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绵点点头。
“大伯母,真有用。我自己都用着呢,每天早晚拍两下,皮肤比以前细腻多了。”
“我本来想给你用的,可你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细纹都没有。现在用,太早了。等再过几年,皮肤开始松了再用,效果才最猛。”
她轻轻拍拍大伯母的脸颊。
“现在用了,岂不是浪费?好东西得留到最需要的时候。”
宋大伯母本也没打算用。
“也是,我还年轻着呢,不用着急。”
“不擦抗皱的,那擦美白的也行。”
宋绵绵轻声说道。
她挨个拿起瓶子,认真地为宋大伯母解释每一瓶的用途。
“这瓶是补水提亮的,适合早晚用,能改善皮肤干燥,让气色看起来更通透。”
“你脸上那点小斑,虽然不重,看着也不显眼,可仔细瞧还是能发现。”
“而且我敢断定,这些斑是生完孩子才冒出来的,对吧?”
宋大伯母一愣,随即点点头。
她确实是在生了小儿子之后,脸上才慢慢浮现出这些淡斑。
“那就对了。”
宋绵绵转身从柜子深处取出一个青瓷小罐。
“这瓶是去斑的,是我亲手调的方子,用了珍珠粉、白芨和几味温和的药材。”
她打开盖子,轻轻挑出一点膏体,展示给宋大伯母看。
“坚持用上一个月,斑会慢慢变淡,脸皮也会更干净。”
“脸皮干净了,整个人看起来不是更精神?”
宋大伯母双手接过那小罐子。
“绵绵……你这孩子,怎么对你伯母这么好……”
宋绵绵见状,连忙笑着摇头。
“别跟我道谢,这话听着生分了。”
“你帮我爹娘看店,起早贪黑的,风吹日晒都扛着,我才该谢谢你呢。”
医馆的水火了,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
而小吃店也跟着沾光,生意蹭蹭往上涨。
宋家卖的养生茶点和调理药膳,都被当成了宝贝。
更火的,是早上那几壶养颜茶。
天刚蒙蒙亮,就有妇人提着篮子、早早守在门口。
女人谁不爱美?
一听这茶能调肤色,许多人连早饭都不吃了,就蹲在门口等着开张。
宋齐重快考试了,学堂那边的事已经安排妥当。
可宋俞和宋娇还小,正是打基础的年纪,不能耽误。
他们俩在医馆玩了几天。
可疯够了,终究也想起正事来。
这天下午,宋娇坐在门槛上晃着腿,忽然扭头问宋绵绵。
“阿姐,咱们去哪家学堂?”
“当然选最好的。”
宋绵绵回答。
旁边那家学堂装修得富丽堂皇,可那里的夫子只是个秀才。
而街角那家小学堂,院子小,显得格外不起眼。
可教书的夫子,却是考中过举人的,真真正正有功名在身。
宋绵绵牵着兄妹俩的手,径直往那间小学堂走去。
她一大早就托人去打过招呼了,说今天要带两个孩子来报到。
这会儿夫子正坐在院中看书,见三人上门,一愣。
“你们仨自己来学堂?大人呢?咋没陪着?”
宋绵绵一怔,这才猛地意识到。
自己现在才十四岁,看上去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哪像家长的模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又抬眼看向夫子。
“我不是来念书的。”
说着,她轻轻把宋俞和宋娇往前推了半步。
“他们是来上学的。以前上过别的私塾,字都认得,基础也不差。”
“麻烦您多费心,教教他们。”
夫子笑了。
“行啊,这俩我收了。不过得先考一考。读书可不是儿戏,得看有没有这个心,有没有这个底子。能过我这关,才能踏进这间教室,正儿八经地坐下听课。”
宋绵绵点头。
“对了,还有我大哥。他现在在备考,日夜苦读,为的就是能顺利通过县试。等考完试,他再来报到,到时候还望夫子给个机会。”
“行,都一样。”
“学堂不是收容所,不是谁想来就能来。过不了考,谁都不收。规矩摆在那儿,谁也不能例外。”
说完,他转身从案上抽出两张纸,当场出了几道题。
接着,指了指旁边一间小小的空屋。
“进去写,安安静静地写。一个时辰内交卷,考完我来看。”
两人进了屋。
屋内陈设简朴,只有一张旧木桌,两把矮凳。
宋俞坐在桌前,提笔便写。
反倒是宋娇,指尖泛白,一脸忐忑。
“题很难?”
宋绵绵小声问。
宋俞摇摇头。
“还好。题目不算偏,都是平时讲过的内容。就是怕……阿娇你基础弱些,万一有不懂的,跟不上。”
他知道妹妹平日贪玩,读书总不上心。
如今骤然面对夫子的考试,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夫子其实不刻薄。
等两人交卷后,他坐在堂前,仔细批阅每一道题。
看完后,他指了指宋娇答卷上的几处错处。
“错是错了,可字迹端正,态度认真。”
“女孩儿也得往上爬,不能一辈子困在灶台边、针线里。不图当官,至少能明理。念过书的人,心里有光;没念过书的,一辈子蒙着灰。两者之间,差远了。”
宋娇站在一旁,原听见这话,眼睛忽然一亮。
这是答应收她了!
两人正式进了学堂。
第二天,夫子给他们发了新课本,安排了座位。
宋俞被分在前排,宋娇则坐在靠窗的角落。
夫子转头问宋绵绵。
“那你呢?为啥不来念?以你的才情,不比他们差,甚至更强。去年你帮街坊记药方、抄药名,条理清晰,字也秀气,我看在眼里。”
去年疫病闹得凶,家家户户都在抢药。
他也在药铺见过她。
穿着素净布裙,站在人群里,不声不响地替老弱妇孺记下药名,还耐心解释剂量用法。
“我闲着也翻过书。”
“四书粗通,诗经也能背几篇,算学也略知一二。读得够多了,真不想再背了。每日诵读、抄写、默写……那种日子,过一次就够了。”
回家后,她把俩孩子入学的事告诉了宋齐重。
“夫子收了他们。明天就开始上课,以后每日早出晚归,你也得顺带管一管。”
宋大伯母一听,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谢天谢地,总算有了着落。”
“那夫子似乎认得阿姐。”
宋娇小声说。
“我还怕他不肯收我呢……我连‘大学之道’都背不利索。我猜,一定是阿姐说了情,他才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