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下,众人正议论着陈晓雨的剑术,陈晓雨也给他们说起师父公孙忘忧,本想从他们口中多少探知一些师父从前的事迹,只是就连江湖资历如此深厚的陆鸣都没听过,更别说其他人了。
说话之间,陆柳伊突然毫无征兆地晕倒了。
陆鸣早已习惯,陈晓雨和花熙然尚在讶异的瞬间,早已经扶住了陆柳伊。
陈晓雨与花熙然面面相觑。
经过昨晚的交谈,陈晓雨知道了陆柳伊晕厥的病情,但只是听说而已,直到现在当面看到,上一刻还和你有说有笑的人,下一刻便突然之间血色全无,一下子晕厥过去,这实在有些难以接受,更别说还不知道此中原委的花熙然了。
花熙然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看到陆鸣和杨羽芊均是一脸平静,便问道:“陆前辈、杨医师,陆姑娘这是怎么了?”
于是陈晓雨又向他解释了一遍,听完,花熙然一声重重的叹息。
试问这样美丽的女子罹患这种怪病,怎么能不让人叹惋呢?原本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沉默。
杨羽芊与陆鸣一同搀着陆柳伊走进草堂,不一会儿杨羽芊便走了出来,说道:“你俩别傻站着了,给我煎药去。”
陆鸣向杨羽芊作揖道:“有劳杨医师了。”
“近来两次晕厥的时间间隔,已经比之前长了三天,说明药还是有效果的,陆伯伯放心,一定有法子的。”杨羽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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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炉旁,花熙然一边向炉子扇风一边问道:“陈兄,此番小弟得以逃出生天,全亏了你拼死相救,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但说无妨,小弟没啥本事,但颇有家资。”
陈晓雨停下送柴的手,恍然大悟,先前自己只顾着缉拿女罗刹楚青曼,只想到官府的赏金了,却忘记了眼前的花熙然本就是金陵第一首富的公子。
陈晓雨也不客气,说道:“不瞒花兄,在下的确急需用钱。”
“多少?”
“六百两纹银。”陈晓雨多报了二百两,就当是慰劳一下自己,补充补充腰包。
花熙然没有一丝迟疑,说道:“小事一桩,回头我便将银票交到陈兄手上。”这六百两,对他花家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不过说到底,花熙然对六百两根本没有什么概念,他平日里不管买了什么,自然有人为他付账。所以六百两、七百两还是一万两,在他这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陈晓雨昨晚和陆鸣他们的交谈,花熙然并不知道,那时他还在昏迷中,所以并不知道陈晓雨需要用钱去月牙酒馆买线索,不过他也并没有问陈晓雨要拿这笔钱做什么。
陈晓雨继续往药炉中添加木柴,问道:“花兄,话说你是怎么着的那楚青曼的道的?”
花熙然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缓了好一阵子,才艰难开口:“哎,色迷心窍罢了。”
陈晓雨和花熙然正按照杨羽芊的吩咐煎着药,下午时分,之前受花景瑞之托寻找花熙然的那群武林人士去而复返,和第一次不同的是,几人都负了伤。
几人来到校园前,看到花熙然正在拿着扇子给药炉扇风,一时间激动得不行。虽然不认识名字,但陈晓雨之前在酒馆中见过他们。
几人见到花熙然,激动得不行,不顾自己的身上的伤口,把花熙然抱在当中。
“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花公子。”那群江湖汉激动地说道:“我们还以为你遭了那女罗刹的毒手。”
“我们还以为喝不到花公子的酒了。”
花熙然大概也是第一遇到这种场景,安抚他们说道:“我这不好好的吗?”
花熙然看着受伤的几人,问道:“你们身上的伤怎么回事?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在几人的解释下,花熙然陈晓雨才知道,原来赖书翰回到金陵城中后,很快便被周卫风还有花景瑞请的武林人士找到,得知花舫的线索后,两群人租了五六艘船,直直向江边杀了,恰好遇到靠近岸边的花舫以及折返受伤的楚青曼,于是又是一团乱战,楚青曼丢下十几具尸首后,乘花舫逃去。
而众人因为船小又没挂帆,哪里追得上,只得任由楚青曼逃了去。
外面吵哄哄的,杨羽芊一出门,便看到了和花熙然抱在一起的那三人,心中腹诽:“陈晓雨花熙然,你俩可真会给我找事做。”
看到杨羽芊出来,那三人一改刚刚的激动,变得很是恭敬——无他,对他们这样常年不是这里受伤就是那里受伤的人,哪里敢不尊敬一个医师?更何况,还是一个武功不弱的医师。
杨羽芊看了看几人随意用布条裹起来的剑伤,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哎,先进来吧,我给你们重新包扎一下,免得落下病根。”
几人又是对杨羽芊千恩万谢。
“记在花熙然账上。”杨羽芊可没打算免费。
陆鸣一直没有露面。尽管从她携陆柳伊开始走访名医后,便会被视为重入江湖,但他还是想尽量隐藏自己行踪,少招惹些麻烦。
杨羽芊给他们重新包扎换药,他们这才在花熙然的口中知道了花熙然逃脱的大致经过,只不过将陆鸣的真实姓名与行踪隐去,换做一位不知名的世外高人——这是陆鸣早些时候跟陈晓雨他们打过招呼的,这几个糙汉一听便也过去了。
世外高人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但陈晓雨就在他们眼前,前几日还和他们一起喝酒,听花熙然说完,对陈晓雨更加钦佩。
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伤口处理好之后,花熙然居然拒绝和他们一起回去。
为首的大汉开口道:“花公子,你不知道花老爷有多担心你,早一点回去他老人家就早一点放心嘛。”
花熙然看了看炉子上的药罐,说道:“你们先去报个信吧,我再养养伤,过几日再来。我就在杨医师这里,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几人似懂非懂的走了。
其中一人嘀咕道:“我看花公子活蹦乱跳的,甚至都能煎药了,不像伤得很重的样子啊?”
“兴许是内伤呢。”另一人说道。
又过了一日,陆柳伊终于醒来,而陈晓雨和花熙然也告别杨羽芊、陆鸣与陆柳伊三人,离开了草堂,花熙然终于被哭得不成样子的花景瑞接回了花府,而陈晓雨在拿到花熙然六百两的银票后,重新回到了月牙酒馆。
杨羽芊站在草堂的台阶上,心中疑惑道:“真是奇怪,明明一切和两天前一样,怎么感觉突然间清冷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