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处的手指悬停在系统提示上方，没有丝毫迟疑。
“Y。”
两个字虽未说出口，但他的意志已坚定如铁。下一瞬，右臂纹路猛然炽热燃烧，银液逆流而上，顺着破魔锥的沟槽疯狂涌入指挥台核心。数据洪流在视野中猛然炸开，无数乱码翻滚涌动，最终凝结成一行冰冷却震耳欲聋的文字 ——
【原点协议第二段接入完成】
【终极技能解锁：破界?归零】
“来吧！” 吴一处大声怒吼，声音仿佛是从碎裂的喉咙中硬生生撕扯出来的。
他猛地将破魔锥完全插入接口，整个人如遭雷击，膝盖一软，却强行支撑住身体。右臂的皮肤开始出现龟裂，细密的银线缓缓渗出，仿佛体内流淌的并非血液，而是液态金属。剧痛如滚烫的熔铁灌注骨髓，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抗议，但他紧咬着牙，甚至将舌尖咬穿了也未曾松口。
耳边响起一阵低语，阴冷且熟悉：“你不过是容器…… 我们早已为你安排好归宿。”
“放你娘的归宿！” 吴一处愤怒地怒骂，额头青筋暴起，“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话音未落，三十六具机械战傀残骸突然开始抽搐，头顶炮台重新开始充能，红光再次锁定了他。更远处，地下三层的监控画面中，那台巨型装置的能量核心已亮得刺眼夺目，倒计时 —— 三、二……
“林老师！冰爆打断节奏！” 他声嘶力竭地嘶吼。
林老师迅速将法杖猛地一挥，三重冰爆术精准地轰击装置的能量节点。在轰然巨响中，充能波纹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就是此刻！
吴一处双目赤红，心中默默念道：“破界?归零 —— 启动！”
刹那间，天地仿佛失去了声音。
一道银蓝光环从他脚下猛然炸开，呈环形迅速扩散，所过之处，空气仿佛凝滞，光束悬停在半空，连飞溅的碎石也静止不动。时间，仿佛被硬生生按下了暂停键。
“成功了？！” 李铁柱瞪大了双眼，斧头还高高举在半空。
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看到，吴一处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鼻腔中渗出血丝，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每维持一秒，他的气息就虚弱一分，等级条肉眼可见地不断往下掉落。
【警告：技能持续中，每秒损失 0.1 级，生命力同步衰减】
“撑住啊！” 虞媚儿紧紧攥着长弓，声音微微发颤。
她想要冲上前去，却被李铁柱一把拽住手腕：“别去！你现在触碰他，整个技能场就会崩溃！”
“可他……” 虞媚儿眼眶通红，话还未说完，虞媚儿腕间的护符在这危急时刻突然闪烁起奇异的光芒，仿佛感应到了吴一处右臂的特殊力量。护符突然变得滚烫，竟自行脱落，化作一道白光，直射向吴一处的后心。
护符撞上他背部的瞬间，银蓝光环猛地一震，竟稳住了即将溃散的边缘。
吴一处缓缓睁开双眼，右眼瞳孔已化为银色竖瞳，机械纹路蔓延至颧骨，却在那一抹白光注入之后，稍稍有所退却。
“谢了……” 他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得几乎不似人声。
而在地下三层，赵天霸终于缓缓转身。猩红斗篷随风猎猎作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抬手，猛地拍下装置旁的手动超载按钮。
“时间？不过是弱者的遮羞布。”
轰 ——！
装置外壳剧烈震颤，能量强行突破滞缓状态，光束再次向前推进，距离释放只剩半秒。
“想超车？问过我手里的破魔锥没！” 吴一处大声怒吼，双腿猛地一沉，直接跪裂了地板，将全部残余精神力灌入技能核心。
【破界?归零】光芒陡然暴涨！
银蓝波纹如海啸般席卷全场，敌方装置外壳开始崩解破碎，金属如纸片般卷曲剥落。监控画面剧烈抖动，最后定格在赵天霸扭曲的脸上。
“不可能！你根本不是……”
轰隆 ——！
整座地下三层传来剧烈的爆炸，装置核心炸开一团刺目强光，监控画面瞬间黑屏。
大厅内，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悬停的光束消失不见，碎石纷纷落地，战傀残骸彻底停止运作。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金属熔化的刺鼻气味。
吴一处终于支撑不住，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右臂皮肤大片龟裂，银液顺着指尖不断滴落，在地面汇成一小滩反光的液体。他意识逐渐模糊，却仍用破魔锥拄着地面，死死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吴一处能感觉到一股温润的力量涌入体内，让他勉强稳住了身形，原本因技能损耗而急剧下降的气息也稍有缓和。
“别管我…… 继续推进…… 指挥台…… 不能让它重启……” 他声音微弱，却字字坚定如钉。
虞媚儿急忙冲上前去，在他倒下的前一秒接住了他的肩膀。护符自动飞回她的手腕，轻轻一震，白光微微闪烁，竟让吴一处渗血的右臂暂时停止了溃散。
“你闭嘴吧。” 她声音微微发抖，却带着一丝笑意，“这次…… 换我来守护你。”
李铁柱扛着斧头走了过来，一脚踢飞一具战傀残骸：“我说什么来着？咱们老大就是个疯子，但只有疯子才能打赢！”
林老师收起法杖，喘着粗气说道：“这技能的代价太大了，等级整整掉了一级，属性也下降了，得缓好几天才行。”
“缓？” 吴一处咧嘴一笑，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等解决了赵天霸，我再睡它三天三夜…… 前提是他敢露面。”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指挥台屏幕。原本漆黑的界面，此刻竟残留着一行小字，仿佛是系统自毁前最后的遗言 ——
【S - 07 单元…… 检测到同频信号…… 回应中……】
吴一处瞳孔猛地一缩。
下一秒，他空间中那块从装置崩解时自动收纳的残片，轻轻震动了一下。
虞媚儿护符的白光与他右臂渗出的银液接触，发出一声极轻的 “咚”，仿佛是心跳，又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系统，被重新唤醒。
李铁柱忽然挠了挠头：“你们说，这玩意儿为啥偏偏叫‘破界?归零’？破的究竟是哪道界？归的又是谁的零呢？”
吴一处没有回答。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行残字，手指微微颤抖着。
指挥台残骸中，一缕黑雾缓缓升起，既没有发动攻击，也没有消散，而是盘旋着，轻轻贴上他的破魔锥尖端。
锥尖银液微微荡漾，映出他半张脸 —— 左眼漆黑深邃，右眼银光流转，竖瞳深处，仿佛隐藏着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