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幻境)
医院,产房,婴儿啼哭声。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瓜熟蒂落。
小小子茁壮成长,夫妻俩辛勤忙碌,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劳累。
一家三口生活虽然清贫,却十分幸福。
然,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妻子染病,卧床不起,为给妻子治病,男人丢掉尊严,磕头下跪,把亲朋好友借了个遍。
但妻子终究是没能挺过,撒手人寰。
累累负债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孩子放学回家,为救小猫,惨遭车辆碾压,肇事车辆逃离,附近监控摄像头恰好坏掉。
一夜之间,男人白了头。
‘哇靠,上来就是死孩子死老婆啊!’吴蒙看着镜中苍老颓废的中年男人,他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就是年岁不一样。
虽然知道是幻境,但丧妻丧子的悲伤难过却是实打实的,心脏部位一抽一抽的疼,好像有个空洞似得。
看着桌上的农药,显然男人无法接受,动了轻生的念想。
吴蒙将农药倒入厕所——死者已矣,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
死亡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生存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工作,还债,不与人交际,孑然一身,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吴蒙在路边捡到一条小狗,取名‘波奇’。小生命的加入,让原本沉闷的生活多了几分色彩。
波奇三岁的时候,误食街边毒香肠,死了。
吴蒙又养了条猫,这一次他没有给猫咪取名,而是只管它叫‘猫’。结果猫两岁的时候,屋里窗户没关严,猫跑出去,再也没回来。
吴蒙开始养金鱼,然后因为黑心商贩买的毒饲料,鱼死了。
吴蒙干脆养花养草,他没有养什么名贵物种,而是种土豆,洋葱,葱姜蒜。养活了就炒着吃了,养死了就埋土里继续再种。
上班,下班,回家看书,看报纸,看电视——不知道是不是时代设定问题,幻境世界中电脑还没普及。倒是有插卡游戏机,吴蒙偶尔玩,但没有沉迷。
休息日就去公园遛弯,长假就去登山,露营,野炊。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没有朋友,没有伙伴,在这个世界孤独一人。
似乎连世界都将他遗忘,但他依旧活着,坚强的活着。
吴蒙开始学乐器,他笨拙的摆弄着竖笛,在公园吹奏,在河边吹奏,在山间吹奏。
后来笛子不知为何碎了,他也被检查出癌症晚期。
放疗,化疗,靶向治疗·····他的头发掉光了,他的牙齿也开始脱落。
医院检查结果显示他只能活两个月。
这两个月,他没有气馁,积极接受治疗,按时吃药,到点吃饭,坚持散步。
两个月后,他依旧活着,顽强的活着。
终于,他病倒了,被邻居送往医院。身体各项指标恶化。
弥留之际,一位路过的僧人问他,你这一生过的这般坎坷,为何从不向佛祖寻求帮助?
吴蒙摇头“因为没用”
僧人道,佛祖曾许下宏远,愿意庇佑众生。
吴蒙摇头“佛眼观大千世界,耳听三界之声,我的苦难并非今天才出现”
僧人道,众生苦楚,佛亦有漏
吴蒙比了个一个中指,气若游丝道“若祂想庇佑我,何需我去求?若祂不愿庇我,求又有何用?”
僧人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施主是有大智慧之人”
僧人走后,吴蒙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开始康复,从最初的卧床不起,到慢慢可以下地行走,直至健康出院。
医生都说这是一个奇迹。
出院之后,吴蒙生活照旧,依旧是一个人,孤孤单单。
他重新捡起竖笛,在公园,在河边,在山间,笨拙的摆弄吹奏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年纪大了,逐渐生活开始无法自理。
他住进养老院,大家都有孩子来看,只有他,永远都是孤独一人。
吴蒙再次碰见那天那名僧人。
僧人问他,你觉佛祖庇佑到你了吗?
吴蒙想了想,说,庇佑到了吧。
僧人又问,那你愿意皈依我佛吗?
吴蒙说,不愿意。
僧人不解,这红尘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事物吗?
吴蒙笑,当了和尚不能吃肉,我这人喜欢小动物,顿顿不能少的那种。
僧人也笑了起来,大乘佛法的确劝解食素,但小乘佛法可食三净肉。
吴蒙说,修佛不能近女色。
僧人不解,你现在还能近女色吗?
吴蒙说,看妞儿心情舒畅。
僧人又道,我佛有‘欢喜禅’,可近女色。
吴蒙想了想,说,我不想被约束,不想被条条框框束缚。我的生活没有什么自由可言,所以我想让我的心灵稍微自由一点。我信仰的神明,不一定要救苦救难大慈大悲,但一定要万事皆虚,万事皆允,百无禁忌。
僧人一愣,再次双手合十“您是一位真正的信徒,您一定会找到您愿意付出一切去侍奉的神明”
吴蒙感觉这具身体大限已到,他闭上眼睛,整个人陷入无尽黑暗。
(幻境结束)
再睁开眼,吴蒙看到泪流满面的沙加。
“你·····没事吧?”吴蒙给沙加递手帕。
沙加摇摇头,表示无碍。
吴蒙挠挠头,啥情况,考验我,然后把自己考哭了,这考验算合格还是不合格啊?
扭头,看到正在玩三国杀的队友,还有俩黄金圣斗士,打的还是八人军争。
“雾草,玩杀不带我!”吴蒙活动一下身体,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僵硬。
美杜莎打着呵欠“他‘烤’了你几个小时,大家实在是无聊·····”
“穆!你敢对着雅典娜起誓你不是内奸?!”阿鲁迪巴额头青筋暴起“主公,你信老牛我啊!他是内!我才是忠!”
“是忠是内,主公自有分辨——她现在不动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杀——有没有闪?没闪扣血”穆神色平静,水晶般的瞳仁中泛着睿智的光芒。
左右为难的张雪伦“我的确不动比较好······”
阿鲁迪巴泪目“昏庸啊,昏庸!你等下单挑打不赢他的!”
“这俩怎么回事?”吴蒙问美杜莎,美杜莎耸肩“偷偷过来的,然后看你队友杀的起劲,上赶着要加入”
吴蒙瞥眼看了眼时间,瞬间吓得汗毛竖立,时间所剩无几!他赶紧询问沙加“那个,沙师傅,我这考验应该是过了吧?”
沙加含泪点头“我佛说,虽然你不愿信祂,但祂依旧愿意庇佑于你,只希望你日后能多行善事”
言下之意就是通过了。喵咪的,通过了你哭个啥-.-
沙加的眼泪是为他的佛祖而流,啊,我佛何等仁慈,何等大度,何等善良。庇佑你,与你信与不信又有何干!佛啊······我的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