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空间，没有上下左右的界限，也分不清是实体还是虚空。
背景里，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被打翻的星子，正以缓慢而规律的节奏明灭着，像是某种古老的呼吸。
更远处，几缕流转的光晕在虚空里蜿蜒，时而化作银带，时而散作碎钻，触碰间似乎能感受到一种温润的能量。
就在这片静谧中，一道稍显明亮的光束忽然凝实，渐渐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
那轮廓周身萦绕着淡蓝色的微光，光粒如同有生命般在她周身跃动。
随着轮廓愈发清晰，能看见对面胸口嵌着一块菱形的宝石，正随着呼吸缓缓闪烁。
“自我介绍下，我是来自m78光之国的赛洛灵。”
赛洛灵声音响起时，带着一种奇特的共鸣，仿佛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空间里震荡。
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赛沫岚身上，那双眼睛里似乎有星河流转，既有陌生人的疏离，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赛沫岚这时才回过神，她下意识地攥了攥衣角，指尖触到的布料带着些微凉意——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
眼前的存在显然不属于她认知中的世界，可对方的语气并无恶意，她定了定神，轻声回应：“我叫赛沫岚，很高兴认识你……”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视线不自觉地扫过赛洛灵胸口的发光体，那光芒让她想起刚才在空间里看到的星子。
“只是……这里是哪里？”
“m78光之国的宇宙，我好像去过。”
赛洛灵听到“宇宙”二字时，胸口的发光体似乎黯淡了一瞬。
她抬起手，指尖划过空中的一缕光带，那光带随即散开，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拼凑出模糊的星图轮廓。
“光之国在距离300万光年的边缘，那里永远被等离子火花塔的光芒笼罩。”赛洛灵的声音低沉了些。
“但现在说这些或许没用了。”
“宇宙中弥漫着混沌的气息，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空间在扭曲，星轨在偏移，连我们光之国的探测器都无法捕捉到稳定的坐标。”
赛洛灵顿了顿，目光转向那些四散的光点，像是在回忆什么：“我和哥哥妹妹们受到赛罗教官的安排前往巡逻。”
……
“我只记得眼前就只剩下一片白光。”
“再醒来，就到了这里，和他们彻底失去了联系。”
说到“失去联系”四个字时，赛洛灵周身的蓝光明显波动了一下，胸口的宝石也急促地闪烁起来。
空间里的光点似乎感受到了赛洛灵的情绪，纷纷躁动起来，原本柔和的光晕变得有些刺眼。
赛沫岚静静地听着，心底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看着眼前这个来自遥远星球的存在，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焦虑。
忽然意识到，无论是来自光之国还是地球，此刻他们都被困在这片神秘空间里，成了彼此唯一能感知到的“同类”。
城市中央的街道像一条被剖开的巨蟒，昔日车流涌动的柏油路面此刻布满裂痕，翻卷的沥青下露出狰狞的钢筋。
风裹着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掠过，卷起几张残破的宣传单，在半空中打着旋，最终贴在一辆侧翻的公交车玻璃上。
那玻璃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喷溅痕迹，与车身上“文明城市”的标语形成刺目的对比。
军方的士兵们穿着厚重的防化服，靴底碾过碎石发出咯吱声。
他们分成几队，一队人正用高压水枪冲洗路面上大片的污渍，水流漫过街角时，将一片破碎的衣角卷入排水沟。
另一队则抬着担架，动作小心地将那些早已失去温度的躯体移到卡车旁。
有个年轻的士兵在抬起一具孩童尸体时，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抬手抹了把脸，防化服的面罩上立刻凝起一片白雾。
不远处的废墟里，几只乌鸦被脚步声惊起，扑棱棱地掠过灰蒙蒙的天空，留下几声嘶哑的啼叫。
赛洛灵和赛沫岚走在警戒线内侧，脚下的碎玻璃时不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赛洛灵胸口宝石自动隐藏起来，她每走几步就会停下来，目光扫过那些被帆布盖住的轮廓，或是墙面上深浅不一的坑洞。
那是能量炮轰击后留下的痕迹。
“我们终究也是尽力了。”赛洛灵的声音有些沙哑，抬手按了按眉心，那里还残留着战斗时被冲击波震出的钝痛。
赛洛灵偏过头，视线落在不远处一个倒塌的幼儿园门口。
那里散落着几个变形的塑料滑梯，其中一个小熊造型的滑梯上，还挂着半只染血的小鞋子。
“只恨那些侵略者。”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赛洛灵周身的淡蓝光晕猛地波动了一下，却又很快沉寂下去。
赛沫岚一直没说话，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赛罗手镯蓝色的指示灯彻底变成了死黑，摸上去只有一片冰凉。
刚才最后那场战斗，她耗尽了手镯里储存的所有能量，才勉强炸开同时重创了混沌大蛇的身体。
可代价是，现在这手镯和普通的金属环没什么两样。
赛沫岚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嗯……”
风又吹了过来，卷起地上的一片灰烬，落在她的手背上。
赛沫岚盯着那片灰烬被风吹散，忽然低声道：“我们不是神，我们也只是一个获得特殊能力的人类而已。”
这句话说得很慢，像是在说服自己。
赛沫岚想起之前对付混沌贝利亚时，那个被救下的母亲抱着幸存的孩子跪在地上磕头，嘴里喊着“神仙保佑”。
可她当时看着手术室外亮起的红灯，只能攥紧拳头，连一句“会好起来的”都不敢说。
赛罗手镯的黑色表面映出她有些苍白的脸。
赛沫岚忽然意识到，那些所谓的“特殊能力”，在铺天盖地的侵略和死亡面前，有时竟显得如此渺小。
赛洛灵转头看她，看到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镯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赛洛灵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
远处传来士兵的呼喊声，似乎又发现了新的情况，她最终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赛沫岚的肩膀。
街道上的清理还在继续，阳光费力地穿过厚重的云层，在地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光斑，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混杂着悲伤与疲惫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