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书房内,只剩自己一人时,那股困意似乎并没有因此退散。楚清商几番犹豫下,还是选择迈步来到窗边。
当窗门被打开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寒意将四肢包裹。自己被困意侵占的大脑似乎也清醒了不少,可楚清商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这才折返回书案前,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
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感觉怪怪的。这个时候的楚清商再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环顾四周最终角落里燃着的香炉引起了她的注意。
难不成是真的有人在这里动了手脚?
楚清商正欲迈步来到香炉前一探究竟,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手脚也开始变得绵软,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她彻底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这时,早就在门外守着,顺利处理完一切的人,也在这个时候迎来了他的主子。“启禀主子,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知道了。”
来人的面容被垂落下来的帽檐遮挡的差不多了,整张脸都阴沉在黑暗中。他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已经倒在书案前陷入昏迷的楚清商。
靠近后,倒是率先被她桌案上所摆放的书卷吸引。这些是记载了曹氏一族的罪证,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曹氏一族吗?不过曹氏一族也的确该死……
这份岁月静好,倒是让他想起了以前在云栖寺的时候,她也经常这样埋案而眠。房内燃着的烛光,直至天明。当时自己偶尔间知道了这件事情,对她再三叮嘱。“以后无需再用功这么晚,早些休息也是要紧事。”
当时她是如何回答的,“不妨事的。我在这云栖寺待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少,若是不在这期间多看点,多学点东西。只怕是以后要在京都那种地方吃大亏的。你和我说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清楚的记得。”
作为棋子,他一手调教的棋子,楚清商无疑是不让人失望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枚棋子虽然他嘴上不说,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在他心底占据了一片重要的地位。
谁知道,在那日他知晓他坠落荷花池那一刻的恐慌,担心愤怒几乎在那一刻将他填满,他怨她为什么不能保护好自己!也怨她身边的人怎么这么无能!更怨那该死的苏尚书,竟然连自己的后宅之事都管不住!
可这些远远没有,当他从探子的口中的得知:是驸马爷不顾一切跳入荷花池,将公主救下。此后也是驸马爷抱着公主离开,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尚书府。
这一刻的愤怒来的彻底,他自以为自己清修多年,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事情好像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的脱离了他的控制,尤其是她。
不是说她与沈徽之只是逢场作戏吗?不是说她要永远陪着他的吗?可是为什么渐渐的一切都变了?
在无数个空闲的时刻,他只要一想到这枚由她一手创作出来的棋子,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她用着他给的一切,却在无数个昏暗的黑夜与沈徽之可能发生了什么?埋藏在心灵深处的欲望,和想把她完完全全占有的贪恋就会如春日院中疯长的野草一般蔓延。
就如同现在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来公主府,明明在自己心底还是会因为沈徽之出现在独属于她的公主府而生气。但他终究还是控不住对她的思念吗?
不!不是思念,只是担心,担心她会在这个时候出事!!他的大业还远远没有成就,身为他投入了无数心血的棋子,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他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并且决定在未来后的不久,拉着所有人一条路走到黑。
现实中,他终究是没忍住心底所想,指尖想抚上她的脸颊,为她驱散来自梦中的一切噩事。
可指尖还未落下,嘎吱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长枫慌张的禀报:“主子不好了,沈徽之带着人朝这边来了,咱们该走了。”
云无咎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不醒的楚清商,猛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估计在那一刻心底已经想好了关于沈徽之的一万种死法。
沈徽之来书房可以说是一时兴起,因为见楚清商这个时辰还未回到寝卧,念着他尚未好透的身子,这才在带着侍从匆匆而来。
刚走到书房外,他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不是说阿愿的书房外每日都有专门的人守着吗?可现如今,在不好的预感油然而起的那一刻,他看向身后的飞白。
飞白也明白他家公子的意思。
此时,书房内的长枫也是着急,他依靠着房门,透过缝隙能明显的看到沈徽之带着人步步紧逼。一颗心瞬间被捏起,“主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嘎吱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阵寒风也随之闯入书房,自从迈入书房,沈徽之就敏锐的感觉到了异常。
飞白的视线被敞开的窗户吸引,寒风还在顺着窗户不断往里面涌入,似乎要将这书房内仅剩的温暖也就此驱散。飞白迈着步伐上前查看。而沈徽之则是一颗心都扑在了楚清商身上。看着趴在书案上昏迷不醒的楚清商,他着急万分。“阿愿,你怎么了?没事吧?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熟悉的声音将楚清商的部分意识唤醒,她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异常沉重,整个人就像是要再次拉入睡梦的漩涡。
沈徽之见状,顺手拿了搭在一旁的斗篷,将她全身包裹。然后弯腰将楚清商一把抱起,带着她就要往寝卧的方向走。
飞白前来汇报:“公子,没什么异常。”
沈徽之早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既然有人有心这样做,又怎么会让人轻易地察觉到异常。“你派人将公主的书房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在此期间不允许任何府中的奴婢靠近。这件事你带着人亲自去做,一点角落里的细节都不能落下。”
飞白:“是。”
出了房门,外面寒风凛凛。楚清商下意识的往沈徽之的怀里钻,一直到来了寝卧也不愿轻易撒手。
早已经在此等候的沉璧等人,见状:“这……”
沈徽之看了一眼她们,“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
“是。”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沈徽之这才腾出空来安抚楚清商,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为她整理着衣衫,护着她小心翼翼的躺下。“阿愿乖,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