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把祝曲祺从床上抱起来,将她的脚放到拖鞋上等她站好才松手:“去洗漱,我去给你热早饭。”
祝曲祺有气无力地说:“我想睡觉。”
“既然醒了就吃完再睡回笼觉,总比饿着肚子入睡舒服。”
祝曲祺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穿好拖鞋拖着虚浮的步子去卫生间。谢闻给她挤好了牙膏,她拿起牙刷塞进嘴里,忽然想起什么,跑到卫生间门口伸着脖子往外探:“你小心一点,别把我厨房点炸了。”
谢闻:“……”
谢闻脚步一顿,回头瞥了一眼满嘴牙膏沫发丝凌乱的女人,他只是欠缺做饭的天赋,并不是有智力障碍。
等祝曲祺洗漱完,热腾腾的早饭重新端上了餐桌,她盘踞在椅子上,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粥,没空讲话。
谢闻吃过了,坐在餐桌对面陪她,靠着椅背看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新浪微博的页面,“雀山”两个字分外醒目,最新一条微博的点赞数在有史以来最短的时间里破万。
谢闻点开评论区,有人艾特了“雪浸长夜”这个账号,并附加一句:【指路鸟大的小号,家人们速来围观!】
与祝曲祺有关的一切,谢闻都很感兴趣,自然不会错过,他顺着粉丝指的路前往小号,粉丝有二十几万,置顶的微博是一篇十天前发的文章。
大多数是日常类的博文,图片都没配,每条都是简单的几句话,比大号随意得多。
还提到他了,频次不低。
祝曲祺早饭都吃完了,对面的男人还保持着一个姿势未动,表情跟平时的无波无澜相比实在称得上丰富,眉梢轻挑,唇角上扬。
“你在看什么?”祝曲祺拿勺子敲了下碗底。
谢闻抬眸看过来,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给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屏幕:“在看雪浸长夜这位博主的微博主页。”
“啊!”
祝曲祺尖叫一声,蹭地站起来,上半身越过桌面去抢夺他的手机。
谢闻任由她抢走,同时告诉她一件事:“好像上热搜了,大家都知道这是雀山的小号。”
祝曲祺:“我要注销这个账号!”
然而她只能喊喊,微博注销账号有14天冷静期,并不是立刻就能注销。
14天,黄花菜都凉了,足够那些粉丝将她的微博全部截屏保留,四处散播。
*
网上的热闹持续了好些天,祝曲祺当起了缩头乌龟,大号和小号统统隐身,一条动态也没发。
谢闻在帝都办完事,返回了沪市。
祝曲祺的生活被工作塞满,没空想别的,这个小插曲渐渐被时间冲淡。
要不是那天小酒发来一句“关于你的恋爱经历被粉丝整理成了一本册子你本人有什么想法”,她都快忘了掉马这件事。
祝曲祺只想继续装死,专注现实生活。
小鸟不吃香菜:【我决定忘记前尘,重新做人。】
浮光入酒:【哈哈哈哈,别搞得跟劳改犯一样,没到那地步。其实也还好啦,大家都在磕糖,没什么负面评价。】
浮光入酒:【对了,这个月底集团的年中盛典你去不?每年都是我一个人去,你什么时候能陪陪我啊小鸟老师。】
小鸟不吃香菜:【你自己去吧,不想见人。】
浮光入酒:【好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是我自作多情了。】
日历一页页翻过,眼看着这个月就剩下一个周。
正好公司的重大项目完美收尾,祝曲祺没那么忙,盘算着这周五跟小酒飞去沪市,小酒是去参加集团的活动,她去见男朋友。
周四早上,祝曲祺早早到公司,坐在工位上给谢闻发消息。
她可不敢搞突然袭击那一套,谢总忙起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提前跟他说一声贸然过去,很有可能不是制造惊喜,而是她扑个空。
几条消息发过去,谢闻没回,大概在忙,没空看手机。
祝曲祺没有刻意等他的回复,到工作时间了就忙自己的,直到谢锦筝打来电话,她拿着手机去外面接听。
“小祝,阿闻去帝都找你了吗?”谢锦筝问。
祝曲祺愣了愣,有点茫然:“没有啊。”
“没有吗?”谢锦筝叹口气,“他今天没来公司,打他电话他也没接,我就以为……唉,可能他还在自己家吧,也不知道生病了有没有好好吃药。”
祝曲祺心一紧:“他生病了?”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今天是他家人的忌日,每年这天他都不见人,往往会大病一场。”谢锦筝的语气有点急,充满担忧,“去年这个时候他刚好是在帝都,我就以为今天他也过去找你了,想着有个人陪在身边能好点。”
去年的今天……
祝曲祺蹙着眉回忆,那是她刚认识谢闻不久,他在酒店里病得很严重,她过去照顾他,他发高烧烧得迷迷糊糊,念叨着家里人。
想到这里,祝曲祺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跟谢锦筝聊完,立刻给谢闻拨去电话,就像谢锦筝说的那样,他没接。
她打第二通电话过去,还是一样的结果。
祝曲祺握着手机焦急地在原地转了两圈,也就纠结了那么半分钟,她嘴唇一抿,果断冲回办公室,动手收拾东西,将桌面上两份文件拿给赵苒苒:“我有急事需要请个假,你帮我把文件送给黄总签字,麻烦了。”
赵苒苒点头说“好”,祝曲祺留下一句“谢谢”就匆匆离去。
大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惊得直起身,纪泽问赵苒苒:“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听见cookie说要请假。”
赵苒苒懵然摇头:“不知道,没来得及问。”
祝曲祺上车后给别墅的管家打电话,得知谢闻不在那边,请他帮忙把罐罐接过去照顾,她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订了最近一趟飞沪市的航班,直奔机场。
登机前,她还得给小酒说一声:“我有点事先去沪市,不能跟你一起了。”
小酒倒是没问什么,玩闹的时候她很放得开,但是一听祝曲祺语气不对劲,她就一句也没多打听,只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
祝曲祺挂了电话,机场广播正好在提醒乘客登机,她拎起包,比所有乘客都积极。
两个小时多点儿的飞行时间,祝曲祺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落地沪市后,她紧绷的神经也没真正放松下来。她不知道谢锦筝口中所谓谢闻的“家”在哪儿,在沪市她只知道那么一个住处,就是谢闻曾经带她去的那个高档小区。
祝曲祺坐上出租车,跟司机报上小区的名字,一路上也没放弃联系谢闻,之前电话还能打通只是没人接,再打就是提示关机。
她知道谢闻不可能故意不接她电话,出现这个结果只会是他的手机没电了,估计谢锦筝也没少给他打电话。
脑中浮现他手腕上那道凸起的疤痕,祝曲祺不敢想这样的日子他身边没人,一想她就浑身发冷,止不住颤抖,两只手紧紧团握在一起揉搓。
先前不清楚真相就算了,知道以后她真的没法控制自己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