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秀试探的问：“妈，爸这次办大寿要通知明宇和明辉回来不？”
何美娟原本是无所谓的态度，但想到许仁义想拍全家福的心愿，又不忍心。
“打电话问问吧，能回的就回，不能回就拉倒。”
“好，晚点我出去打电话问问。”
许明辉今年内招入了保卫科，工作算是慢慢走上正轨了，自己老父亲办大寿，请两天假应该不难。
许明宇和白香兰可能麻烦点，厂里不一定会放人。
许明秀这么多年第一次全权承担家里的大事，心里也是卯着一股劲儿，发誓一定要办好，让许仁义好好风光一把。
打扫干净厨房后连午觉都不想睡，直接去了楼下小超市打电话。
许明辉这段时间刚加入保卫科，为了在领导面前争点表现，也为了跟同事之间打好关系，每天中午主动留守办公室值班。
刚吃完午饭躺沙发上准备小憩一会儿，就被电话声吵醒了。
对业务这一块还不太熟悉的许明辉瞬间紧张起来，害怕这电话是其他科室打来公办的，脑子里想了八百种回答方案，这才慢吞吞的接了。
“喂，您好，保卫科。”
“是明辉吗？”
听见许明秀的声音，许明辉瞬间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总算是放松了。
“大姐，是我，有什么事儿吗？”
许明秀其实也紧张，许明辉说过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不要往单位办公室打电话，所以她先打了他租房子那小区门卫室的电话，得知他没回去，这才打过来的。
“是这样的，这个月23号是爸六十大寿，家里准备办个宴席，想问你能不能回来？”
许明辉本想直接拒绝的，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这两年他为了能成为正式的员工按照许明阳出的馊主意，一直在领导面前献殷勤拍马屁，逢年过节主动申请留守加班换同事回家过年，这才得了这次内招的名额。
按理说他刚转正不久就请假实在有些不妥，但是这两三年他都没回去过，全是许明阳偶尔遇上包车到川城的过来看他，带着家里专门为他准备的家乡特产。
独自一个人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吃着家乡味道的香肠腊肉，许明辉有种被孤独裹挟的抛弃感，每当他有点忧郁想落泪时，就会想起上次回家的热闹景象。
虽然实在算不得多美好，但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烟火气息。
“我先问问领导能不能批假，过两天给你答复。”
许明秀原本都以为许明辉这是要拒绝的意思，没想到峰回路转，高兴极了。
“行，你先问问，一定好好跟领导说，咱爸年纪越来越大了，难得想办个寿宴高兴高兴，让领导尽量体谅一下，咱落下的工作回去再补。”
“我知道的，大姐。”
“行行行，你做事儿有分寸，那我就先挂了，我还得给明宇打电话。”
许明辉还没来得及说“拜拜”，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这年头电话费按分钟计算，为了卡时间，十次得有七八次都听不见对面的告别。
许明辉挂了电话就开始计划着怎么找领导说这事儿，组织半天语言都感觉开不了口，干脆拿来纸笔写开场白，瞌睡愣是半点也没了。
写了整整一页，连上厕所都在背。
“林科长您好，我是许明辉，这个月23号我爸六十大寿，我可不可以请个假回去参加寿宴，您放心，工作我一定做好交接，落下的我......啊！！！”
许明辉刚出男厕所准备洗手，一抬头就瞧见洗手台前抹口红的一个漂亮女孩儿，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女孩儿是劳资部门的文员，叫陈雪，也是今年刚入职不久的，性格开朗又大方，见谁都嘴甜的喊哥喊姐，在他们这一层楼很受欢迎。
而且，是大学生，还是川城本地人。
“许哥，你刚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陈雪也被许明辉的叫声吓了一跳，口红都有些涂歪了，连忙擦了擦准备重新涂。
许明辉当众社死尴尬的不行，结结巴巴道：“没，没说啥，就是准备找领导请假，提前组织组织语言。”
“这有什么好组织的。”陈雪笑道：“你是正式员工，每年本来就有五天年休的，对了，加上周末两天，刚好七天哦！”
许明辉完全不知道这茬，连忙追问：“我今年才转正的也有？”
“工作满一年就有了。”陈雪有些纳闷：“许哥，你都干了快三年了，你不知道？”
他知道个毛线啊！
合着之前的年假都浪费了。
不过前两年他偶尔连周末都来帮同事顶过班，年假给他也不一定会休，倒也算不上什么损失。
许明辉问：“那我应该怎么请假？”
陈雪是劳资的人，最清楚不过，“只需要跟你们科长提出申请，等他签字后将请假条交我们这里来给你登记上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陈雪点点头：“就这么简单。”
本来就是职工的合法权益，只要不是在特殊时期请假，领导不可能不批假的，根本不需要长篇大论的组织语言去说服领导。
许明辉展露笑颜，连连道谢：“陈雪，谢谢你呀，要不是你说我就丢人丢大了。”
许明辉长得人高马大，又是当了兵回来的，身材很壮硕，外形条件是真挺好的。
他弯着腰向陈雪致谢的时候笑容真挚得不添加任何客套虚伪，整个人瞬间阳光了几度，给陈雪逗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用谢，都是应该的。”
“说起来你们劳资部门国庆不是不值班吗？你怎么来单位了？”
陈雪解释：“东西落办公室了，逛街顺路就过来拿了。”
“原来是这样。”许明辉道：“那我去写申请了，就不打扰你逛街了。”
陈雪点点头，看着许明辉小跑的背影，一双大长腿光影错落，顿时有些脸红心跳。
补好妆容出了单位，大门口打着一把遮阳伞的女孩有些责怪道：“小雪，你就拿个东西怎么搞这么半天，妆都给我晒化了。”
陈雪有些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