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拍了拍自己的脸。
“最起码还能依靠这张脸混口饭吃,可是你呢?吃了上顿就没下顿,只能坐吃山空。”
说完,女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但是却被孩子拦下了。
“娘亲,我求求你,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想永远和娘亲在一起。”
男人踉跄着脚步追了上来,随手抄起木棍朝孩子身上砸去。
“你这个小兔崽子,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平时好吃好喝地招呼你,现在你居然想跟着这个小贱人跑路,真是一只白眼狼。”
木棍带着凌厉的风声砸到小孩身上,孩子发出阵阵哀嚎,女人看见了,也没有阻拦。
“对不起,如果我带了你,他就不要我了。”
男人一手抓着孩子,一手拿着木棍砸去,女人见状,趁机溜开了,只留下孩子的哀嚎。
第八层楼有两个隔间,阿锦一不小心,撞开了另一扇门。
张老爷是乡宦出身,他当官宦时积攒了一些俸禄,后来置了点田庄,从中取租。
后来,张老爷依靠收租,置办了宅院,还买了两个使唤丫头和一位男仆一个小童,生活虽然算不上多好,但是也称得上是丰衣足食。
这张老爷平日里为人倒也和善,性情潇洒,再加上衣食无忧,日子倒也过得逍遥快活。
不过,张老爷有一个难言之隐。
那就是已经年过四十,膝下依然无一儿一女,哪怕娶了两房小妾,也一无所处。
正巧那一日,张老爷梦见莲花垂泪,他被怪梦惊醒,醒来一看,听下人说夫人呕吐不止,张老爷以为夫人吃坏了东西,赶忙派人去请大夫。
大夫紧皱着眉头,一只手就诊了大半天的脉,最后笑道。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这是有喜了。”
张老爷欣喜万分,派人好生照顾夫人。
九个月后,夫人成功诞下一女。
张老爷想起梦中莲花垂泪,于是给自己的女儿取名为雨莲。
张老爷四十二岁才有了这个女儿,对这个女儿是万般宠爱,有求必应。
正月十五那一日,也不知道是谁家燃放的烟花爆竹,火星不小心蹦到了张老爷家的柴房里。
一颗火星燃了一堆柴,堆柴燃了一间屋,一间屋燃了数间屋,张老爷家的家产,就因为这么一个火星,化成了灰烬。
张老爷没有办法,只能跟随着妻子带着女儿投靠岳父。
岳父有一儿一女,是个极其传统的人,他认为女儿出嫁了就是泼出去的水,都是别人家的人了,怎么有带着自己的丈夫吃自己娘家粮的理儿?
张老爷的大舅哥也是个极其小气的人,看着女儿饿瘦的小脸,张老爷日渐憔悴。
雨莲长到十六岁时,真可谓是亭亭玉立。
也是正月十五,雨莲和表姐一起去看花灯,没想到和表姐走散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张夫人气急之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竟然就这么撒手人寰。
张老爷先是痛失爱女,又失去了枕边人,万般打击之下,竟然得了失心疯,整日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岳父原本就不喜这个女婿,如今,女儿外孙女都没有了,更加放任张老爷了。
可怜的张老爷,原本也是官员出身,竟然沦落街头,成为了疯乞丐。
且说雨莲,她是被人拐跑了。
拐到了深山,一山连着一山,爬过一座山,还是一座山。
深山里的一户人家,以一两银子的价格买下来了雨莲。
这户人家男主人已经去世,全凭女主人做主。
女主人生了一儿一女,儿子是个残废,头和正常男人差不多大,但是身体却像一岁的小孩子,不能走也不能动。
女儿倒是个正常人,就是性情彪悍,人送外号“母老虎”,方圆十里,没一个人敢上门求亲。
香火就是命根子,家里无后就是断了香火。
女主人思来想去之下,花了一两银子从人牙子那里买了个漂亮女人。
女主人强逼雨莲与她的残疾儿子圆房。
雨莲怎么会同意?
于是,女主人和她那彪悍的女儿对着雨莲又骂又打,雨莲誓死不从,甚至还妄图逃跑。
女主人气急败坏,在猪圈上面建了个小阁楼,把雨莲在上面关了一年,直到雨莲精神恍惚,狠心的母女才让雨莲搬下了阁楼。
在母女的帮助下,雨莲顺利生下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一周岁的时候,雨莲做了一个梦,梦见片片莲花瓣凋零在池塘里,直到腐烂。
玉莲睁开眼,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该回家了,该回家了。”
雨莲就像是北归的大雁般,发出喃喃自语。
雨莲感觉自己身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气,全身上下都不疼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除了她自己外,一家人都在熟睡。
因为雨莲已经痴傻,家人对她的监视也没有那么重了。
雨莲趁着夜色推开了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女主人照常起床,感觉家里有一股诡异的平静,但是她说不上来。
女主人走到餐桌旁,发现上面没有热腾腾的饭菜,于是来到雨莲的屋子,准备破口大骂。
可是屋子里空荡荡的,哪里有雨莲的影子?
女主人一拍脑门,坏了,这个小贱人这段日子不会是装疯卖傻吧?
她想趁我们放松了防备,然后趁机逃出大山?
不行,她可是我花了一两银子买来的人呢,一定不能就让她这么轻易跑了。
女主人跑到女儿房间里,想要喊醒女儿,一起去追雨莲。
“闺女,闺女,你快点醒醒,那个小贱人跑了,我们抓紧去追她。”
可是她那身体强健的女儿竟然一睡不醒。
女主人心里这才开始慌张起来。
这个小贱人,不会为了逃跑,给她的女儿下药了吧?
女主人帮女儿翻了个身,发现自己的女儿七窍流血。
“啊——”
女主人吓得跌在地面上,可巧女主人的尖叫又吵醒了婴儿。
眼前是七窍流血的女儿,女主人家徒四壁,婴儿的哭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仿佛恶鬼索命般凄厉。
女主人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一边死去的女儿,一边是逃跑的劳动力,一边是哭泣的孙子,这可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