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曲晓婷原地僵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压根就没打算搬。
那番话,不过是随口说说,故意吓唬盛初夏的。
她根本没把盛初夏放在心上,以为对方不过是个软弱可欺的性子。
听见这种话,肯定立马退让,或者装作听不懂。
可现在,对方不仅没退,反而还正面顶了回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皱着眉,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是因为上周那件事吗?
早知道她就不该那么做,甚至该主动借点钱给盛初夏,装个好人。
事情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一步。
可每次看到盛初夏低着头,一声不吭,连反驳都不敢的样子。
她心里就莫名涌起一阵快意。
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她觉得踏实。
所以她才故意靠近。
想找一个听话、顺从,还不会反抗的“朋友”。
她从没想过,这样的傻瓜,有一天会突然清醒,会开始说“不”。
在她心里,盛初夏永远都该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透明。
她只会想,是哪里出了岔子?
最后,她终究还是没搬。
班级座位早就在开学初就定死了,谁也不能随意调换。
她又能搬去哪儿?
不过是一次虚张声势的威胁罢了。
中午,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教室。
盛初夏吃完饭,简单收拾了饭盒。
回到座位上,脑袋一趴,闭眼小憩。
她实在太累了,昨晚没睡好,眼皮沉得抬不起来。
可她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又梦见了那个熟悉的场景。
黑暗中,她独自站在一片虚空中,四周寂静无声。
但这次,她看清楚了。
梦里有两个模糊的光团,漂浮在半空。
一个明亮而温和,泛着淡淡的暖光。
另一个,却像被抽干了气,软塌塌地悬在那儿。
盛初夏愣住了,心头猛地一紧。
那团光……怎么这么虚弱?
接着,更让她整个人都懵了的是。
她那团气,居然在对方完全没反应的情况下,主动贴了上去。
还伸手去碰那团虚弱的光,轻轻包裹住它……
这……这也太主动了吧?
她惊得差点在梦里跳起来。
什么意思?
连做梦她都逃不过“大傻迷人设”?
她脸一下子烧起来,耳根通红。
要不是上课铃突然响起,尖锐地刺破了梦境。
她都不敢想那团气下一步要干出啥惊天动地的事来。
“别走……”
床上的桑泽无意识地嘟囔着,声音低哑。
谁也不知道他在叫谁,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挽留什么。
是记忆里某个模糊的影子?
还是某个早已走远的人?
抑或是……那一缕在梦中若即若离的暖光?
下晚自习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
路灯昏黄,照在楼道口的铁门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盛初夏刚推开门,还没来得及换鞋,就撞上盛悦悦那双阴沉沉的眼睛。
也许是水土不服,最近饮食也不规律,她脸上的肿胀比之前淡了点。
可还是又红又鼓,皮肤紧绷,泛着不健康的油光,看着就吓人。
盛初夏没理她,低着头,径直往自己房间走。
她不想起冲突,也不想解释。
可盛悦悦偏偏开了口,声音低沉。
“你跟陆羽说什么了?”
盛初夏心里一咯噔,脚步瞬间顿住。
果然,早上的事瞒不住了。
“他主动问我你咋样,我说你感冒了,这有毛病?”
她缓缓摊开双手,指尖微微上扬,眉梢轻挑。
“我说的可是实话,一个字都没多加,我又没编瞎话。”
是陆羽自己非要来关心她的。
她只是如实回答而已,难不成还要撒谎去骗人吗?
“你放屁!要不是你多嘴。”
盛悦悦猛地扬起头,气得指尖都在发颤。
她一想到早上陆羽看她时那副表情,像见了鬼似的,眉头皱得死紧。
想到这里,她浑身发冷,脸颊涨得通红,恨意翻涌。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盛初夏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盛初夏嘴角一扬,冷笑一声。
“你要是不信,自己去问他啊。难道我还能替你揣测他的心思不成?”
说完,她往前猛地一撞,肩膀用力顶在盛悦悦肩侧。
凭着身高和体重的优势,直接把她挤到了墙边。
她头也不回,径直推开房门。
身影一闪,人已经进了屋。
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震得走廊的灯都仿佛晃了一下。
盛悦悦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刚才……那是盛初夏?
那个从小就躲着她走、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盛初夏?
她竟然敢顶嘴?
还敢动手推她?
这时,厨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盛母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走了出来。
盛悦悦立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
“妈!你看看她!她刚才推我!还顶撞我!你怎么不管管她?”
可这次,屋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盛初夏已经坐到了书桌前,慢条斯理地从抽屉里拿出耳机,轻轻塞进耳朵。
她手指在耳机侧面一点,音乐瞬间响起。
“行了,闹什么闹?”
盛父终于站了出来,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邻居都在小区群@你们了,说咱们家早上就跟菜市场似的,吵得整栋楼都不得安宁。”
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盛家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吭声。
盛悦悦咬着嘴唇,眼眶泛红,却再没敢发出一点声音。
盛母默默把水果放回厨房。
而屋里,盛初夏终于找到充电线,把手机插上电源。
屏幕一亮。
弹窗铺天盖地,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根本来不及点掉。
全在刷崽崽的消息。
各大宗门的人,从四面八方赶到了“人野生秘境”的入口。
那里人头攒动,灵光闪动,剑气隐隐。
连地面都因灵气躁动而微微震颤。
而崽崽,就站在人群中央。
他穿着北止天宗的制式长袍,衣料是素白底银纹边,袖口绣着一道青色云纹。
整个人清冷出尘,孤绝又夺目。
别人穿一样的衣服,都是千篇一律,规矩呆板。
可他穿上去,却像是为那衣裳注入了灵魂。
整个人像被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着。
明明低着头,没有抬眼,却让一群女修忍不住偷偷瞄他。
那些弹幕,盛初夏看得清清楚楚。
“第二排中间那个男生,谁啊?也太俊了吧?以前没见过!”
“天呐,这型真干净,冷得让人不敢靠近,又忍不住想多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