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雨落尽时，归墟号的甲板上多了个奇怪的摊位。摊位由幽冥血海的黑藤编织而成，上面摆着些晶莹剔透的小玩意儿——有青岚仙域的“醉流霞”凝成的酒珠，有鸿蒙战场的往生花做成的书签，还有叶璃练剑时削下的剑穗碎片，被苏清鸢的藤蔓缠上星尘，成了能安神的挂坠。
陈多灵蹲在摊位后，手里把玩着枚刚出炉的“星髓糖”，那是用虚空食肆的边角料做的，含在嘴里能缓慢释放灵力，最适合低阶修士解馋。“幽幽，定价好了吗？”他戳了戳面前的光幕，上面正滚动着各仙域的物价指数。
“基于万域372个交易市场的实时数据，”幽幽的光幕弹出价签，“酒珠一枚500下品仙石，往生花书签800下品，安神挂坠带叶璃剑气加持，溢价30%，1040下品。”
叶璃刚从修炼场出来，听见这话差点把剑穗甩飞：“我的剑气还能溢价？”她凑过来看摊位，发现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个琉璃瓶，里面装着陈多灵用混沌之气凝的“清心露”，标签上写着“界主境亲手炼制，一瓶3上品仙石，限购一瓶”。
“这也太贵了！”苏清鸢的藤蔓卷住琉璃瓶，“低阶修士连下品仙石都攒得辛苦，上品仙石他们得攒几百年。”
“这叫分层定价。”陈多灵晃了晃星髓糖，“低阶修士买得起星髓糖和书签，中阶修士能买安神挂坠，高阶修士才需要清心露。幽幽说，这叫‘覆盖全消费群体’。”
正说着，归墟号停靠的青岚仙域码头已经围了不少人。一个穿灰布袍的炼气期小修士捏着个布袋，踮脚望着摊位，手指在布袋口抠来抠去——那布袋里鼓鼓囊囊的，装着他刚从灵田里挖的“月光草”，想换点能加速修炼的东西。
“幽幽，检测他的需求。”陈多灵对着光幕低语。
光幕立刻弹出小修士的信息：“李明，炼气三层，主修木系功法，急需‘聚灵散’但买不起。背包里的月光草含微量星尘，可提炼成书签辅料，价值约300下品仙石。”
“这样，”陈多灵拿起枚星髓糖，又递过两本往生花书签，“你的月光草我收了，这糖和书签送你。糖能补灵力，书签里的往生花气息，对你木系功法有加成。”
李明愣住了，手里的布袋“啪嗒”掉在地上，月光草滚出来，沾了些码头的灰尘。他慌忙捡起，脸涨得通红：“可、可这不够……”
“够了。”陈多灵笑着把东西塞给他，“下次采了好东西，还来归墟号换。”
李明抱着糖和书签跑远后，叶璃挑眉：“你这哪是挣钱，是亏本买卖。”
“账不能这么算。”幽幽的光幕弹出新数据，“他的好感度转化为‘归墟号信誉值’，已吸引周围七个小修士前来围观。且月光草提炼后，能让书签成本降低15%，长期看是赚的。”
果然，没过多久，摊位前就排起了队。有卖妖兽内丹的，想换瓶醉流霞给师父祝寿；有拿古玉来的，说玉里有残魂，想用清心露安抚；甚至有个小仙域的城主，拖着一箱上品仙石，点名要陈多灵亲手写的“共生”二字——他听说归墟号的字能镇住域内的戾气。
“字也能卖？”苏清鸢看着陈多灵挥毫，混沌之气在纸上流转，写出的字自带光晕，落在城主递来的玉板上，竟让玉板里的戾气都温顺了几分。
“稀缺性决定价值。”幽幽的光幕上，“陈多灵手书”的价格正在飙升，“目前万域仅存7幅，每幅成交价已突破10上品仙石，且供不应求。”
陈多灵写得手酸，让叶璃帮忙研墨时，发现她偷偷在砚台里加了点剑穗的粉末——那粉末沾过界主境的气息，让写出的字多了层锋锐的光。“这样能镇住更厉害的戾气。”叶璃小声说，“刚才那个城主的小仙域，上个月还在闹心魔，多加点力总没错。”
这无心之举，竟让“归墟号手书”成了爆款。三日后，幽幽统计收益时，光幕上的数字吓了众人一跳：除去成本，净赚2700上品仙石，中品仙石，还有堆积如山的各种材料，从魔域的黑铁矿到仙域的灵米，足够归墟号消耗半年。
“这些仙石怎么用？”苏清鸢数着储物袋里的上品仙石，指尖都在发颤——她以前在百草谷，一年的月例也才50下品仙石。
“建个‘万域互助库’。”陈多灵指着码头边那些眼巴巴望着摊位的低阶修士，“低阶修士可以用贡献值换资源，比如帮归墟号打扫甲板换星髓糖，去鸿蒙战场种往生花换聚灵散。贡献值能累积，以后还能换高阶功法的借阅权。”
幽幽的光幕立刻生成互助库的规则：“已接入各仙域的身份系统，确保贡献值真实可查。比如刚才的李明，他今天带了三个伙伴来种往生花，每人能得10点贡献值，够换半瓶聚灵散了。”
消息传开，归墟号的互助库前排起了更长的队。有老修士颤巍巍地来换“养魂丹”，说要救被戾煞伤了神魂的孙儿；有妖族少年扛来一大捆“雷鸣藤”，想换本能化形的功法；甚至有魔修背着个破篓子，里面装着刚从幽冥血海捞的“净魂砂”，小声问能不能换点给幼崽治病的药草。
“都能换。”陈多灵让苏清鸢盘点药材，“只要东西有用，不分仙魔，不计多少。”
苏清鸢的藤蔓在药柜上飞舞，很快就配好了给魔修幼崽的药：“这是‘转戾丹’，用净魂砂和往生花粉做的，能把戾气转化成灵力，你们幼崽吃了正好。”
魔修接过药瓶，突然“噗通”跪下，磕了个响头。他背后的篓子里，还露出半块啃剩的黑面包——那是他三天来唯一的食物。
“别这样。”陈多灵扶起他，塞给他两枚星髓糖，“以后缺什么，就来归墟号换，有手有脚，总能换得到。”
互助库的名声越传越远，连创世仙域的玉石宫殿都派人来采购。鸿蒙三帝的使者捧着个锦盒，里面是三枚“法则结晶”，说是用来看守归墟号互助库的报酬。
“我们不缺看守。”陈多灵把结晶推回去，“但可以合作。你们出高阶功法，我们出场地和资源，让万域的修士都能平价学到真东西。”
使者回去后，鸿蒙三帝很快回信：“愿以《创世九章》的前六章作为合作资源，条件是归墟号要帮我们卖掉库存的‘法则玉简’——那是三百年前练手做的，里面的法则有点过时，年轻修士不爱买。”
幽幽的光幕分析后，给出了销售方案：“可以拆分成‘法则碎片’，让低阶修士一点点买，比如1下品仙石能买‘重力法则’的入门片段，攒够100片就能拼出完整的入门篇。”
这个法子果然奏效。那些原本被嫌弃的玉简，拆成碎片后成了炼气期修士的抢手货。有个小门派的弟子攒了三个月碎片，拼出“速度法则”的片段，竟在宗门大比里拔得头筹，引得更多人来抢购。
陈多灵看着光幕上的收益，发现上品仙石已经堆成了小山，足够把归墟号的一百层空间都扩建一遍。但他没这么做，反而让幽幽把大部分仙石换成了“界心树幼苗”，分给那些刚经历过天魔侵袭的小仙域。
“仙石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站在归墟号的舷窗前，看着各仙域的修士用换来的资源重建家园，“但这些幼苗长大了，能结出更多‘希望’，那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叶璃正在给互助库的修士们讲剑谱，她把青锋剑的招式拆成简单的动作，连炼气期都能学会。苏清鸢则在教大家怎么用最少的灵米种出最多的收成，她改良的“灵米速生法”，能让低阶修士的口粮多收三成。
幽幽的光幕上，“归墟号资产”一栏里，仙石的数字还在缓慢增长，但排在最前面的，已经变成了“万域信誉值：98.7%”“互助库会员：170万”“共生藤种植面积：覆盖127个仙域”。
“检测到新需求。”幽幽的声音带着笑意，“元初星的孩子们想在归墟号开个‘跳蚤市场’，用自己做的小玩意儿换零食。”
陈多灵笑着点头：“给他们腾块地方，再准备点星髓糖当启动资金。”
当孩子们的笑声在归墟号的甲板上响起时，陈多灵突然明白，挣仙石的终极意义，不是堆积财富，是让每个生灵都能在交易中找到尊严——就像那个用月光草换书签的小修士，那个用净魂砂换药的魔修，他们不是在乞求施舍，是在用自己的劳动换取想要的生活。
夜幕降临时，归墟号的互助库还亮着灯。陈多灵看着光幕上滚动的交易记录，每一笔都带着温度：“张三用三捆灵草换了本《基础吐纳术》”“李四帮修补传送阵，得贡献值50点”“王五的幼崽吃了转戾丹，神魂稳定了”……
幽幽的光幕突然弹出一行字：“当前净资产：仙石9876上品，材料若干，以及……万域生灵的170万个微笑。”
陈多灵合上光幕，转身走向虚空食肆。今晚他想多做些星髓糖，明天给孩子们的跳蚤市场当奖品。窗外，青岚仙域的灯火与幽冥血海的星光连成一片，像无数枚散落的仙石，在黑暗中闪烁着，照亮了每个努力生活的身影。
他知道，只要归墟号的摊位还在，互助库的灯还亮着，这些仙石就永远不会变成冰冷的数字——它们会化作药草，化作功法，化作孩子们手里的糖，在万域的每个角落，开出温暖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