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瑶在黎国混过几年,人脉广,手段硬。
有她在,至少能震慑一些心怀不轨的人。
午后,她窝在公寓改方案。
突然,手机炸响。
小卫声音发紧。
“晓玥姐!老佛爷那边的人跑仓库来查衣服了!说是例行抽检,可来的人根本不是他们正规稽查组的!丽亚姐先顶着,把流程拖住,但对方态度强硬,你快过来!”
苏晓玥眉头一皱。
老佛爷的确派人盯着飞裳,但顶多是拍照记录新款设计。
可现在居然有人直接找上门来要查样衣。
这根本不合规矩。
“人拿证件了吗?”
她压低声音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警觉。
“好像是有工牌。”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
“丽亚姐说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带头的女人穿着职业套装,说话带点F国口音,还出示了工牌和一张印着法语字样的文件。”
苏晓玥迅速挂了电话,抓起包就朝门口走。
可刚走出几步,桌上的座机又响起来了。
她迟疑了一瞬,还是折返回去,一把抓起听筒。
“喂?”
“晓玥!”
林美瑶的声音又亮又急。
“我刚在老佛爷百货办完事,正好碰上他们助理弗莱克!她主动跟我搭话,说特别喜欢咱们这次的设计!她还问能不能单独安排一场预览,只给老佛爷采购团队看!”
苏晓玥的血瞬间冻住了。
如果林美瑶现在正在和弗莱克说话。
那,仓库里的人,是谁?
她心里一紧,冷汗顺着后背缓缓滑下。
“美瑶。”
她喉咙发干,声音压得极低。
“弗莱克长啥样?你仔细说。”
“金头发。”
林美瑶语速飞快。
“个子挺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很瘦,穿件驼色风衣。对了,她左边眉毛上有颗小痣,很小一颗,但挺明显的。”
苏晓玥没听完,猛地将听筒摔回电话机上。
下一秒,她已经转身夺门冲出去。
边跑边拨袁丽亚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她的声音就压了下来。
“丽亚!那些人是假的!立刻稳住他们,千万别让他们察觉!”
“什么?”
袁丽亚手一抖,目光猛地转向一旁那个金发女人。
而那女人脸色唰地一变,本能地往后缩。
但就在后退的一瞬,她手迅速拽住袁丽亚的包带。
“啪”一声脆响,包重重摔在地上。
拉链崩开,几瓶玻璃瓶滚了出来。
“别让她跑!”
袁丽亚反应过来,吼了一声,人已经冲了出去。
金发女人反应快得惊人。
她脚尖一踢,旁边的金属衣架哗啦一声全倒下来。
几十件样衣层层叠叠地堆在地上,瞬间堵死了出口。
袁丽亚被扑面而来的衣服砸得踉跄后退。
她咬牙扒开衣堆,从缝隙中钻出半个身子,狼狈地冲出门外。
可只看见一道影子疾步穿过走廊,拉开后门,窜上一辆黑色轿车。
车门“砰”地关上,猛然窜出,转眼就消失在街角。
“拦住!”
袁丽亚冲到大门口,朝着保安大喊。
可保安还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她直接冲到马路中间,双臂张开,截住一辆出租车。
司机猛踩刹车,探出头来怒吼。
“你疯了吗?!”
她一把拉开后门,将一叠厚厚的法郎拍在座位上。
“跟上前面黑车!快!超车、闯灯,我都负责!”
司机愣了两秒,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
他迅速挂挡,油门踩到底,车子猛地冲了出去。
黎国的窄街蜿蜒曲折,两辆车在其中你追我赶。
一个急转弯,黑车突然刹住,随即拐进一条狭窄的步行街。
司机猝不及防,本能地打方向盘。
“砰!”
一声巨响,车身狠狠撞上了水果摊。
“该死!”
司机咒骂出口。
袁丽亚甩开车门跳了出去。
等她气喘吁吁地冲到街尾,整条步行街早已恢复平静。
哪还有那辆黑车的踪影?
她靠在墙边,深吸一口气后,按下了苏晓玥的号码。
“晓玥姐……跟丢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
随后,苏晓玥的声音才从听筒中传来。
“先回仓库,看看衣服有没有被人动过。”
……
出租车在城市街道上飞驰。
十分钟之后,车子猛地刹停在仓库门口。
苏晓玥甩出一张百元钞票扔在座椅上,推门冲了出去。
远远的,她就看见袁丽亚站在仓库门前,脸色惨白如纸。
“晓玥姐……对不起。”
袁丽亚声音哽咽。
“我不该信她……是我说出了仓库的位置……是我太傻了,太轻信了。”
苏晓玥快步走到袁丽亚面前,轻轻按了按她的肩。
“不怪你。”
她声音低沉。
“对方太精细了,每一步都算得准。连我提前查过,都挑不出破绽。”
她转过身,迈步走进仓库。
长桌中央,那件礼服平铺其上。
而本该熠熠生辉的金线刺绣,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目。
尤其是后背部位,三道清晰的断线刺得人眼疼。
苏晓玥蹲下身,屏住呼吸,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处断口。
更令人心寒的是,破口正对着凤凰的眼睛。
那本该是整幅绣品最灵动的位置,此刻却被刻意挑中。
卫成霖的名字骤然浮现在她脑海。
可她,没有证据。
“妈。”
苏晓玥站起身,转头望向坐在工作台旁的刘小英。
“这还能补好吗?”
刘小英走到长桌前,目光一寸寸扫过破损处。
随后,她默默取出绣绷,从针线盒中抽出一根金线。
“给我一宿就行。天亮之前,我一定让它恢复如初。”
苏晓玥立刻摇头,语气坚决。
“不行,妈。您嗓子还哑着呢。医生说了不能再熬了,这礼服重要,但您的身体更重要。”
“那你说咋办?”
刘小英嗓门猛地高了。
“后天就走秀了,总不能让模特穿着破衣裳上台吧?这要是传出去,咱们整个品牌的脸可就全丢尽了!”
“要不咱们请个专业的修复师?”
苏晓玥试着提议。
刘小英却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摩挲着礼服上的裂口。
“那些洋人,手法是快,可他们根本不懂咱这针法。他们用机器硬补,一针一线都是冷冰冰的,补完就不是原来的味道了。这凤凰,是魂儿,不是死物,它得有灵气,得有呼吸。”
正吵着,门口突然传来一句清脆的女声。
“要不……这位或许能帮上忙?”
众人齐刷刷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