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去?
霍宴叙愣了一秒，他猛得凑近韩巧盯着对方的眼睛看，确认了这人并没有撒谎后，霍宴叙一瞬间只感觉到有一丝无奈。
“……很痛的。”
他尽量压低了声音去显得有几分可怜，然而韩巧的眼神却更加坚定了，拖着他就准备往海里走。
霍宴叙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你就不会这么做了。”
“哈?”
“你在电影院里和别人牵手…我看见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啦。”
韩巧一把捂住了霍宴叙的嘴，拖着人往海里走去。
“为什么带我去海里。”
“相当于打本回泉水回血。”
“你确定有用吗？”
“我不确定。”
……。
霍宴叙沉默了，而且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就已经被韩巧推搡着直接回到了海里。
海水浸透那些裂痕，带来的刺痛裹挟了全身，疼得他整个身体都在发抖，然而慢慢的，他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深处渐渐得泛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双腿不自觉得就开始并拢，布料在被缓缓膨胀的皮肉撑裂，他的双腿也粘在了一起，皮肉融合，生出鳞片，最终化作了鱼尾。
……疼痛消失了，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只可惜，没办法继续陪着韩巧，也不能问她那些事情。
“……我都没有好好体验过，一天都没有。”
霍宴叙的声音渐渐变得低哑，心底翻涌的不满让他愈发得无法让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
渐渐的，霍宴叙陡然察觉了不对劲，他不该这么烦躁的，哪怕一开始是想要询问韩巧为什么和那个人牵手，可是此刻……他有一种奇怪的冲动。
他需要韩巧在他面前亲口确认以后只会牵他的手，不会再牵其他任何人的。
韩巧早就已经不需要渡气了，他还能以什么样的理由去靠近，韩巧甚至能自己去和怪物周旋，而他却因为刚刚被打退了一点就变得那么脆弱了?
这不正常。
意识到这一点的霍宴叙陡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他下意识地从海里探出身子，看向岸上的韩巧扬声问道。
“今天是月中吗？！”
“哈?我不知道啊…只有看见月亮了才知道吧？”
“…那别靠近我了。这两天都不要…”
“哦。”
韩巧闻言并没有犹豫，直接转身离开了海岸，没有再回头看霍宴叙一眼，更没有去关注对方那迅速黯淡下去的眼神。
镇子上的所有人看起来都很正常，大多数家伙的脸上都显得红润，只是他们的五官相比起昨天，今天显得更加怪异了一点，嘴巴的部分咧得更开，两只眼睛也分得更开几乎要移动去脑袋两侧，鼻子渐渐得扁平化，仿佛只剩下了两颗小孔。
韩巧隐约能猜得出来，这些家伙就是过去砸了她诊所抢药的家伙，诅咒已经加深了，而且甚至有家伙对着她装模作样得喊了一声。
“天呐，医生你去哪里了?你的诊所都被人砸了。”
“恐怕是那些游贼吧……该死的家伙们。”
韩巧攥紧了拳头，她必须承认，这帮家伙比她想象的更加无耻，或许不是百分之百的家伙都无耻，但是那些抢走了药的家伙……她已经无法再用正常的眼光去看了。
那帮混蛋……
她忍不住暗啐了一口，随即回到了诊所，仍旧是一地狼藉，被砸坏的物品仍旧在地上倒着，烛火已经燃烧殆尽，地面上那片焦黑的痕迹让韩巧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真是该死……”
她上前几步，正准备去寻找那本泡湿的书，却陡然感觉到了一阵不对劲，她沉默着低下头看去，那地上此刻正立着几个玻璃瓶，上面浮现着内脏的标志。
心脏、肺、大脑、胃、骨头……
就像她之前看见的一样，那隐约浮动在其中的血色痕迹要融不融的，显得有几分刺眼，韩巧此刻却无法感觉到惊喜，只能感觉到恐惧，难以言喻的、绝望的恐惧。
这不是正常的药物，饱含了诅咒与可怖的诱惑，它让那些人对此上瘾，这是毒药，何况其中还掺杂了人鱼的血作为成分，越是意识到这一点韩巧越是感觉到了恶心。
这些药……她是不敢再碰了。
“喝下吧。”
“喝下吧。”
“喝下吧。”
那呓语一般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直接响起，惊得韩巧身子当场僵住，这声音甚至是双声道，仿佛就在她的脑海里绕着圈的播放，她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恍惚。
韩巧缓缓伸出手去，几乎要碰到那有着心脏标志的药瓶，却在指尖刚碰上瓶身的那个瞬间，她猛地将药瓶提起来扔了出去。
哐当一声，药瓶碎裂，药水直接淌得地上一片痕迹，这样的声音终于让她清醒了几分。
而此时，诊所的门被猛地推开，一部分镇民已经冲了进来，他们环顾着四周，终于，有人锁定了那地上的药瓶。
人群的嘶吼在韩巧的耳畔隐约回响着，可她此刻不能去多想，只能冲到岸边去，呼唤着霍宴叙的名字。
可是那道身影却是迟迟没有出现，韩巧沉默了一瞬，迅速跑向了礁石群，她爬上最大的那一块礁石坐了上去，看着那黑漆漆的海面，狂风大作，远处靠近来的海浪似乎随时都能把她淹没。
“就算是和我牵手的人在这里，如果有必要，我也会把他扔进海里。我不会做什么忍心伤你不伤他这种事情。”
海浪更加汹涌了，那拍打在礁石的水花带着绵密的泡沫四溅开来，沾湿了韩巧的小腿。
“你是很重要的搭档，我的所有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让我们能够成功离开这里，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也是我最希望能搞好关系的人。——所以，现在，我需要你。”
话音刚落，韩巧就陡然感觉到有什么抓住了她的脚踝，直接把她整个人往下一拽，她瞬间失去了平衡，从礁石上滑落下去。
“变成海妖，和我一起。陆地不安全。”
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得韩巧还有些许愣神，直到她的唇面再次贴上一片温软，那含糊不清的言语一同随着清凉的气息灌了过来。
“我会将你同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