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绮扑过去那瞬间,傅沉舟正要捏碎芯片,她一把撞开他肩膀,两人滚倒在地。黑晶片脱手飞出,在空中划了个弧,砸进墙角一堆碎石里,火花一闪,彻底熄了光。
【她刚才……是怕我死?】
“别自我感动了。”宁绮撑着地坐起来,顺手把沾在裤脚的一根傀儡丝甩掉,“你要是挂了,谁给我付顾问费?”
傅沉舟从地上爬起,领带歪斜,西装肘部磨破,活像个被退货的精英人形立牌。他盯着宁绮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把她拉起来:“你手在抖。”
“冷的好吗!”宁绮抖了抖袖子,“刚才是谁提议脱衣服自救的?现在倒关心起我来了。”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一条加密消息弹出来:【目标信号消失,建议撤离。——张】
宁绮眯眼:“张辰溪说监控断了,外面三分钟内没人巡逻。”
“我们得立刻走。”傅沉舟捡起残片塞进内袋,“这片芯片虽然废了,但宁雪最后那句‘灵脉容器’——”
“别背台词了。”宁绮翻白眼,“你现在像极了追剧上头的网友,就差发个‘细思极恐’弹幕。”
她转身要走,忽觉脚踝一紧,低头一看,竟是半截断裂的傀儡丝缠了上来,像条阴魂不散的蛇。
“哟,还带售后服务?”她抬脚一踩,剑尖挑起丝线,正要烧毁,心镜突然嗡鸣——
【警告!残留丝线含追踪咒印】
“啧。”她立马把丝线扔进随身包,“这玩意儿回头拿去泡辣条油,看它还敢不敢定位。”
傅沉舟看着她熟练地往包里塞“战利品”,忍不住问:“你那个包……到底能装多少东西?”
“不多。”宁绮拍拍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也就炼丹炉、符纸、铜钱、辣条、充电宝、折叠汉服,再加个迷你冰箱。现代修真,讲究的是生活美学。”
两人刚踏出疗养院b2入口,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晨风一吹,傅沉舟打了个喷嚏。
“我说你穿红内裤没?”宁绮扭头。
“……没有。”
“完了,血光之灾要应验了。”
“那你昨晚吃辣条也算预兆?”
“那叫战术补给。”
他们一路走到路边,王明的破面包车早已等在那儿,车头贴着“宁半仙算命专车”手写贴纸,后座堆满直播设备。
“林教授刚打电话。”王明递上保温杯,“说有急事,人在老地方等你。”
“林斯清?”宁绮拧开杯盖,热姜茶香气飘出,“他不是上周说要闭关研究古文字吗?怎么又冒出来了?”
“他说……找到了和你小学有关的东西。”
宁绮喝姜茶的动作一顿。
“我小学?”
“对,还说是你当年同桌。”
傅沉舟挑眉:“你有同桌?我以为你从小就是孤狼型选手。”
“我六岁就辍学了好吗!”宁绮瞪他,“那时候天天蹲祠堂画符,哪有工夫搞校园情谊。”
面包车驶向市区,宁绮靠窗刷手机,心镜安静如鸡。她试探性地瞄了傅沉舟一眼。
【她现在看我的眼神,像不像在评估一只可回收废物?】
“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正能量?”她直接开口。
傅沉舟推了推眼镜:“我没说话。”
“你心声比广场舞大妈还吵。”
“……那你听见我说什么了?”
“说我是废物。”
“我没有。”
【但她猜中了,这算不算变相承认?】
宁绮冷笑:“你这心理活动,跟小学生写检讨似的,一层套一层,表面认错,内心不服。”
傅沉舟沉默两秒:“所以……你能一直听见我?”
“只听你一个。”她耸肩,“别人的心声再骚,我也收不到台。”
【那我以后是不是得写小作文提前报备思想?】
“你试试看,我反手就直播你的内心oS,标题就叫《霸总每天都在暗恋我》。”
傅沉舟耳尖微动,没接话。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城西一家旧书店门口。招牌写着“斯文阁”,玻璃门上贴着“非诚勿扰,老板拖延症晚期”。
推门进去,林斯清正坐在高脚凳上,手里转着一支笔——转了三圈,停住。
“来了。”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风衣扣子一颗没解,“你们刚经历了一场高阶封印术对决。”
宁绮挑眉:“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包上有残留的阴气。”他指了指她肩上的帆布包,“而且你左耳洞还在渗血线,这是心镜过载的典型症状。”
傅沉舟皱眉:“你能看见?”
“守墓人后裔的视力,比你们公司监控高清。”林斯清跳下凳子,从书架底层抽出一本泛黄的同学录,“这是我上周在旧档案馆淘到的——你们小学毕业册。”
宁绮接过翻开,第一页就是她六岁时的照片。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扎着歪辫子,眼神冷冷地看着镜头,旁边写着:**宁绮,特长:画鬼画符,常一个人坐在槐树下发呆**。
“我小时候这么社恐?”她嘀咕。
“你不社恐。”林斯清指着另一张照片,“是你同桌太能聊。”
照片里,一个小男孩咧嘴笑着,手里举着纸折的青蛙, caption写着:**林斯清,特长:上课传纸条,梦想是当考古学家**。
宁绮抬头,愣住。
“等等……你是林斯清?”
“嗯。”他点头,“你忘了?你曾经用桃木屑涂在我课本上,说我会被鬼缠身,结果我真发烧了三天。”
“那是巧合!”
“你还说我的笔会招邪,逼我扔了它。”
“现在你不是还转笔?”
“因为后来我发现。”他慢悠悠地说,“那支笔,其实是镇魂器。”
宁绮:“……”
傅沉舟:“所以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小学cp?”
“闭嘴。”宁绮和林斯清异口同声。
林斯清翻开同学录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宁绮,槐树下的铁盒,别打开。——斯清**
“这是你小学最后一天留的。”他声音低下来,“当天你转学,我追到校门口,想把这纸条给你,结果你已经上了车。”
宁绮盯着那行字,心跳漏了一拍。
“槐树下的铁盒……是不是傅思乔藏的那个?”
“是。”林斯清点头,“但我当时不知道。直到我妻子死后,我才把这两件事连起来——你离开那天,她第一次写下‘灵脉’两个字。”
傅沉舟皱眉:“所以你们俩,不止是同学?”
“我们是唯一见过‘起点’的人。”林斯清从抽屉拿出一张老照片,“看这个。”
照片上,七岁的宁绮和林斯清蹲在一棵老槐树下,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宁绮手里拿着一块玉佩,正对着阳光看。
“这是……心镜碎片?”傅沉舟眯眼。
“不。”宁绮声音发紧,“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第一块玉。”
她缓缓抬起手,摸向发间玉簪——簪尖微光一闪,符文若隐若现。
“我六岁那年,被人从山里捡回宁家。这块玉,是唯一随身物件。后来丢了,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林斯清盯着她:“但那天你挖出来的,不是这块玉。”
“是什么?”
“是一张纸条。”他低声,“上面写着:**真正的宁家千金,死于灵脉暴动之夜**。”
空气凝固。
宁绮呼吸一滞。
“也就是说……”她缓缓抬头,“我六岁就知道自己是假的?”
“不。”林斯清摇头,“你那天说了一句让我记了二十年的话。”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复述:
“**我不是假的,他们是错的。**”
宁绮怔住。
心镜忽然剧烈震荡,傅沉舟的心声炸响脑海——
【她原来早就知道自己是假千金……可她从来没恨过这个世界】
她猛地转头,盯着傅沉舟。
他喉结滚动,没躲开她的视线。
“所以你来找我。”宁绮看向林斯清,“不只是为了傅思乔的真相。”
“对。”林斯清从书架后取出一个青铜罗盘,表面刻着与心镜相似的纹路,“这是你当年埋下的‘寻踪器’,只有你的血能激活。它指向的,不是过去——是下一个灵脉节点。”
宁绮接过罗盘,指尖刚触碰到边缘,罗盘中央咔地裂开,浮现出三个字:
**去学校**。
她抬头,眼神骤亮。
“我们小学……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