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亚尔弗列得对面，飓风庞大的身体看起来格外压抑，即便亚尔弗列得官大一级，可在这种压迫性下，说话也谨慎起来:
“我派人去带走凌卓，也是为了她好。”
“为了她好应该是让她接受医疗，而非让护卫队的人将她带走。”
“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飓风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但显然，亚尔弗列得并不这么认为。
而且，亚尔弗列得的回答中似乎还带着责备的意味。
好像是在说，如果不是飓风在会议上咄咄逼人，自己也不会去找凌卓的麻烦。
这多少让飓风有些不爽。
“凌卓目前正在修养，有什么事等她康复了再说。”
飓风留下这句话准备离开，但亚尔弗列得叫住了他:
“凌卓不是有快速痊愈吗？没什么好等待的，让她现在接受询问，你既然当众指出内奸的事情，我想我作为轮值主席，有必要尽快调查清楚。”
“调查内奸不应该是询问联盟内部的人吗，为什么要询问凌卓这个受害者？”
“这是必要程序。”
亚尔弗列得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他双手环抱在胸前，煞有介事地看着飓风:
“我只是秉公办事。”
飓风冷笑一声，没有任何回应，他拉开门要离开，亚尔弗列得显然没有从飓风这里得到满意的反应，追着说道:
“噩梦的事情我也知道了。还真是可惜啊，一个刚刚成年的小伙子，居然被植入了那个病毒。我劝你现在最好乖乖配合我的调查，说不定，在我的介入下，A国的实验室也会协助对噩梦的治疗，兴许，他会活下来。”
这句话成功阻止了飓风前行的脚步，他站定之后缓缓回头看着亚尔弗列得:
“这算是威胁么？”
亚尔弗列得耸了耸肩:“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闭上眼睛，飓风沉吟片刻，忽然，他转身盯着亚尔弗列得，猛然间的杀气让亚尔弗列得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你……你要干什么……”
只是在原地站着，飓风看着亚尔弗列得碰倒了办公桌上的咖啡杯，咖啡弄脏了桌上的文件，洋洋洒洒。
“你应该知道的，盖亚临走前特意交代过联盟。”
飓风一句话，将事情拉到了很多年以前。
甚至，亚尔弗列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眯着眼睛，思考片刻后，想到自己刚来联合国，被委派到联盟进行学习考察时，听联盟的上层说过，只有盖亚知道如何让病毒4732和人类的身体相适应。
但盖亚为了防止联盟过河拆桥，将这个方法只告诉给了飓风一个人，并且将这个方法在飓风的身上进行了实验。也因此，联盟为了能够继续拥有永生人，探寻病毒4732的可能性，让飓风成为上将。
但飓风从未将盖亚的方法告诉给任何人，因为他也很清楚，这是他保命的最后手段。
想起这件事情，亚尔弗列得缓缓回过神儿:
“你会为了救噩梦的一条命，说出你妻子的遗言吗？”
说了，或许噩梦能活下来，但飓风也就没有什么能够钳制联盟的手段了。
但若是不说，噩梦就真的死定了。
想到这里，亚尔弗列得的表情缓缓平静下来。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以一种防御的姿势看着飓风。
挑眉，飓风摇了摇头:
“亚尔弗列得，你这招儿对我没用，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给自己洗清内奸的嫌疑吧！”
看着飓风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亚尔弗列得猛地拿起桌子上的电脑就砸在地上，而后勃然大怒地吼道:
“一个莽夫！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我一定……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飓风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终端上有夜狼传过来的两个呼叫，还有一则消息，告诉他噩梦和凌卓已经醒过来了。
飓风急匆匆赶回去的时候，在医院走廊遇到了正在打电话的夜狼。
他本想径直进入病房，但没想到被夜狼拉住了胳膊。
飓风会意地站定，等夜狼挂了电话后问道:
“怎么了？”
发出一声沉重的鼻息，夜狼揉着眉心:
“凌卓和噩梦能苏醒当然是好事儿，但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噩梦被注射了病毒4732，我知道。”
“什么？！”一听这话，夜狼人傻了，“噩梦被注射了什么？！”
“你要告诉我的不是这件事情？！”
飓风有些惊愕，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夜狼一把抓住飓风的肩膀:
“这是真的吗？”
飓风沉了口气，一时间脑子里也乱乱的:
“你要给我说的不是这事儿？那还有什么坏消息？”
夜狼眼神中还满是追问，但飓风拍了拍夜狼的肩膀示意他淡定下来，显然，他需要先知道夜狼要说的事情，然后权衡一下利弊。
缓缓吐了口气，夜狼有气无力地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
“凌卓大脑被入侵之后，我进入了她的意识，在她的意识里，我看到了盖亚。”
这一句话，就让飓风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瞬间，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在倒流。
夜狼抱着自己的脑袋，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大脑还是不能接受那个画面:
“在她的意识里，你正抱着……抱着被肢……解的盖亚，跪在地上哭。”
盖亚就是这么死的，死在飓风的怀里。
他再清楚不过了。
呼吸在这一瞬间都停滞，飓风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睛里浸满了泪水。
还是夜狼先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勾起你的伤心事，但凌卓潜意识中居然有盖亚，这件事情我……”
飓风擦了一把眼泪，而后摇摇头:
“我明白。她现在情况如何？”
夜狼耸了耸肩:“我还没有检查她的意识，但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
“去看看。”
“什么？”
“去看一下她的大脑，”飓风的手已经放在了病房的大门上，“或许，已经到时候了。”
“时候？”夜狼满脸不解。
飓风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是的，或许……也应该告诉凌卓，她就是曾经的……盖亚……”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