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嫂子很明白,“我们祖孙俩没钱挺好的,如果有钱,没准还是祸事。”
苏乔:没想到这老太太还是个明白人。
老太太的话,谢前也明白,可他不做点什么总感觉对不住那孩子。
磨磨叽叽的,苏乔看不下去了,“把你们两个厚衣裳给他们留两件,还有铺盖留一套,回去再寻摸两双旧鞋子给他们寄过来。”
“为啥要寄旧鞋子?”
“笨,新鞋子能穿到他们的脚上么。”
谢前无语了。
“你要是真想帮助他们,就少给点。”苏乔想了想就提议道:“你就给他们留五块钱吧,都给毛票,这样他们才不至于被某些人惦记上。”
“小乔姐,五块钱是不是太少了?”
“你留多了,我怕出血案。”
谢前想到那几个抢他们钱财的村民,默默的数出来五块钱零钱,塞到老太太手里,转身就走。
就是他刚走出去几步,就停了下来。转身对小石头说道:“小石头,哪天你遇到了难事就去找我。”谢前想说自己的地址,却卡壳了,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在哪里。
“写我的地址吧!”苏乔从大挎包里拿出来纸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地址,还有厂里的电话,她有一种预感,谢家人会和他们一起走。
苏乔写完了,把写着她地址的纸条递给小石头,还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给小石头听。“记住这个地址,和这个电话,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大的难处,就打这个电话找我,我会转达给你谢叔叔。”
“谢谢姨姨和叔叔。”小石头的记忆力很好,他很快就记住了这个地址和那一串数字。
“好了,我们该走了。”外面传来叶庭的声音。
“我们走吧。”苏乔招呼谢家三口,她自己却落在了最后。用大挎包做掩护,她把一小袋玉米面和两包钙奶饼干,还有那把折叠的小刀都一起放在了锅台上。
“这~”
“嘘~”苏乔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把东西放好了,不要让别人看见。”苏乔说完就出门去了。
“诶。”这可是实打实的吃食,老太太立刻扒开了柴禾堆,下面露出来一块木板,木板下面是半截嵌在土里的破缸。
破缸里什么都没有,老太太拎起来面袋子和两包钙奶饼干,都放进破缸里,才盖上木板,又在木板上压了一块石头,才把柴禾又放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老太太才想起来她手里还攥着五块钱呢。“这个,石头,你说咱们藏哪儿呀?”也不怪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办,从儿子媳妇出事之后,老头子大病一场也跟着去了,她就花光所有的钱,还卖了刚住上不久的土坯房和家什才填上窟窿。
他们祖孙俩又搬回曾经的老房子,老房子都要塌了,可也比住露天地强啊。
小石头一直看着奶奶,见奶奶问自己,就拉着奶奶到炕边上,他抽出来靠近墙边的半块土砖,把奶手里攥的有了潮气的钱立着放了进去,然后又把半块土砖放回原处。
老太太看完才想起来,“你怎么知道你爷是这么藏钱的?”
“我看见过。”小石头说完了,又出去弄了一点湿土抹在那土砖周围,为了逼真,他还学着爷爷的样子,在砖缝四周抹平。
老太太:这孩子心里和他爷一样有成算,比他爸小时候强。
苏乔坐着叶庭开的吉普车,一路都没有停,直接开到了青市的公安局门口。
公安局门口站满了人,青市市长庄宏毅,市官员刘明诚,局长郝新博,和市割尾会副主任蒋辉,都等在这里。
毕竟有人指认出来,原市割尾会主任严守一是汉奸。
这个消息传过来,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最欢喜的当然是副主任蒋辉,他本来就和严守一不对付,就是一直没有抓到严守一的把柄。
今天这从天而降的好事落在他头上,要不是他强做镇定,八颗牙都露出来。
其他人还好,只有刘明诚的脸色难看多了。他家和严守一家离的很近,平时就难免接触的多些。要是严家真的被定为汉奸,他家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牵连。
很快大解放和吉普车都停在公安局门口,郝新博看见叶庭先是愣住了,接着就换上了笑脸,“叶庭,你来青市怎么不来找我。”
“是想来找你的,就是刚腾出时间来。”
“拉倒吧,你还学会了敷衍?我估计要不是事赶上了,你都不带来看我的。”
“那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等我给老首长告状的,说你学会了敷衍。”
“诶,我刚清静几天,你可不能找老头子告状。”
苏乔看着两个人的态度,就晓得他们是熟人。她没有出声,站在叶庭后面不远处,安静的像一幅风景画。
郝新博那可是侦察兵出身,瞄了两眼叶庭身后就发现了情况不对。他炙热的眼神询问某人,某人就换了脸色,如和煦的春风拂面。
郝新博头一次看到叶庭这样表情,要不是还有正经事要办,他保证第一时间就去给老首长打电话。
叶庭一个眼神,就晓得他要干嘛,立刻环视一眼大家,提醒他:“这不是叙旧的时候,咱们还是先办正经事吧。”
“好嘞。”由郝新博这个局长牵头,青市的几个重要领导,先找了苏乔谈话。
“请问,你的姓名,年龄,籍贯,还有工作单位和职务。”这话是郝新博问的,他得知道第一手材料,才能详细的向老首长报告。
苏乔回答的很认真:“我的名字叫苏乔,今年三十六岁,籍贯阳市,现居住地也是阳市。我在阳市机械厂的大食堂工作…。”苏乔回答完了郝新博的提问,静静的看着对方。
“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发现严守一是汉奸的?”
“我来青市是替我父亲来看望老朋友的,可那个严守一却以莫须有的罪名迫害谢家,还给谢家定罪名是坏份子。我从小就认识谢家人,严守一却一副他就是天王老子,他说啥就是啥。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总是侧着身子站着,不肯让我看见他的正脸。”
“哦。”
“我当时就觉得他的行为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