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能让各位如愿了。”面对赵瑞元的劝说与威逼,赵梦杰说道:“不过几位凭什么断定我是一个人来的?”
梁海云说道:“难道你还有援手?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呢?”
换做平时,赵梦杰和这些人多说一句都会觉得是废话,但现在陈晓雨身负重伤,要是可以将他们逼走最好,陈晓雨虽说撑得住,但谁知道他能撑到几时?
短暂的对峙中,左明终于赶到,实力的天平已经开始发生倾斜,再打下去,赵瑞元也没了把握,要知道左明可是赵东阳的贴身近侍,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赵瑞元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拿不定主意,左明的到来似乎证明赵梦杰所言非虚。
赵瑞元低声对梁海云与徐剑说道:“我看赵梦杰这厮多半是在虚张声势,要是真的还有其他人,早动手了。”
煮熟的鸭子还能让他飞了?就这样撤走谁能甘心?就算要撤,也得试试赵梦杰和左明的深浅,都是刀剑上舔血的人,哪能不战而走?如何向圣女楚青曼交代?要是赵梦杰使诈,并无救兵,那他三人被诈走,传出去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赵瑞元几人计较已定,自然再无话可说,短暂的对峙后,战斗重新开始。
赵梦杰无奈,只希望陈晓雨刚刚说的不是玩笑。
赵瑞元虽然嘴上喊得凶,但冲得却并不快,毕竟试探赵梦杰的深浅固然重要,但最好是拿别人的性命试探。徐剑初时快,但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慢了下来,形势不明,死道友不死贫道嘛,毕竟龙渊剑法在江湖上还是很让人忌惮的。
倒霉的梁海云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冲在了最前面,他意识到不太对劲时,已经和赵梦杰交手,缠斗在一起。赵瑞元和徐剑虽说存了试探之心,但一边助阵,一边寻找下手机会还是必须的,否则梁海云真有个好歹,局势对他们也大为不利。
左明当然不会放任自己少庄主被围攻,也帮助赵梦杰抵御赵瑞元与徐剑。陈晓雨已经无力战斗了,只好倚在篱笆边观战。他的赤兔不知什么时候走回了他的身边,伸出手头舔舐着他手上流出的鲜血。
看赵梦杰用剑有种很享受的感觉,要是陈晓雨对山水画稍有了解的话,他便知道,赵梦杰用剑的那种感觉,叫写意。剑在他的手中像是一支笔,而非杀人的工具,他只是持笔站在那里,告诉你哪里应该有一道伤口,哪里应该有个窟窿,然后他便用剑将这些伤口和窟窿给画了出来。
如果赵梦杰手中的剑是画笔,那么很不幸,冲在最前面的梁海云就是那块画布。
赵梦杰本就存了速战速决的心理,不求将他们三人全部杀死,但求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击退。梁海云冲在最前面,自然就成了赵梦杰的靶子。赵瑞元和徐剑暂时由左明对付,赵梦杰也无需太过关注。
刚一交战梁海云便察觉到了不对,刚刚明明赵瑞元和徐剑都是冲在自己前面的,怎么一下子自己反倒变成最前面那个了?然而容不得他多想,赵梦杰就已经攻来。
大刀沉重,走的是以势压人的路数,赵梦杰前几日刚和使用重剑的俞天磊切磋,知道这种风格往往威势有余而灵活不足,为了补偿不够灵活的弊端,往往要以力争先,争取主动。若是可以在力道和灵活性上都压倒对方,那便可以迅速结束战斗。
大刀挥砍,力度最强的必然是刀身中段往上的地方,这也是大刀最有效的杀伤半径。当梁海云蓄力一刀横斩时,赵梦杰不退反进,双手持剑,佩剑恰好格档在大刀中段偏下的位置,正是刀身力道相对偏弱的地方。这一步只能到达这个位置,这已经是赵梦杰的极限,这个极限用来对付梁海云已经足够了。
梁海云感到刚刚的那刀就像砍在了金石之上,大刀一下子被弹开,险些脱手,而他空门大开。梁海云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迅速往后退去。
赵梦杰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挺剑一刺,直入梁海云胸膛,于是空白的画布上便绽放了最妖艳的红色花朵。
“太快了!”倚靠在篱笆上的陈晓雨叹道。不知他说的是赵梦杰的剑快,还是梁海云倒下得快。
不过才交手十几个回合而已,没人想到会这么快,除了赵梦杰自己。当梁海云一脸难以置信地倒下时,赵瑞元和徐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还以为只是负伤,直到看到梁海云身上喷溅的血柱。
赵瑞元和徐剑心中大骇,无心恋战,生怕下一个倒下的就是自己,两人相视一眼,默契逃去。
确定赵瑞元和徐剑逃走后,赵梦杰这才重新看向篱笆下的陈晓雨,他虽然已经站不起身来,不过居然还能鼓掌。赵梦杰又气又笑,初步检查了一下陈晓雨的伤势,一共有八道伤口,其中后背的一处刀伤和下肋的一道剑伤最深,其次便是右手的刀伤,另外五处虽然看起来夸张,不过还好只是伤在皮肉。
赵梦杰不敢耽搁,当即和左明背起陈晓雨,回到船上后,径直往金陵城中寻找大夫医治,顺带带上了陈晓雨的那只毛驴,今日陈晓雨能得救,全亏了它。
“赵梦杰,你剑使得真好看。”在赵梦杰背上的陈晓雨说完这句,便晕了过去。
等到陈晓雨再次醒来时,却是在个陌生的房间,全身上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稍微一动就痛得不行。他轻微转过头看去,透过白色半透明的帘子,一张方桌摆放在房间中,房间的大门紧闭。迷迷糊糊间,只听到外面的人说道:“也不知道这人是谁,竟让少庄主舍命相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叫陈晓雨,救过咱少庄主。”
“原来他就是陈晓雨。”
陈晓雨一会儿感到浑身灼热,一会儿又如坠冰窟,迷迷糊糊昏睡过去又醒来,迷迷糊糊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模糊之中感到房间中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一个清凉的物件在自己身上游移,最后又停在了额头上,这个过程不知道循环往复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