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宁扯起笑道,“无碍,我同夫君从京城来此赴任,就是青乡县百姓来,你们日子过得好,身子康健,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肯定。”
陆姑娘?
虞凌风闻讯转头,半道被卫澍吸引去目光。
方才他就注意到此人,以为是谢家旁支未放在心上,如今听谢夫人介绍,想必他就是近来新县令张峥。
虞凌风再次抬手作揖,言语举止恭敬,“小的见过张县令。”
“虞老爷。”
卫澍轻轻点头,淡漠疏离。
这一幕让陈贶很是不悦,虞家是陈家亲家,对谢家就算了,对一个外来的草包县令点头哈腰,丢的不止是虞家的脸,连陈家的脸面都然无存。
他怒气横生,丝毫不压制身上散发出的妖气。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立刻认出他陈家少爷的身份。
跟在虞家身后下马车的几家人,无声同谢德衷问好,绕过虞家人进谢府,不掺和两家纷争。
“虞老爷,咱们里边请,别耽误了谢老爷迎客。”
陈贶不收敛妖气,想盛世凌人,卫澍也不甘示弱,释放术法碾压妖气,从头到尾未拿睁眼瞧陈贶。
还当着他的面叫走虞凌风,阻断他最后的台阶。
谢家寿宴是喜事,闹大了,虞、谢两家岌岌可危的交情彻底崩盘,可若是就此罢休让陈贶丢面子,陈家……
虞凌风左右为难,汗流浃背。
谢德衷瞥了眼卫澍,接下他的话茬,煽风点火,“实在抱歉,虞老爷,今儿宾客多,不能一一招待,您先进府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来人,迎虞老爷进府。”
县令主家一并唤之,他不走,是不给他们面子。
陈范郎事先交代他,今日务必进谢府,又没交代他要保陈贶面子。
虞凌风心一狠,顶着陈贶凌厉的眼神,自顾迈腿进谢府,然而才走没两步,身后传来陈范郎幽幽声音。
“哟,这么巧,虞老爷也来了。”
虞凌风心下一紧,腿绵软,险些站不稳,哆哆嗦嗦回头。
明明是陈范郎的声音,可身后站着的却是赵老爷和赵夫人,还有一个生面孔小丫头。
自城门下人妖对峙,已将近两月没见到陈范郎,那夜,他身负重伤几乎奄奄一息。
现在气色红润,不知私下吸食多少精气才养回来。
卫澍道,“赵老爷,许久不见,气色越发好了。”
“许久不见,张县令术法见长啊!”
张峥初抵青乡县,未透露出任何会术法的样子,靠的不过是朝廷,探花郎的身份,还有那几个勉强会点拳腿功夫的官差。
要不是忌惮朝廷查陈家,他早把人杀了丢山里喂狼。
几番交手下来,没想到,张峥不仅善谋略,还武艺高强,是块难啃骨头。
骨头再难啃,也只是人,凡夫俗子一个,比不上妖,妖力上不封顶,注定只能当败家丧狗。
卫澍无惧陈范郎眼底赤裸裸的得意与挑衅,讽刺道,“没点本事,如何在这暗流涌动的地方当父母官。”
这边明争暗斗,谢微宁这边亦争锋相对。
“谢夫人。”
岳蓉顶着赵夫人的样貌,过来同一群人说话。
谢微宁上下打量她,暗暗皱眉,昨夜只注意陈贶和虞言假冒赵老爷赵夫人身份。
觉得他们伪装太假,一眼就能识破。
没注意,他们用的不是易容术,是幻术。
陈家会幻术乔装身份了?
他们本就用邪术用得精妙,一旦熟知幻化精髓,成功乔装只是时间问题。
陈家从何学来的幻化术法?
还有,他们乔装来谢家寿宴,本就目的不纯,还带了身份成谜的狗姑。
狗姑来谢府做甚?
察觉到谢微宁目光,狗姑躲在岳容身后,脑袋埋得更低。
“诸位,陆姑娘,里边请。”
何翠玲知道赵夫人皮下的人是谁,连应付都懒得应付,直直忽略她,招呼几人进府。
谢微宁点头,松开握着何翠玲的手,迈步进府。
虞夫人就在谢微宁身后,按理是她紧随其后,可虞夫人一动不敢动,低头迎岳蓉先走。
“赵夫人,请。”
她没有识破陈家人身份的本事,却知晓真相,不敢忽视这个难伺候的亲家。
得罪岳容,女儿在陈家日子更难过。
“呵!”
岳蓉冷哼一声,并未因此感恩虞夫人,反而冷脸相待,推搡开前面的谢微宁,先一众人进谢府。
虞家门第远不如谢家,若不是当初贶儿闹生闹死,哪轮到虞家捡大便宜,跟她陈家攀亲家。
谢微宁被推搡开,不愠不怒,目光平淡迎虞家女眷先走,她最后一个入府。
虞夫人和虞言踌躇犹豫,察觉到前边的岳容怒意滋生,急忙越过谢微宁上前。
路过谢德衷身前,一言不发的虞言忽然停下脚步,屈膝行礼道,“阿言见过谢老爷。”
谢德衷目光未落到虞言身上,视线望着脚下,颔首回礼。
虞家丫头从前与谢家丫头交好,一天有半天在谢家度过,她给谢德衷行礼问好,无人觉得奇怪。
行完礼,虞言加快脚步入谢府。
谢微宁目光在她和爹爹身上流转一瞬,收回目光进府。
长廊、假山、潺潺流水,院中才长新枝的老树,目光所及每一幕都与从前一样。
想来是失火后,爹娘又重建回来。
一砖一瓦完好如初,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明明布局和从前一样,周围宾客往来人山人海,比过节还热闹,她却觉得冷清寂寥,步履越发沉重。
偏偏虞陈两家走在前,还不忘紧盯身后,她的动静。
“夫人。”
府内未明确男女不能同席,但一入府,男女眷主动分开各在一边。
卫澍早跟虞凌风进府去男眷那边。
现而出现在去女眷聚集亭子的半道,实属惊讶。
“见过张县令。”
往里的各家女眷齐齐停下行礼,目光明晃晃落在两人身上。
张县令跟陆姑娘可真是恩爱,一会不见就追过来寻了。
卫澍也不辜负众人八卦目光,说道,“昨夜没盖好被褥,有些头昏乏力,夫人陪我去厢房歇息片刻?”
谢微宁:“……”
支开她有万种借口,就非得用这个破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