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康年原本有些畏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终于有勇气踏入了厨房,站在了她的旁边。
他微微侧低着头,用一种带着讨好和关切的语气说道:“我来吧,你要吃什么?”
谢苍笙的身子微微一僵,她能感觉到宋康年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正萦绕在自己身边。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偷偷地瞟了宋康年一眼。
他和失联前的样子一模一样,不过黑色的额前发长长了些,垂在眼睛上,遮住一半的凌厉。
谢苍笙转过身,认真看着男人,细长微凉的手伸过去,拨开他遮住视线的碎发,答非所问:“头发剪一下吧。”
“好。”
宋康年弯着腰,方便女人动作,一周以来麻痹的心脏瞬间活起来了,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欢喜。
女人的身影在他眼睛里肆意作乱。
谢苍笙把男人的头发揉得皱巴巴的才放下手:“再换个颜色,这个颜色不太适合你。”
“你终于换口味啦?”
“?”
“司徒昭就是黑色的头发。”
???
谢苍笙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扯到那个讨厌人身上,语气也变得很差:“关他什么事?”
“你之前喜欢他,我去染的和他一样的黑色,发型也是按照他的样子剪的。”
“......”
眼瞧着眼前男人一副自得又自卑的样子,过了许久,谢苍笙才憋出一句话:“我不喜欢他。”
——难怪老看宋康年不爽。
“真的吗?”
宋康年依旧不太相信,他之前见得最多的就是谢苍笙追在司徒昭身后。
他模仿司徒昭的一切,他的发型,他的穿衣风格......
终于让谢苍笙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片刻了。
“我没喜欢过他。”
“那之前......”
“停,”谢苍笙伸手拍拍男人的头,制止住他要问出口的事情:“别聊他,我看他不爽。”
“好。”
宋康年答应下来,被女人柔软的手摸着有了安全感,一鼓作气想换个人问,但抖了下唇又怕又想问,脸色变得小心翼翼:“那稻垣浩......”
“稻垣浩又是谁?”
“我不知道。”
谢苍笙柳眉轻挑,斜睨了他一眼。
“不知道你问什么?”
她手从人发上拿下来,作势要收回,但还没等插回口袋,手腕又被人抓住。
温热却又带着几分颤抖,动作很轻,只是虚虚握着。
谢苍笙顺着手臂抬眼上去。
只见眼前的男人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像是要失去什么特宝贵的东西。
他恂恂然、试探着,用那小心翼翼到近乎卑微的姿态牵住了她的手。
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她心里没来由地一紧,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太坏了。
这念头只闪过一瞬,还来不及细想,就被一个委屈巴巴的声音打断了。
“你说要和他亲一天,”
宋康年喉咙滚了下,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眼睛闪烁。
“我不是嫉妒,就是,就是......”
男人根本想不出理由,他就是嫉妒,嫉妒要发疯了。
“真的不嫉妒?”
谢苍笙戏谑吊着尾音,轻佻又好听。
虽然她不知道稻垣浩是谁,亲一天又是什么事,但是她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玩的机会。
她猜测,宋康年接下来会眼眶泛红,肚里泪下。
就算要哭出来了,也会咬着嘴唇,什么都不说。
然后,她再恶劣说上几句话,就能收获一个哭得好看的小狗了。
已经想象到画面了,谢苍笙那双狐狸眼微微眯了起来,愉悦得像睡了个好觉。
“嫉妒......”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乖小狗不能说谎,我再也不会说谎了。”
“求主人别不要我。”
声音里的破碎感越来越重。
男人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虽然不是预料之中的画面,但这个画面看得更刺激,谢苍笙觉得自己的肾上腺素在飙升,强烈的掌控欲得到了满足。
谢苍笙微微一怔,旋即那狐狸眼中笑意更甚,像是一池春水被搅出了层层涟漪。
她掰开宋康年握得很紧的手,抽出手,却在男人慌乱的眼神中又缓缓握住他的。
这一次握得紧了些,在宣告某种主权。
谢苍笙心情很好,想着给宋康年安安心,眼中含着几分安抚的笑意:“我不认识稻垣浩。”
“可是,你之前发信息给我......”宋康年没过脑的话语停住,又开始害怕谢苍笙会不会觉得他事多、善妒。
女人没想起来这个事,又不想看宋康年继续这么可怜见的样子,手心朝上:“给我看看。”
宋康年找东西很快,又这么给他记了好久,立马就翻到一条白色的信息。
谢苍笙看到那条消息,眼前一黑,唇瓣翕动,却在喉间凝噎。
这不是她宿醉头疼,请假发错的那条吗!
看着宋康年那期待的小狗表情,她还是把事实说出来:“......我发错了,是要给导员请假一天。”
“居然是这样!”
宋康年肉眼可见的开心。
情敌灭了一大半,那根弦终于松了劲儿。
原本因为嫉妒而紧绷的神经,此刻也渐渐松弛下来。
他蹭到谢苍笙身边,双手局促地搓着衣角,脑袋微微低垂,眼睛却偷偷地瞟向谢苍笙。
“所以你真的身边只有我一个对吧。”
谢苍笙眉头轻挑,看着宋康年蹭过来的头发,继续答非所问:“记得换个发色。”
宋康年听到这不着边的回复眼眸又有些不安,强压下:“那我可以染成和你一样的颜色吗?”
女人从宋康年的眼睛里看到激动和忐忑,想了想他顶着栗色头发的样子,比黑色的顺眼,点点头:“可以。”
“谢谢笙笙。”宋康年荡漾开笑。
“这么晚了,你肚子饿不饿呀,你想吃什么?”
“我今天买了很多食材。”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用一种冷淡的语气说道:“随便,做点能吃的就行。”
可话一出口,她又觉得自己这语气似乎是太生硬了,还没过于思考,又补充了一句:“别太麻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