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您是不是搞错了?林先生明明是正经商人,谈吐有礼,举止得体,怎么会跟特务这种危险人物挂钩呢?”
她顿了顿,声音轻颤,仿佛生怕说错一个字,“再说了……他今天来,是真心实意想带晚音姐去港城过好日子啊!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生活,灯火通明,衣食无忧……”
宋雅芝赶紧接话,脸上写满焦急与愤怒,手指颤抖地指着乔晚音:“儿子,别听他们胡扯!现在说什么港城、什么幸福,都是幌子!重点是——你媳妇跟这男人不清不楚,私下见面,言语暧昧,行踪诡秘!咱们傅家是什么门第?祖上清白,族中规矩森严!这要是传出去,街坊邻里怎么议论?咱们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傅黎安的目光缓缓落到母亲脸上,眉头紧锁,眼神深处翻涌着复杂的痛楚与挣扎。
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沉重得如同铁铸一般:
“妈,我相信晚音。她不是那种人。她做每一件事,都有她的理由,哪怕旁人看不懂,哪怕全世界都在质疑,我也选择信她。”
“傅团长,”张建设假意温柔地打断,嘴角扬起一抹看似真诚的笑容,语气温和得近乎蛊惑,“阿青只是想过得更好些。她见过港城的光鲜,霓虹闪烁,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那样的生活才配得上她这样出众的女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惋惜,“您……总不能因为一纸婚约,就拦着她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吧?那岂不是太残忍了?”
“黎安哥,你听见没!”
方婉玉像是逮到把柄,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拔高,带着胜利般的激动,“要是他们真清清白白,林先生凭什么砸五万港币给她?还处处替她着想?嘘寒问暖,安排后路,这不是关系匪浅是什么?”
她越说越起劲,眼中闪着嫉恨的光,“五万港币啊!那可是能买下一整条巷子的钱!乔晚音凭什么拿?凭她的美貌吗?还是凭她勾人的手段?”
五万港币!
这可是真金白银啊!
在如今这个物价飞涨却仍以铜板计数的年代,五万港币足以震动半座城。
谁家能随手掏出这么一笔巨款?
除非是大商贾,或是背靠权势的神秘人物。
乔晚音啊乔晚音——你可真敢伸手!
竟敢接下这份烫手的钱,难道就不怕它烧了你的命?
乔晚音冷着脸,双目如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静静看完了方婉玉的一通表演。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都像淬了寒霜。
终于,她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冷得像冰碴子刮过铁器,刺得人耳膜生疼:
“方婉玉,你怎么连张建设的事儿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他何时来、何时走、花了多少钱、说了哪些话……你竟能说得如此详细?”
她冷冷逼近一步,“你俩是不是背着人偷偷联系过?还是……早就在暗处勾结已久?”
方婉玉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人当众扒了底裤,慌乱地摇头否认:
“你……你别乱讲!我压根就没见过他!一次都没有!我发誓!天地可鉴!”
“是吗?”
一道清亮的女声突兀地响起,如同碎玉落盘,干净利落地打破了屋内的死寂。
门口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人——邱子舒。
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碎花裙子,裙摆随风轻扬,手里拎着一兜刚买的苹果和橙子,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衬得她眉眼清明,目光如炬。
她的视线直直钉在张建设和方婉玉身上,毫不避让,带着审视与讥讽。
“子舒?”
乔晚音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在这个节骨眼出现。
邱子舒快步走过来,脚步坚定,将水果往床头柜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她转身站定,正对着那两人,唇角微扬,却不带一丝笑意:
“林先生,真巧啊。昨天下午在春风茶楼,您和方小姐坐在二楼靠窗的包厢里,聊得可真热闹。茶香袅袅,笑声不断,足足说了两个小时。”
她语气淡淡,却字字如钉,“今天,又在这儿碰上了?真是缘分不浅。”
方婉玉脸色一僵,嘴唇哆嗦,强撑着反驳:“你瞎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什么茶楼?什么包厢?我昨天根本就没出过门!”
“不认识?”
邱子舒嘴角一勾,冷笑浮上脸颊,眼神冷冽如霜,“那昨天三点整,你们在二楼‘听雨轩’包厢里单独待了整整两个小时,连茶水换了三轮都没出来,是鬼魂在聊天吗?还是说——你们以为没人看见?”
张建设皱了皱眉,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神色凝重,语气沉稳而克制:“子舒,话不能乱说。我和方小姐,今天是头一回见面,此前从未相识,更无半点私交。你这样贸然指控,未免太过武断。”
“我有证据。”
邱子舒眼睛发红,眼眶里已经泛起水光,声音微微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茶楼老板是我朋友,昨天下午我特意去他店里取照片时,正好撞见你们在二楼包厢角落里密谈。你敢不敢,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叫他来对质?让他亲口说说,你俩当时在谈什么?”
方婉玉脸色骤变,呼吸急促,猛地站起身来,语气尖锐地怒斥:“神经病!谁跟你玩这种无聊把戏!你是不是疯了?就凭几句道听途说,就想败坏我的名声?”
“那就是心虚了?”
邱子舒狠狠盯了她一眼,目光像刀子般锋利,直刺她的内心,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敢对质,就等于默认。你怕了,是不是?怕真相大白,怕你的谎言被戳穿。”
“子舒……”
乔晚音有些愣住,嘴唇微微张开,心头一震。
她原本只想劝解几句,没想到这姑娘竟然真的查到了实情。
她没想到,这姑娘自己看明白了,不是靠别人点醒,而是亲眼目睹、亲耳听见,一步步拼凑出了这背后的阴谋。
邱子舒低下头,双手攥紧裙角,指尖泛白,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却仍坚定:“晚音姐……
对不起。我之前真是被他骗了,被他的温柔体贴蒙了眼,以为他是真心对我好。可现在我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