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黄莲嘴蛮子洞方向突然传来异样——洞口常年弥漫的白色山岚,此刻竟泛着淡淡的灰黑色,如同被墨汁污染的云雾。
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顺着“气脉”飘来,钻进月平的鼻腔,带着阴寒的邪意。
这气味并非山灵或水灵所发,而是邪祟之气长期侵蚀洞穴留下的阴腐味,如同潮湿的地下暗河中长期浸泡的朽木,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闻之让人头皮发麻。
月平心中一凛,立刻调动“意见”,将所有小眼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蛮子洞方向。
他看到,洞口阴影中,半张模糊的人脸正缓缓浮现:颧骨高耸,皮肤呈灰黑色,紧紧贴在骨头上,仿佛没有一丝血肉,如同风干的尸体;嘴唇干裂,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泛着暗黄色的光泽,上面还沾着黑色的污垢;唯有一双眼睛格外清晰,瞳孔呈墨黑色,没有丝毫光泽,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死死盯着水洞子方向,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落入陷阱的猎物。
这并非山灵或水灵的化身,而是邪祟凝聚的“虚像”——月平很快便认出,这是三百年前污染老鸭婆的邪祟晶石碎片所化。
当年老鸭婆误吞碎片后,碎片中的邪祟残魂一直潜伏在她体内,即便晶石被摧毁,这缕残魂依旧顽强地存活下来,躲在蛮子洞深处,吸收洞穴的阴寒之气,如今看到月平要彻底破坏邪阵,便凝聚出虚像,试图扰乱他的心神。
虚像的目光中满是怨毒与嘲讽,仿佛在嘲笑月平的不自量力。
可月平心中没有丝毫慌乱——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山灵的“生息脉”与水灵的水脉正同时绷紧,如同两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应对邪祟的攻击。
山灵的“生息脉”在箭杆表面形成一层绿色的“气脉护罩”,水灵的水脉则在月平周身形成一道蓝色的“水脉屏障”,两种屏障相互叠加,将他牢牢保护在中间。
“该来的总会来。”月平咬紧牙关,不再犹豫,猛地低下头,用牙齿咬破舌尖——一股温热的精血从嘴角溢出,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他抬手将精血均匀洒在箭杆上,动作熟练而坚定——这是陈家意者传承的“血引术”,早在他八岁那年,父亲便教过他这门术法。
父亲当时握着他的手,在祠堂的列祖列宗牌位前说:“精血是‘意’气的本源,是陈家意者与‘气脉’沟通的桥梁。以精血为媒,能让意器与灵体的‘气脉’达到最深层的共鸣,唤醒沉睡的守护之力。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动用,因为每一滴精血,都连着你的生命力。”
此刻,月平毫不犹豫地动用“血引术”,便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精血触碰到箭杆的瞬间,箭身上的“陈氏驱邪符文”突然全部亮起,淡金色的光芒顺着箭杆快速蔓延,如同一条金色的河流,从水洞子顶端一直延伸到蛮子洞洞口。
光芒所到之处,空气都仿佛被点燃,泛着淡淡的金色涟漪。
箭杆的“气脉”变得愈发活跃,与山灵的“生息脉”、水灵的水脉形成强烈的呼应:淡绿色的“生息脉”顺着箭杆向上涌动,如同绿色的浪潮;淡蓝色的水脉向下流淌,如同蓝色的溪流;
三色光芒在箭杆中段交汇,爆发出一道刺眼的光柱,如同天地间竖起的金色灯塔,瞬间驱散了蛮子洞方向飘来的灰黑色山岚。
虚像被光柱击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音尖锐得如同指甲划过金属,在山谷中回荡。
它的身体开始快速消融,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化作一缕缕黑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但月平知道,这只是邪祟残魂的暂时退去,它并未被彻底消灭,依旧潜伏在蛮子洞深处,等待着反扑的机会。
随着第一波撼山意注入箭杆,豆腐堰的水面突然剧烈沸腾起来——并非寻常的开水翻滚,而是水灵老鸭婆在配合山灵调动水脉的异象。
万千气泡从水底喷涌而出,每个气泡都有拳头大小,表面泛着淡蓝色的“气脉”光泽,如同被水灵赋予生命的珍珠。
这些气泡不是杂乱无章地升起,而是沿着“气脉”轨迹,形成一道道蓝色的光柱,从水底一直延伸到水面。
气泡上升到水面,破裂时发出细微的“气脉”爆鸣声,“啪、啪、啪”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清脆的“护堰乐章”,传递着水灵的意志:“小友,水脉已全部调动完毕,所有堰塘的‘气脉’都已汇聚到水洞子周围。你可引山意下压,咱帮你稳住堰塘‘气脉’,绝不让邪祟的阴寒之气污染一滴水。”
就在这时,月平的意识突然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脉”波动——那是哥哥月龙的“意”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活跃,却又夹杂着一丝紧张。
月平心中一紧,立刻调动“意见”,将视野转向守鱼棚方向。
他看到,哥哥正守在守鱼棚边,手中握着父亲留下的桃木剑——这把剑是父亲年轻时用的,剑身上刻着“驱邪护堰”四字,虽无“意”气加持,却也带着淡淡的阳气。
哥哥的周身环绕着淡蓝色的水脉,那是水灵主动释放的“护脉屏障”,将他牢牢保护在中间,防止邪祟偷袭。
哥哥之所以会有紧张的“气脉”波动,是因为他感受到了蛮子洞方向的邪祟残魂,正握着桃木剑严阵以待,并非遭受攻击。
“哥,放心,有山灵和水灵在,邪祟伤不到你。”月平用“意鉴”向哥哥传递意念——他的指尖在“意鉴”表面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淡金色的“气脉”痕迹,这道痕迹带着安抚的力量,能让哥哥的“意”气变得稳定。
同时,他感受到老山羊的意志再次传来,带着温和的鼓励:“小瓶瓶,别分心,‘生息脉’已汇聚到蛮子洞洞口,所有‘气脉出口’的邪符都已被咱压制。只需你引动撼山意,咱便能一同压制邪阵核心,彻底清除邪祟残魂。”
月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集中全部意念,将丹田中的“意”气源源不断地注入箭杆。
他的丹田如同一个巨大的“气脉熔炉”,淡金色的“意”气在其中翻腾,顺着经脉流向手臂,再注入箭杆。
就在这时,意箭杆突然传来一股强烈的吸力——并非反向吸收,而是山灵与水灵在同步引导“气脉”,将“生息脉”与水脉的能量顺着箭杆汇聚,为撼山意加持力量。
月平能清晰地感受到,丹田中的“意脉核心”不仅没有萎缩,反而在两股灵体“气脉”的滋养下,变得更加饱满。
淡金色的“意”气如同沸腾的岩浆,顺着箭杆快速涌向蛮子洞方向,箭杆表面的符文光芒变得愈发耀眼,甚至能听到符文发出的“嗡鸣”声,如同古老的咒语在回荡。
他低头看向水洞子:水底的“气脉”已形成一道淡蓝色的漩涡,漩涡直径约三米,中心泛着淡绿色的光芒,正是水灵与山灵的“气脉”在交汇。
这股漩涡并非邪阵所致,而是灵体在为箭杆提供“气脉”支撑,将豆腐堰与撞杆山的“气脉”连接成一个整体,形成“山引水应、意灵共生”的守护格局。
月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终于明白,此前感受到的“吸力”,是灵体在与他协同发力,而非陷阱。
山灵将“生息脉”的力量通过箭杆传递给他,水灵则用水脉的能量滋养他的“意”气,三者如同一个紧密的整体,共同对抗邪祟。
这份心意相通的默契,让他更加坚定了破邪的决心。
夜色浓稠如墨,却因三色“气脉”的交织变得温暖起来。
撞杆山的轮廓在月光下隐约可见,山顶处泛着淡绿色的“气脉”光芒,如同山灵睁开的眼睛,注视着豆腐堰的方向;
豆腐堰的水面泛着粼粼的蓝光,水灵的“气脉”如同无数条蓝色的丝带,环绕着水洞子,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月平周身的淡金色“意”气与两种灵体“气脉”交织,如同一个巨大的三色光环,将水洞子笼罩其中。
四周不再是死寂,而是充满了“气脉”流动的细微声响——山灵的“生息脉”流动如同风吹过竹林,水灵的水脉涌动如同溪流潺潺,月平的“意”气运转如同心跳沉稳,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灵体在轻声诉说守护的誓言,让整个忧乐沟都沉浸在温暖的“气脉”氛围中。
月平抬头望向蛮子洞,目光死死锁定在伸进洞口的箭杆尾巴——那部分箭杆原本粗糙的木质表面,此刻正缓缓发生变化:粗糙的木纹逐渐消失,变得光滑如玉,泛出金属般的冷冽光泽;
末端隐隐浮现出箭头的轮廓,箭头呈菱形,表面刻着细小的“气脉纹路”,这些纹路与山灵、水灵的“气脉”波动完全同步,如同为三者量身打造的“气脉接口”。
这不是被神秘力量压缩的邪器,而是月平炼制的“开眼箭”在灵体“气脉”的滋养下,逐渐觉醒的征兆——箭杆外壳正在脱落,露出内部真正的“开眼箭”核心。
外壳脱落的过程如同蝴蝶破茧,缓慢而坚定,每脱落一块,箭杆的“气脉”光芒便更亮一分,散发出的破邪之力也更强一分。
箭杆前的“箭前眼”此刻变得更加活跃,眼睑上的“气脉”纹路如同活过来的藤蔓,不断收缩、舒展。
每一次颤动,都有一丝淡金色的“气脉”溢出,与山灵的“生息脉”、水灵的水脉产生共鸣,仿佛三个伙伴在相互鼓励。
月平能清晰地“听”到灵体的意志在传递:“小友,‘箭前眼’即将觉醒,只需再注入三成‘意’气,便能开启‘气脉通道’,直达邪阵核心。到那时,咱三人合力,定能彻底清除邪祟残魂,让豆腐堰重归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