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那个是宋虎的随从,小的那个是他们捡来的孩子,匆匆一个侧脸,却让他感觉似曾相识。
前方两个孩子跑入山林,宋虎在后面边追边喊:“小豹,跑慢些,等等我!”别看宋豹功夫没学好,轻功却比宋虎好些,他全力跑起来,宋虎在后面追不上。
宋鸢时跟着跑,轻松缀在两个孩子身后,几人没入树林里,只能听到宋虎的喊声。
楚云霄收回视线,走到封奎身边坐下,拿出自己腰间的水囊慢慢喝着,“那个孩子,你知道是哪儿来的吗?”
“你认识?”封奎看他的样子,以为他认识。
“我不确定,看着觉得有些眼熟。”皱着眉,在记忆中翻找适才匆匆看到的那张脸。
“你被陷赤峰山那年,我们带小虎到山中学动物习性,丫头捡到的,应该是京城皇室中人,礼仪很好,不过看起来不愿意回去,不说自己身世。”封奎即便不认识二皇子,也算见多识广,不可能连这点都无法分辨。
只不过并无消息传出皇室丢了孩子,人家都不寻,他还有什么可着急的。
楚云霄猛然站起来,他知道像谁了!这不是二皇子家的大皇孙吗!三年前那个质子,秦昉舟!
“是他!可……”如今利桑国里不是还有一个质子吗!
“认出来了?”封奎也不意外,京城权利圈说来不小,却也不算大,世子认识的人不少,见过这孩子也是正常。
看楚云霄皱着眉坐下,封奎又说了,“怎么?莫非他身份有问题?”这个问题不是说来自皇室不行,而是这孩子是敌非友,那才不行。
楚云霄摇摇头,“他是秦昉舟,三年前的质子。”
这下轮到封奎震惊了,“利桑国好大的胆!一个弹丸小国,居然敢如此挑衅我昭明!将皇子扔入深山,如今还弄了个假的混淆视听!”
“怪不得年前二皇子派使臣前往利桑,利桑不让使臣面对面与质子接触,原来竟是是假的!”
二人还在说话,宋鱼已经施施然从女子堆中走过来,楚云霄起身,二人见了礼后宋鱼也不掩藏来意,“小豹并不想回去,我已经答应他让他留在宋家。”
“宋姑娘,此事关乎两国协议与昭明社稷,不能只听一个孩子的意愿,能不能让我与他谈一谈?确实他实在不愿,我再想想别的办法。质子的存在本就是为了两国协议,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却不让朝廷知晓,对昭明来说未免太过被动。”
事关国情,宋鱼也知晓轻重,她皱了眉,“世子,并非我要护着他,只不过两国交战,用一个孩子做把柄未免太可笑,他连自保能力都还没有,别人要他生,要他死不过瞬间,何其不公。”楚云霄抿嘴,正因质子弱小,才有了交换的可能。
“当初跟着皇孙前往利桑的人相信不少,既然使臣出使过未有异常,便说明许多人都还活着,如今却一点风声也未曾传出来,让我如何相信朝廷,相信那些人心。”
她转身望向几个孩子进入的山林,风丝覆盖广了,她还能听到宋虎咋呼的声音和宋豹假装的欢愉,“我不想去考虑这么大的事情,只是孩子是我救回的,在家我养了这么多年,跟着我家的孩子一同吃住也有了感情,我不愿他受伤害。”
“宋姑娘,你尽管放心,我以楚氏列祖列宗与我父亲和我的荣耀起誓,必定护他周全,此事是利桑国之错,孩子不会被送回去,姑娘放心。”
宋鱼叹了一口气,自然知晓楚云霄不会放弃去寻宋豹,且楚家与关家如今皆未曾站队,便是同属帝党,撕破脸也非上策,她唇角扬起笑,“你将他说服便可,若他不愿,我带他走,离京城远远的,永远不现于人前。”
“好”,楚云霄答应下来,一个本应在敌国,却未曾被发现还留在本国的质子,若真要掩藏行踪,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若能说服秦昉舟,西南边境的战事便可主动许多,没有更多顾虑。
如今皇室给了些压力,二皇子又多有妨碍,加上二皇子妃娘家的施压,多多少少有影响,打得不尽兴,又还得忌惮边境随时爆起的内应,他爹也很烦。
二皇子妃只得一子一女,儿子就是秦昉舟,当初知晓敌国要儿子为质,她晕死了过去,儿子离开京城都未曾送别,心中的痛自然浓烈。
不多时,宋虎几人一人抓着一只野兔出了山林,后面还跟着宋小山和关蔺溪,宋小山两手各抓一只野鸡,关蔺溪则摇着一把折扇,施施然走在后面。
只不过那扇子扇两下便要换一只手,看起来有些滑稽,宋鸢时放下手中的兔子,转身便接过那货手里的扇子,哗一收,插回自己腰间,口中还说着:“多谢二公子。”
“说了多少回,不要叫我二公子!”关蔺溪很是无奈。
“是,蔺溪少爷。”宋鸢时转身去处理野兔,关蔺溪不依不饶跟在后面,“若你我入同一所学院又该如何?”
“到时候再说呗,”宋鸢时浅笑着回答,整个人显得从容不迫,温润如玉,跟在旁边转的关蔺溪反而有几分急躁。
而此时的宋豹,一直躲在宋鸢时和关蔺溪两人身侧,与楚云霄的视线始终隔着二人。
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宋鱼便想快些解决,便直接走了过去,“小豹,你来,有事寻你。”
宋豹的肩膀耷拉下来,心中的侥幸被打破,自知已经躲不过,木着脸走了过去。
“姐姐。”
“别怕,姐姐在呢。”宋虎看情形不对,扔下手中的兔子过来,“姐姐,怎么了?”
宋豹眼中的神情已经从强装的愉悦变成伤感,却还坚持道:“没事,姐姐寻我有事。”
“去帮鸢时的忙去吧,晚些姐姐给你们烤兔子吃。”宋虎不敢忤逆,转身去忙,却又担忧地转头看了一眼宋豹。
一起生活了三年多,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他自然是有些了解宋豹的,这几日宋豹情绪偶有不对,他还安慰了几次,宋豹说是因为要离开赤峰山,心中忐忑,他还安慰了几次。
“小虎,别担心,姑娘在不会出事的。”宋鸢时轻轻说了一句,手下拿着一把小匕首动作不停,此时无水,三两下他手下的兔子已经整齐剥下了皮,一滴血未曾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