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交握，在永恒的黑暗中前行。
时间在此失去意义，唯有掌心传来的温度与彼此灵力的交融，成为确认存在的唯一坐标。
\"凌绝尘，\"墨云铮忽然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声音里带着刻意装出的苦恼。
\"你说我们在这鬼地方走了多久了？
该不会外面已经改朝换代，连天剑宗都换了好几任掌门了吧？\"
凌绝尘侧目，昏暗光线里，墨云铮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颗永不熄灭的星辰。
他沉默片刻，竟认真答道：\"不会。归墟之地，时光凝滞。\"
\"哦？\"墨云铮挑眉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凌绝尘耳畔。
\"那等我出去时风华正茂，你却成了白发老翁，可如何是好？\"
他说着，自己先低笑起来。
凌绝尘耳尖微红，握着的手紧了紧：\"胡言。混沌淬体，寿元绵长。\"
\"没趣。\"墨云铮撇嘴，指尖却在凌绝尘掌心轻轻画着圈。
\"那等我老了走不动，凌大剑仙可得背我。\"
掌心传来的酥麻让凌绝尘心头一颤。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墨云铮修长的手指正不安分地在他掌心游走。
\"......好。\"他终于低声应道。
这一个字让墨云铮心尖发烫。他得寸进尺地将头靠上凌绝尘肩膀：\"这还差不多。\"
凌绝尘身体微僵，却悄悄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
肩头的重量奇异地驱散了归墟的寒意。
寻找出路时，两人的默契愈发深厚。
当凌绝尘凭借混沌感知确定方向，墨云铮立即掏出随身携带的灵石碎片，在地上摆弄起来：
\"乾位生门隐现，坤宫死气盘踞......绝尘，你感应的没错。\"
他抬头，眼中闪着得意，\"我这'星算手'可还入得了凌大剑仙的眼？\"
凌绝尘看着他被灵石微光照亮的侧脸，眼中掠过极淡的笑意：\"很好。\"
得到肯定，墨云铮像被顺毛的猫，利落地收起灵石，重新握紧他的手：
\"那走吧，凌向导？\"
遇到危险时，凌绝尘总是下意识将墨云铮护在身后。
墨云铮则会从他肩后探出头，扯扯他的衣袖：
\"左边乱流是虚的，核心在右三寸处。\"
凌绝尘依言出剑，果然事半功倍。\"如何得知？\"
墨云铮指尖轻点太阳穴：\"经验，加一点点天才的直觉。\"
他望着凌绝尘专注的侧脸，声音轻柔，\"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你的判断。\"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让凌绝尘心中熨帖。
他不再言语，只是将相握的手收得更紧。
当他们终于找到那个不起眼的旋涡裂隙。
\"我走前面。\"凌绝尘习惯性地要护他在后。
\"不行！\"墨云铮立即抱住他的手臂，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
\"这次必须一起！万一失散了，我上哪儿寻你？\"
他仰起头，眼中带着执拗与恐慌，\"要进一起进，要留一起留！你休想再丢下我一人！\"
看着他眼中的恐惧，想起他为自己挡魔梭、燃神魂的决绝，凌绝尘心中一痛。
他抬手，指腹轻轻抚过墨云铮微蹙的眉心，动作生涩却温柔：
\"好，一起。跟紧我，无论如何，不要松手。\"
他望进墨云铮眼底，郑重补充，\"我也不会。\"
这罕见的温柔让墨云铮怔住，随即眼底漫上喜悦与安心。
他用力点头，将自己塞进凌绝尘臂弯：\"嗯！打死也不松！\"
穿越裂隙时，空间乱流撕裂护罩。
凌绝尘毫不犹豫转身，用后背为墨云铮挡下致命一击。
\"绝尘！\"墨云铮的惊叫带着哭腔。
凌绝尘闷哼一声，手臂却稳稳圈住他：\"没事，别分心！\"
墨云铮咬破下唇，强忍泪水，将全部灵力注入护罩。
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辜负这份守护。
冲出裂隙，来到相对平静的虚无空间。
凌绝尘第一时间转身，不顾背后鲜血淋漓的伤口，双手扶住墨云铮肩膀：\"伤到没有？\"
墨云铮摇头，泪水却决堤而下。
他绕到凌绝尘身后，看着狰狞的伤口，手指颤抖不敢触碰。
\"你这个......笨蛋！\"他哽咽着骂，手下却飞快取出药物，动作轻柔如对待易碎珍宝。
感受着背后小心翼翼的触碰和压抑的抽泣，凌绝尘心中软成一片。
待伤口处理完毕，他缓缓转身。
看着墨云铮哭红的眼睛和鼻尖，凌绝尘轻叹，伸出未受伤的左手。
用衣袖笨拙地擦拭他脸上的泪痕。\"别哭，小伤。\"
\"这还叫小伤？！\"
墨云铮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滚烫的泪水浸湿衣袖，\"你答应过，不再一个人硬扛！\"
凌绝尘反手握住他的指尖，轻轻摩挲：\"情况危急，来不及多想。\"
他望进墨云铮含泪的双眼，认真道，\"若换做是你，也会如此。\"
墨云铮一怔，明白了他话中深意——他们早已将彼此性命看得比自身更重。
这认知让他心中酸涩与甜蜜交织，泪水流得更凶。
他猛地扑进凌绝尘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未受伤的颈窝：
\"那也不行......下次不许这样了......\"
凌绝尘被他撞得微微后退，牵动伤口蹙眉，却伸出双臂将这个颤抖的人紧紧搂住。
他低头，下颌轻抵墨云铮柔软的发顶，嗅到发间淡淡的清冽气息。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包裹了他。
\"好。\"他应承，声音低沉温柔。
在这片未知的微光中，两人紧紧相拥。
墨云铮渐渐止住哭泣，却依旧赖在凌绝尘怀里，仿佛这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港湾。
凌绝尘任由他抱着，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许久，他才低声开口，带着一丝试探：\"云铮，等出去以后......\"
墨云铮在他怀里动了动，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满含期待。
凌绝尘看着那双映着自己身影的眸子，深吸一口气，将盘旋心间许久的话郑重说出：
\"......我们结为道侣。可好？\"
墨云铮瞳孔微张，巨大的惊喜如烟花炸开。
他愣愣望着凌绝尘眼中不容错辨的认真与深情，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最终化作一个带着泪光的灿烂笑容。
他用力点头，声音因激动发颤：\"好！当然好！
凌绝尘，这话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看着他毫不掩饰的狂喜，凌绝尘紧绷的唇角终于勾起清晰的温柔弧度。
他低头，额头轻抵墨云铮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不反悔。\"他轻声承诺，如最坚定的剑誓，烙印彼此心间。
微光闪烁，映照着相拥的两人。
在这绝境之地，他们许下了跨越生死的约定。
前路依旧未知，但双手紧牵，心意相通，再无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