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白只觉胸口炸响,怦然而动。
他捞起怀中人脸蛋,低头将额抵了过去,“喜欢我,对么?”
崔令窈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捧住他的脸,下颌微抬去亲他的唇。
谢晋白一动不动,垂眸看着她亲吻她的模样。
眼帘微阖,纤长浓密的睫羽垂落,轻轻颤动。
肌肤细腻白皙,如温热的暖玉。
染了几分薄红。
很美。
勾魂夺魄的美。
她的主动,谢晋白从来都是束手无策,根本生不出抵抗的心思。
在崔令窈欲要撤退之际,后颈被一只大手猛地扣住。
不动声色的男人开始用力回应。
很重。
有点凶。
掠夺感太强,崔令窈很快喘不上气,伸手推他。
谢晋白手已经探入她衣裳里,摩挲她细嫩的腰线。
他压了压那股子冲动,将人松开。
平复良久,深深叹了口气:“怎么办,我有点难捱。”
嗓音微哑,像带了把钩子,在心底轻轻刮挠。
让人心痒痒的。
可惜身下姑娘是个木头,没有半点反应。
好不容易把人推开了些,崔令窈唇已经一片绯红,微微泛着肿意。
乌黑透亮的眸子,有些湿润。
这个吻,她绝非没有感觉。
不止他一个人在情动。
谢晋白心中欢喜,又亲了口她的唇,问:“你呢?”
崔令窈:“……”
她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眸中雾气未消,眼尾还带着薄红。
谢晋白看的笑了,笃定道:“窈窈,你就是喜欢我。”
甚至,可能很喜欢。
……要是早意识到这一点,该多好。
他胸口闷的慌,将人抱进怀里。
还好,人回来了。
他们可以重新来过。
这一次,会终得圆满。
…………
第二日。
崔令窈醒来的时候,旁边床榻已经冰凉。
自从入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今日尤甚。
生母入葬,她一身素净,发上银簪都没别,只插了朵白娟花。
风太大,她披了件素色斗篷,跟着送葬队伍出了裴家。
最前面的是裴家长孙裴文宇。
裴老夫人不忍长子这脉断绝,无香火可享,做主让孙子兼祧两房。
日后,他是长房承嗣子。
情理上,也是裴述和沈氏的儿子。
裴姝窈的亲兄长。
而作为真正的血脉,崔令窈这个女儿,在沈氏葬礼上,反倒不如裴文宇来的重要。
她站在退伍后侧,靠近沈氏灵柩的方向,沈庭钰则陪在她身边,两人只隔了一臂距离。
他也一身白素,身姿颀长挺拔,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今天没有太阳,天空乌云密布,阴沉沉的,仿佛随时要落下雨来。
看着就很是哀戚。
伴着吹吹打打的哀乐声,纸钱扬了一路。
沿途百姓们见这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都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城门口。
紧闭多日的城门大开,来往百姓络绎不绝。
裴家人事先打点过,队伍一路畅行,没有停下来。
裴家祖坟位置略偏。
又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到,崔令窈已经有些脚酸。
沈庭钰握住她的胳膊,虚虚扶着她。
“坚持一下,过了前面那座石桥,就快到了,”他温声道:“回来咱们再坐轿辇。”
送母下葬,就是再身体不济,也没有被人抬着走的道理。
崔令窈何尝不知,她没有喊累,而是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石桥。
桥身不算长,宽度尚可,并肩能通行三到四人,护栏用木桩草绳简单绕了两圈,底下是平洲护城河的一条分支。
前几日下了雨的缘故,河水泛黄,湍急汹涌。
瞧着有些危险。
沈庭钰道:“我让人检查过,这座桥修建的很牢固,一次通行百十人不会有问题。”
他办事很细致,四十九天时间,足够他把这一路所有可能遇到的问题,都检查排除。
事实也的确如此。
送葬队伍稳稳通过石桥。
等到坟地,已经是正午时分。
几位族老和做法事的师傅们已经先在这儿候着了。
灵柩一来,哀乐声奏响,案桌上,香烛,瓜果,等供奉之物摆的齐整。
侍女们手捧着一件一件陪葬物放入寝陵。
最后,棺椁入陵。
黄土一点一点浇了上去。
这时,天空突然响起一道惊雷,很快下起雨来。
豆大的水珠落到面上,崔令窈还未反应过来,头顶已经被遮住。
沈庭钰拎了把油伞给她撑着,道:“咱们回去吧,姑母已经入土,剩下收尾的事,交给族老们就好。”
丧事,已经彻底结束。
…………
同一时间,某处僻静宅院。
临时搭建的刑房内。
谢晋白端坐椅上,姿态闲散的支着下颌,看向不远处已经受了一轮酷刑的男人。
那是一个青年男子,手脚被缚,绑在刑架上,头颅无力的垂着,衣衫满是血迹。
生死不知。
空气中,还有炙烤皮肉的焦香味。
刘榕手中拿着烧的通红的烙铁,正要又一次烫上去。
被谢晋白抬手制止。
他缓缓起身,几步走到刑架前,伸手捏起那颗低垂的脑袋,淡淡道:“我待你不薄。”
几个自幼追随在侧的属下,最先抬举的就是他。
让他一个非世家出身的侍卫,不到三十的年纪,任正三品指挥使。
统御羽林卫。
实打实的兵权,交给他。
知遇之恩,如同再造。
不求他提携玉龙为君死,但实在不该换来背叛。
此番离京,谢晋白做了万全的准备,肃清身边生有异心的亲信。
他想过许多人会背弃自己,独独没有想到,其中会有刘玥。
“为什么?”
他已经是正三品。
对于武将来说,前途几乎已经登顶。
背弃他换个主子,又能如何?
谁会给一个曾经背主的人,更高的兵权?
谢晋白掐住他的脑袋,声音沉冷:“告诉我为什么,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留个全尸。”
刘玥咳出一口血沫,闭唇不语。
很有骨气。
这种骨气,面对的是他的旧主。
“你这小人,万死不足惜!”
旁边刘榕气不过,一脚踹向他的腹部,狠声道:“以为将自己妻儿藏起来,就能逃过一死?普天之下,王爷要杀的人,谁能护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