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擂台被观看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视线都紧紧胶着在台上那两道身影，生怕漏掉任何细节。
叶枫一袭白衣，袍服上的金纹在日光下流淌，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将他冷峻的面容衬托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像。
偏偏这尊神像的眼底燃着怒火，他手中的长剑斜指地面，剑身持续发出嗡鸣。
而对面的凌栖迟活像个兜里揣满了石子、准备去捅马蜂窝的顽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就算逮不着蜂王，也定要搅得它鸡犬不宁”的跃跃欲试。
等待比赛开始的时间里。
凌栖迟偷偷把体内灵力一转，封闭了鼻识关窍。
没办法，自己炼的玩意儿威力多大，她心里最有数。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顺便保全自己，这才是上上之策。做完这小动作，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无害。
负责裁判悬在半空，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抬手挥下，防护结界升起：“对决——开始！”
“开始”二字尾音还没散干净，凌栖迟动了。
不是前冲，而是后撤！
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向后飘飞，同时双手快得带出残影，在储物袋上一抹一扬。
“嗖、嗖嗖嗖！”
破空声连成一片！
黑的、白的、绿的、七彩的……各式丹丸如同天女散花，毫无章法地朝叶枫笼罩而下。
“雕虫小技！”叶枫鄙夷更盛，手腕一抖，剑尖震颤，化作一片绵密剑网，欲以巧劲将所有丹丸尽数挑飞，反袭凌栖迟！
这正中凌栖迟下怀。
她这些丹药，根本就不是用来砸人的，而是布下的一个个触发性陷阱！
“轰！！！”
剑网在触及丹丸群的瞬间，仿佛一头撞进了雷暴区。剧烈的爆炸连环响起，他的剑越快，引爆的丹药就越多；他的招式越精妙，混合的药力就越均匀。他自以为是的反击，成了凌栖迟完美的丹药引爆器，堪称作茧自缚的典范。
浓密的黑雾吞噬了叶枫的身影；结巴粉混在其中，无色无味的弥漫；万年陈垢丹紧跟着炸裂恶臭轰然扩散；五味杂陈丸更是锦上添花，带着能把隔夜饭都勾出来的诡异酸腐气……
刹那间，小半个擂台被五颜六色、气味感人的烟雾彻底笼罩。
“呕！”
台下离得近的弟子更是首当其冲的受到冲击，被那混沌污浊的丹毒之气迎面灌入，顿时灵台一浊，脏腑翻腾。
当下也顾不得仪态，纷纷狼狈后退，闭气的闭气，干呕的干呕，乱作一团。
“呃啊，我的眼睛！”
“灵识，我的灵识都被污了！”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五衰丹？”
“快开启护身罡气，这不老峰的丹药，是无差别攻伐！”
众人再也顾不得观战，纷纷运功抵御，场面狼狈不堪。
混乱中，不知哪位长老忍无可忍，挥手在擂台原有的防护结界上又加了一层隔绝气味的屏障，台下众人的脸色才好了些。
高台上，几位长老表情管理险些失控。
一位相熟的长老看向身旁的丹鼎鸿，语气复杂：“丹疯子，你这小徒弟……行事颇为不羁啊。”
戒律长老更是眉头紧锁：“丹峰……何时钻研起这等左道之术？”
丹鼎鸿盯着那团五彩斑斓的黑雾，非但没觉得丢人，反而抚掌轻叹：“瞧！这丹雾爆得多有层次，这药力散的多均匀。多妙啊。“
进一步解释，”尤其是那股子味儿，初闻夺魄，再闻勾魂，细品之下竟还有余韵绕梁！”
他猛地抓住戒律长老的胳膊，兴奋道：“老家伙，看见没？这才是丹道的至高境界——不杀而屈人之兵！”
其余长老：“……”
擂台之上，被烟雾吞噬的叶枫勃然大怒。
“尽是些鬼蜮伎俩！”
一声冷嗤从烟雾中心传出。
下一刻，刺目的金色剑光悍然爆发，宛若旭日撕裂黑夜。
清越的剑鸣声“锵”然响起，凛冽剑气立时以叶枫为圆心，向四面八方狂扫而去。
金光灿灿的护体罡气瞬间成型，将他周身守护得严严实实。
剑光所及，多数丹丸尚未来得及完全生效，便被凌空击碎、劲风吹散，只剩药粉四溅。
浓密的烟雾被这股力量强行撕开一道口子，叶枫挺拔的身影重新显现。
他持剑傲立，衣袂在灵力激荡的余波中猎猎飞扬，表面看去，竟似毫发无损。
然而，凌栖迟这“丹药洗地”的策略，精髓便在于饱和式的覆盖打击。
总有那么些漏网的药力，或是被剑气震成更为刁钻微末的尘霭，或是仗着自身诡异的药性，对灵力气场有特殊的穿透之效
竟就这么丝丝缕缕地，寻隙渗了进去。
叶枫垂眸，一眼便瞥见自己雪白的衣摆上，终究未能幸免地沾染了几点灰黑色的污迹。
鼻尖微动，混合了恶臭与酸腐的古怪气味，顽固地萦绕在他发梢。
叶枫素来极爱洁净，此刻被如此当众羞辱，他脸上的从容碎裂，眼底的怒火点燃。
锁定了笑嘻嘻的凌栖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凌、栖、迟！你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吗。”
凌栖迟站在安全距离外，轻拂衣袖，嫣然一笑：“叶师兄此言差矣。丹道亦是大道，何分高下？师兄此刻风采，不正是此道最佳的印证么？”
她眨了眨眼，语气真诚：“看来师兄已初步领略其中三昧，可喜可贺。”
直播间内，弹幕早已笑疯：
“杀人诛心！这丫头是懂怎么气人的。”
“本座的测谎法宝显示，叶枫的道心出现了一道裂缝！”
“叶枫：我脏了，我脏了！！！”
“打赏‘落井下石’符三张。请主播加大力度！”
巴列巴愉悦的提示音在凌栖迟脑中响起：“收到打赏‘落井下石’符，可短暂屏蔽叶枫气运加持。”
“巴列巴，取出来，我要立即使用。“
“检测到宿主成功对目标进行精神污染，并反向输出价值观。积分+2500。解锁新成就：‘我说的就是道理’。”
凌栖迟捏了捏掌心，感受着丹火在经脉中流淌的温度。
这才哪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