叫声中化作飞灰，蚀仙蚁失去控制，纷纷坠向虚空。
“快走！”陈多灵的灵木舟冲破血色界痕，叶璃抱着玉盒冲出万魂殿时，看见骨山正在崩塌，无数仙王骸骨从山上滚落，在空中化作点点星光。
苏清鸢虚弱地靠在甲板上，指着叶璃怀里的玉盒笑：“三界种……有伴了。”
叶璃打开玉盒，里面的种子泛着青金色的光，与界心灯的火焰交相辉映。她忽然感觉眉心的护灵佩印记在发烫，低头看去，印记竟化作了紫极仙尊的虚影。
“云启遗民，不负所托。”虚影笑了笑，缓缓消散。
灵木舟驶离噬魂骨山时，叶璃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恐怖的山脉正在虚空里渐渐淡化，只有万魂殿的废墟上，还残留着青金色的火焰，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她握紧怀里的玉盒，突然明白陈多灵为何执意要来这虚空战场——有些恐惧，不是用来逃避的；有些过往，不是用来遗忘的。就像这颗种子，只有在最阴森的骨山里扎根，才能开出最坚韧的花。
陈多灵走过来，递给她块干净的手帕。叶璃擦了擦剑上的血污，发现青锋剑的剑穗上，不知何时多了颗暗红色的珠子，珠子里隐约能看到紫极仙尊的虚影在对她点头。
灵木舟冲破噬魂骨山的最后一缕瘴气时，甲板上的界心灯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叶璃怀里的玉盒自动打开，界心树种子悬浮而起，青金色光芒中浮现出半张残破的星图——图上标注着“仙域”二字，笔触却像是用仙血画就，边缘还沾着细碎的骨渣。
“这是……仙域的入口坐标？”陈多灵的指尖抚过星图残角，那里刻着行扭曲的字迹，“‘魂源禁地为钥，仙尊残魂为引’，看来下一站得去魂源禁地。”
叶璃的青锋剑突然震颤，剑穗上的暗红珠子裂开细缝，紫极仙尊的虚影若隐若现：“魂源禁地……是仙域的流放地，上古时用来囚禁堕仙，那里的‘忘川沙’会啃噬神魂，连仙尊进去都要褪层皮。”
话音刚落，灵木舟前方的虚空突然撕裂，露出片灰蒙蒙的领域。远处漂浮着无数座倒悬的仙山，山体上刻满了锁链状的符文，半山腰缠绕着银白色的“魂丝”，细看竟是无数修士的头发拧成，风一吹就发出“呜呜”的哭声。
“那是‘悬魂山’！”苏清鸢指着最前方的主峰，脸色发白，“传闻里面埋着十万堕仙的尸身，他们的魂魄被锁在山腹，每到月圆就会化作‘噬魂雾’，能把活人的神魂从七窍里拽出来！”
灵木舟刚驶入这片领域，甲板上的木板就开始渗血，像是被无形的嘴啃噬过。叶璃低头时，看见自己的鞋尖沾着几粒黑色的沙子，沙子落地的瞬间竟“滋滋”融化，在木板上蚀出细小的坑洞。
“是忘川沙！”陈多灵迅速祭出防护罩，透明光膜上瞬间爬满黑色纹路，“别让沙子沾到皮肤，一旦渗入毛孔，神魂会被它一点点磨成齑粉，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叶璃立刻运转灵力护住全身，余光瞥见苏清鸢的袖口沾了片沙粒，正顺着布料往里钻。她飞身上前挥剑斩断那截衣袖，沙粒落地时，苏清鸢的手腕已泛起青黑色，像被蛛网缠上的猎物。
“清鸢！”陈多灵急忙取出颗莹白的丹药，塞进她嘴里，“这是‘固魂丹’，能暂时压制忘川沙的侵蚀，但最多撑三个时辰。”
苏清鸢含着丹药，脸色依旧苍白：“前面……好像有座城？”
众人抬头望去，灰蒙蒙的雾霭中果然浮现出座残破的城池。城墙是用仙骨垒砌的，每块骨头的断口都参差不齐，上面还嵌着生锈的仙钉；城门上悬着块牌匾，“断魂城”三个字是用凝固的仙血写就，笔画间能看到细小的血丝在缓缓流动。
灵木舟刚停在城门外，就听见城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灰布麻衣的老者从阴影里走出，他的脸像是用蜡捏成的，五官模糊不清，手里拄着根白骨拐杖，拐杖头是颗孩童的头骨，眼窝处闪烁着绿光。
“外来者？”老者的声音像是两块骨头在摩擦，“魂源禁地百年没见过活气了，你们是来送死的？”
叶璃握紧青锋剑：“我们找魂源禁地的入口，听说这里能通往仙域。”
老者突然笑了，笑声让城墙上的白骨簌簌作响：“魂源禁地？那地方在城中心的‘葬仙台’下，可你们知道进去的规矩吗？”他抬起拐杖，指向城门内侧，那里刻着行血字，“‘过断魂城，需舍一魂’，要么留下自己的一魄，要么……用别人的魂来换。”
陈多灵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是堕仙的恶趣味？”
“恶趣味？”老者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城墙上突然滚下颗头颅，眼窝对着众人，“当年仙域内乱，败者被扔进这里，他们的魂魄被天道碾碎，只能靠吞噬外来者的神魂续命。你们觉得，这规矩是谁定的？”
叶璃突然注意到老者的麻衣下露出半截金色衣袍，上面绣着的云纹和紫极仙尊道袍上的如出一辙。她刚想开口，青锋剑穗上的珠子突然发烫，紫极仙尊的虚影浮现：“他是‘守域老仙’，当年负责看守禁地，却被堕仙同化，半魂半鬼。别信他的话，葬仙台的入口需要‘同源魂火’才能打开——比如……你的护灵佩和我的残魂。”
虚影消散的瞬间，守域老仙突然暴起，拐杖化作条骨蛇，直扑叶璃面门。“原来藏着紫极的残魂！”他的脸在灰雾中扭曲，蜡质皮肤裂开细缝，露出里面蠕动的血色经络，“把残魂交出来，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叶璃挥剑斩断骨蛇，剑气劈开老者的麻衣，露出里面的金纹衣袍。衣袍上沾着发黑的血迹，心口位置有个贯穿的破洞，边缘还残留着灼烧的痕迹。
“你是被自己人背叛的？”叶璃冷声问道，“仙域内乱时，你被同伴重伤，才成了这副模样。”
守域老仙的动作猛地顿住，蜡质皮肤下的经络剧烈跳动：“闭嘴！”他嘶吼着扑来，周身卷起黑色的魂雾，雾中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脸，“我为仙域守了三千年禁地，换来的却是剔仙骨、抽仙筋！凭什么他们在仙域享清福，我要被困在这鬼地方！”
魂雾触及防护罩，光膜瞬间布满裂痕。陈多灵祭出界心灯，青金色火焰化作巨手抓住魂雾：“清鸢，用三界种的藤蔓缠住他！叶璃，紫极仙尊的残魂能克制他，快引动珠子里的力量！”
叶璃指尖按住剑穗上的暗红珠子，眉心的护灵佩印记发烫，紫极仙尊的虚影再次浮现，手持长剑与她并肩而立。“以吾残魂为引，诛此堕障！”虚影的声音响彻断魂城，城墙上的白骨纷纷炸裂，化作金色的光点。
守域老仙被金光罩住，发出凄厉的惨叫，蜡质皮肤层层剥落，露出原本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心口的破洞依旧狰狞。“紫极……你果然还在……”他的身体渐渐透明，“葬仙台的钥匙……是‘同心魂’，你们……带着我的残魂去……或许能……”
话音未落，老者已化作点点光屑，只有根金色的发带飘落在地，发带上绣着“仙域”二字，针脚细密，像是女子的绣活。
苏清鸢捡起发带，指尖刚触到布料，发带突然化作道金光，指向城中心的方向。那里矗立着座高台上，台柱是用仙骨堆砌的，顶端架着口巨大的青铜鼎，鼎身刻满了锁链符文，正是葬仙台。
三人赶到时，青铜鼎突然剧烈震动，鼎口喷出黑色的火焰，火焰中浮现出无数魂魄的虚影——都是被困在魂源禁地的堕仙，他们的穿着各不相同：有的穿着华丽的仙后裙袍，裙摆撕裂处沾着暗紫色的血渍；有的身披破碎的战甲，甲片上还嵌着带倒钩的箭簇；最显眼的是个孩童模样的魂体，穿着件小小的云锦袄，手里攥着半块啃剩的仙果，眼窝空洞地望着前方。
“这些魂魄……”叶璃的声音发颤，“他们死后没能进入轮回，只能被锁在这里，连魂飞魄散都做不到。”
陈多灵抚摸着鼎身的符文：“同心魂……应该是指心意相通的神魂。我们之中，只有你和紫极仙尊的残魂符合，叶璃，试试用护灵佩的力量引动鼎身的符文。”
叶璃深吸一口气，将眉心的护灵佩印记贴在鼎身。印记与符文接触的瞬间，青铜鼎发出震耳的嗡鸣，鼎口的黑火突然变成青金色，那些堕仙的虚影在火焰中渐渐平静，孩童魂体手里的仙果突然化作颗种子，飘向叶璃的玉盒，与界心树种子融为一体。
“是‘仙域本源’！”苏清鸢惊喜道，“有了它，界心树能直接扎根仙域！”
鼎身突然裂开道缝隙，露出下方的暗门，门内传来潺潺的水声，隐约能看到片璀璨的星空——那是仙域的入口。
就在此时，暗门内突然冲出股强大的威压，个身着九龙仙袍的身影缓缓走出。他的面容威严，周身萦绕着七彩霞光，却在看到叶璃时，脸色骤变：“紫极的残魂？你们把他从噬魂骨山带出来了？”
“你是谁？”叶璃警惕地握紧剑，青锋剑穗上的珠子发烫，紫极仙尊的虚影急促道，“是‘凌霄仙尊’！当年背叛我的罪魁祸首，他把我封印在骨山，就是为了独占仙域的本源之力！”
凌霄仙尊冷笑一声，袍袖一挥，无数道金色锁链从虚空射出：“既然找到了紫极的残魂，就别怪我斩草除根！这魂源禁地，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锁链袭来的瞬间，叶璃与紫极仙尊的虚影合力挥剑，青金色剑气劈开锁链，却见凌霄仙尊掌心凝聚出颗黑色的光球——那是用无数堕仙魂魄炼化的“噬魂珠”。
“小心！被这珠子砸中，神魂会被直接碾碎，连忘川沙都不如，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陈多灵将苏清鸢护在身后，界心灯的火焰暴涨，“叶璃，用界心树种子的力量！它吸收了仙域本源，能克制噬魂珠！”
叶璃立刻将玉盒举起，界心树种子悬浮而起，青金色光芒与鼎口的火焰交织成盾。噬魂珠撞上光盾的刹那，发出刺耳的爆鸣，凌霄仙尊的身影竟出现了片刻的扭曲。
“不可能！”他满脸狰狞，“区区颗种子，怎么可能……”
“因为它承载着十万堕仙的希望啊。”叶璃的声音坚定，“你以为把他们锁在这里就能为所欲为？他们的魂魄早已融入禁地的每寸土地，如今借着本源之力，正好向你讨回公道！”
话音刚落，葬仙台周围的白骨突然炸裂，化作无数道金光，汇入界心树种子的光芒中。凌霄仙尊被金光包裹，发出绝望的惨叫，九龙仙袍寸寸碎裂，露出心口处与守域老仙相似的破洞。
“我不甘心——！”他的身影在金光中消散，只留下枚断裂的玉珏，上面刻着“凌霄”二字。
金光散去，暗门内的星空愈发清晰，隐约能看到仙域的轮廓：悬浮的仙岛，流淌的灵河，还有穿着流云仙袍的仙人在云端漫步。
守域老仙的残魂在旁轻笑：“终于……能回家了。”他的身影化作道金光，率先冲进暗门，“记得告诉仙域的人，断魂城的花……该浇水了。”
叶璃握紧玉盒，与陈多灵、苏清鸢对视一眼，迈步走进暗门。穿过星空的瞬间，她感觉眉心的护灵佩印记渐渐淡化，紫极仙尊的虚影最后望了她一眼，轻声道：“替我看看……仙域的朝阳，还是不是当年的颜色。”
踏入仙域的刹那，温暖的灵气流淌全身，忘川沙的侵蚀彻底消失。远处的仙山上开满了七彩的花，灵河上飘着花瓣做的船，穿着流云仙袍的仙人对他们颔首微笑，衣袂翻飞间，露出袖口精致的云纹——和守域老仙发带上的绣活如出一辙。
叶璃低头看向玉盒，界心树种子已破土而出，嫩芽上沾着晶莹的露珠，在仙域的阳光下闪着光。她忽然明白，所谓恐怖，从来不是魂源禁地的忘川沙或噬魂雾，而是人心的背叛与执念；而死亡也并非终点，那些被困在禁地的魂魄，最终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故土，化作仙域的一草一木，永远守护着这片他们曾誓死扞卫的地方。
陈多灵望着远处云端的朝阳，轻声道：“紫极仙尊说得对，这里的朝阳……和记忆里的一样暖啊。”
苏清鸢笑着点头，伸手接住片飘落的花瓣：“而且你看，断魂城的花，在这里开得更艳呢。”
叶璃抬头望去，朝阳的金光洒在三人身上，身后的暗门缓缓关闭，魂源禁地的阴霾彻底消散，只留下仙域的风，带着花香，轻轻拂过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