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宗会武由修真界排行榜上德高望重的前辈坐镇,每十年才举办一次。
但凡有资格参与的宗门,无不卯足了劲想在会上挣得颜面。
天机阁在修真界的威望向来极高,更有甚者将其称作“修真界第一宗门”。
虽说其师尊手握神兵“裂穹戬”,但天机阁内外门弟子最擅长的,却是占卜推演之术。
小到寻物问途,大到趋吉避凶,从无差错。
白辛了解到这些的时候已是后半夜,她记不清自己何时睡着的,只模糊记得入眠前,眼前似乎又闪过了系统提示。
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白辛客房的门竟敞开了一条缝。
门外,池羡正挡在门口,和外面的人交谈着什么。
二人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地飘进了白辛的耳朵。
原来是同宗的师弟,专程喊她去玉凌峰参加万宗会武的。
白辛起身走到门口,这才发现栖凤楼内早已没了昨日的热闹,只剩下零星几个收拾残局的修士。
她快速换好衣服,本想让池羡去叫人,一转头就见楼梯口处,四位道侣正安静地等候着。
好家伙……敢情她才是最晚的!
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没有闹钟,白辛根本分不清此刻是辰时还是巳时。
若不是谢景年临走前特意留了个机灵的弟子,她今日怕是要和万宗会武完美错过了。
“走走走,我们出发!”
白辛原本平静的神色瞬间绷紧,顾不上解释几人眼中的疑惑,拎着裙摆就往楼下冲。
开玩笑,这要是不去,还怎么打破顾宴沉和白婉柔出风头装x的美梦?
又怎么把那日截胡她衣裳的人揪出来?
被动承受不如主动出击,总不能一直等着这俩人欺负上门吧!
事实证明,白辛的猜测半点没错。
依照万剑宗一贯的作风,参加万宗会武时必定声势浩大。
除了固定参赛的核心弟子,身后还跟着数十位观摩的外门弟子,且各个衣袂飘飘。
可惜白辛来得晚了些,此时玉霄峰下早已站满了人,只剩下一片乌泱泱攒动的脑袋。
她踮着脚看了半天,脖子都酸了,也没找到那日在镜中看到的女子。
“你能不能把我举起来?”白辛偏头扫过身边四人,目光最终落在了最高的祁司溟身上。
祁司溟挑了挑眉,冷笑一声:“你要一个重伤在身的人举你?”
话一出,没等白辛开口楚行先投来疑惑的目光。
见状,祁司溟立刻回了个警告的眼神。
“不过要是你求……”
“时尽,把我举起来。”
她没等祁司溟说完,就伸手拽了拽时尽的衣袖。
时尽一向话少,只低头扫了她一眼,便弯腰伸出手稳稳托住她的两条腿。
随后轻轻一抬,让她跨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男人动作干脆利落,看的祁司溟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明明先叫的我。”他眯了眯眼,语气森然。
“你不是重伤在身吗?”白辛抢在时尽之前回怼,还朝祁司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真不知道亲亲老娘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弄个魔族回来。
这祁司溟性格阴郁就算了,还总是挨打。
在家挨主人打,在外挨别的狗打。
一直生闷气的祁司溟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此刻在白辛心里,已然被贴上了“弱鸡”的标签。
被时尽举到头顶后,白辛的视野瞬间开阔。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举这么高,整个人格外兴奋,两只手紧紧扶着时尽的额头,目光飞快在人群中扫过。
好不容易在万剑宗的队伍里看到个像的,还没来得及细瞧,视线就被女子身边一高大的身影挡住了。
白辛本想让时尽换个位置,那人却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身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白辛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毫不客气地用口型对着他说了个“滚”字。
顾宴沉完全没有被讨厌的觉悟,甚至误以为白辛是在叫他,要不是一旁的白婉柔突然唤了他一声,这会儿人怕是已经走过来了。
可这下倒好,白婉柔和顾宴沉凑在一起了……前面的女子彻底被挡住了。
白辛看的一阵心烦,抬手快速掐了个引气诀,下一秒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便从地上飞起来,稳稳落进了她的掌心。
她掂了掂石头的重量,唇角一扬,反手就朝顾宴沉的肩膀砸了过去。
可石头刚飞出一半,一股无形的灵力便破空而来,将石头稳稳截在了半空。
而后轻轻一弹,石头便落在了地上,连半点声响都没有。
白辛心头一凛抬眼望去,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对上一双毫无温度的眸子。
那男人坐在最前面的高台上,他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几分超脱尘世的淡漠,明明是静坐的姿态,却像一尊俯瞰众生的仙尊。
而他身上穿的那件衣裳,正是那日她和时尽在布庄选中的料子!
果然,白婉柔真将这衣服送给了万剑宗师尊——陆隐
呦,好戏这不是快来了吗?
白辛的下巴微微抬起,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她拍了拍时尽的手臂,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双脚一落地,她便立刻朝顾宴沉的方向走去,步伐坚定,不带半点犹豫。
“她看到什么了……”楚行皱着眉,歪头看向时尽,语气里满是疑惑。见时尽摇头,他又立刻补充道:“那好像是万剑宗的方向吧?”
这话一出口,其余四位道侣的目光瞬间射了过来。
几人默契地跟上,脸色都不大好看。
而令几人意外的是,一路挤过去,白辛竟未在顾宴沉身边停留。
反倒是顾宴沉,一直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盯着白辛的身影,眼底带着几分期待。
看着人群里那道熟悉的背影,顾宴沉眸色暗了暗。
这些日子,白辛对他的态度过于疏远,全然没了往日的乖顺黏人。
可若是以前,哪怕是面对与她最不对付的白婉柔,为了让他开心她也会忍让。
可现在呢,竟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