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暖棚里的蔬菜成熟了。
程之韵连忙就跑到了暖棚这边。
她掀开那道用破布和旧木板搭成的简陋棚门，一股混杂着泥土芬芳和植物清香的暖气扑面而来。
借着从屋里透出的微弱光亮，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片不大的苗圃里，一排排的生菜长得郁郁葱葱，肥厚的叶片舒展着，边缘带着好看的波浪卷，颜色是那种鲜嫩欲滴的碧玉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每一片叶子都仿佛在微微发光。
这哪里是菜，这分明是一地长势喜人的翡翠。
程之韵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触摸着一片菜叶，触手冰凉而厚实，充满了生命的水润感。
她没忍住，从最外层掰下一片叶子。
“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将叶片送到嘴边，轻轻一咬。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甜瞬间在味蕾上炸开，伴随着极致的爽脆口感，没有寻常生菜的那一丝苦涩，只有满口的甘甜和清香。
好吃！程之韵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这东西，绝对能卖上好价钱！
“一个人在这里，傻笑什么？”顾文珏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身后响起，程之韵吓了一跳，回头便看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棚子外，正静静地看着她。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程之韵拍了拍胸口，随即又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半片菜叶，“你快尝尝！咱们的宝贝熟了！”
顾文珏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菜叶上，又扫过棚子里那一片生机勃勃的碧绿，他记得清楚，这些东西种下去，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的功夫。
他接过菜叶，学着程之韵的样子咬了一口，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
那股清冽的甘甜，确实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
“十五天。”程之韵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这菜的滋味已经征服了他，“从种下到能收，只要十五天。而且这只是第一次收，后面还能再收好几茬。”
顾文珏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又是这种超乎常理的东西。
“你又想去县城？”他直接问。
“对！”程之韵点头，眼神里满是兴奋，“这次跟土豆不一样。土豆是主粮，量大，目标太显眼。但这生菜，我们可以当成稀罕的精细菜蔬来卖。现在天越来越冷，市面上的青菜只会越来越少，越来越贵。我们这耐寒又好吃的生菜，绝对是独一份的买卖！”
“太招摇。”顾文珏几乎是想也不想就重复了之前的话。
“这次不一样。”程之韵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我们不说是十五天长成的，就说是从南方来的稀罕种子，好不容易才种活的。我们也不大张旗鼓地去卖，我们换个法子。”
她走到顾文珏面前，压低了声音，眼睛里闪烁着盘算的光芒。
“明天，我们两个去县城。我不当什么顾家夫人，你也不是顾家少爷。我就扮成一个从山里出来卖菜的农妇，你……就当我雇来帮忙的短工，或者干脆是我那说不出话的远房表哥，帮我推车就行。”
“我们不去酒楼，那地方人多眼杂。我们直接去那些给大户人家采买的铺子，或者干脆就在富人区附近摆个小摊。东西好，不愁没人识货。我们一次只卖一点，打响名声，吊着他们的胃口。这样既能把钱赚了，又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她一口气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条理清晰，考虑周详。
顾文珏沉默地听着，他发现，眼前的女人，脑子转得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她已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懂得如何隐藏锋芒，如何用更迂回的方式去达到目的。
“而且…”程之韵见他没有立刻反驳，又加了一把火，“我还得了酿酒的方子。等我们卖菜赚了第一笔钱，就去买些必须的家伙什，把咱们的土豆，拿出一部分来，试试酿酒。酒这东西能存放，越陈越香，价值也越高。还是个长久生计。”
她把系统奖励的那个“简易酿酒技术”图纸，说成了自己得到的方子。
顾文珏看着她，这个女人总能带给他新的意外。
她的眼光，已经从解决温饱，跳到了如何将手里的资源价值最大化。
“好。”良久，他终于吐出一个字。
程之韵心里的大石落了地，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她转身又钻进暖棚，小心翼翼地采摘了一筐最新鲜碧绿的生菜，准备明天带去县城探路。
回到房间，她将意念沉入系统。
【当前积分余额：1000。】
看着这个数字，程之韵开始盘算。
她点开那个新出现的【副业功能区】，里面的【简易酿酒技术】图纸正静静地躺着。
【兑换‘简易酿酒技术’所需材料清单：初级酒曲x1（100积分），密封陶坛x5（50积分），过滤纱布x1（10积分）……】
一套下来，差不多要花掉两百积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兑换了。
做生意，前期的投入是必须的。积分花了，还能再赚回来。
兑换完酿酒的材料，她还剩下八百多积分。她的视线在那张【砖窑图纸】和【连发手弩图纸】上流连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用剩下的积分，又兑换了十亩“碧玉生菜”的种子，和一种名为“赤焰椒”的新作物种子。
这种辣椒生长周期也不长，而且味道辛辣霸道，无论是作为调味品还是单独成菜，都是一绝。等生菜的生意做起来，她就可以推出新的产品了。
做完这一切，她才心满意足地躺下，脑子里全是明天去县城卖菜的计划。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程之韵就和林颂宜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她没有动用那辆显眼的牛车，而是让顾狗蛋找村里人借了一辆最不起眼的独轮木板车。
她将昨天摘好的碧玉生菜仔细地码在两个大竹筐里，上面盖上湿布和稻草保湿。
她自己换上了一身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头上包着一块灰色的头巾，脸上还故意抹了点锅底灰，看起来就像个常年劳作的村妇。
顾文珏也换上了一身短打，将头发用一根布条随意束在脑后，戴上一顶压得很低的破草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沉默地站在一旁，身上那股矜贵的气质倒是被他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几分生人勿近的冷硬。
顾南舟和顾明珠看着两人这副模样，都觉得新奇又好玩。
“二婶，你这样好像村口的王婆婆。”顾南舟口无遮拦。
“你才是王婆婆！”程之韵没好气地敲了下他的脑袋。
顾明珠笑呵呵的：“二婶明明像王婆婆家的女儿！”
程之韵：“……你们两个，都给我回屋温书去！晚上我让你们二叔检查功课！”
两个小家伙，一溜烟的赶紧跑进了屋子里。
一切准备就绪，顾文珏推起独轮车，程之韵跟在旁边扶着，两人正准备从后门悄悄溜出去。
就在这时，院子的大门被人“砰砰砰”地拍响，声音急促得像是要拆门。
“文珏，文珏家的！不好了！出大事了！”是老村长的声音，语气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慌。
程之韵和顾文珏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顾文珏放下独轮车，快步过去打开了门。
只见老村长拄着拐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老脸煞白，嘴唇都在哆嗦。
“村长，出什么事了？”程之韵赶紧上前扶住他。
“王……王二赖子！”老村长喘着粗气，指着村外的方向，话都说不利索了，“今天一早，被人发现在村西头的河沟里，浑身是血，腿都给打断了，人……人只剩半口气了！”
王二赖子？
程之韵皱起了眉，那个前天来捣乱的泼皮？
“有人看见了。”老村长脸上满是恐惧，他看着程之韵和顾文珏，声音都在发颤，“有人说……说昨天傍晚，看见他鬼鬼祟祟地在咱们院子附近转悠，后来……后来就听见这边有动静，再然后，他就被人发现了。”
“村长，你的意思是？”顾文珏的声音沉了下来。
老村长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一个劲地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信得过你们！可是……可是下河村的人不信啊！他们一口咬定就是我们村干的，是你们怀恨在心，找人下的黑手！现在，他们已经报官了！县城的衙役，怕是已经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