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修踏上最后一层阶梯,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巍峨高山之巅。此处阳光和煦,漫山遍野郁郁葱葱,一派生机盎然。不远处立着一间略显破败的小木屋,屋前摆着一张竹椅,椅上懒洋洋地倚坐着一位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
那少年眉目清秀,面容却让林修莫名感到一阵熟悉。想起第二层书生的叮嘱,林修不敢怠慢,当即躬身行礼:“晚辈林修,拜见前辈。”
少年随手端起石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目光在林修脸上流转,眼中掠过一丝困惑:“奇怪,明明是初次相见,为何觉得你如此熟悉?”
林修心头微动:“原来前辈也有此感。”
少年手中忽地凝出一把由法则交织而成的光剑,朝林修扬了扬:“出剑!”
林修心中一凛,不敢怠慢,开阳剑应声出鞘。双剑相交的刹那,竟未迸发半点灵力波动。少年收剑而立,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你的剑意中,为何融有我的剑意?莫非在外界见过我的本尊?”
林修闻言大吃一惊。他的人间道剑意确实是以剑仙苏长天的剑意为蓝本领悟而成,难道眼前这少年就是……
“剑仙,苏长天!”林修脱口而出。
少年也是一怔:“你认得我?不对,我这分身在此镇守已数千年,你所见的应是成年后的我。”
林修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越看越是心惊。这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竟已拥有化神中期的修为,远非他先前遭遇的那些化神初期修士可比。林修自认二十余岁便接近元婴后期的修为已堪称惊世骇俗,但这少年的天资显然更胜一筹。
苏长天朗声笑道:“很久没人来到我这里了。既然来了,就让我试试你的本事。放心,我不会动用灵力。”话音未落,一道剑光已如惊鸿般刺向林修。
林修横剑格挡,只觉手臂一麻。对方虽未动用灵力,但剑招之凌厉迅猛,实为他生平仅见。二人转眼过了数招,林修顷刻间便左支右绌。少年的招式看似简单,无非劈、刺、点、挑等基础剑式,但每一剑都快到极致,精准到毫厘,出手时机更是妙至巅毫。不过数合之间,林修手中长剑便被少年轻巧挑飞。
少年收剑而立,目光清澈如泉:“还不错,勉强过关了。”说着又懒散地坐回竹椅中。
林修却不由得面颊发烫。他自修行以来,向来越阶而战,从未败得如此干脆利落。今日竟在数招之内败给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即便对方是剑仙分身,也让他心生不甘。
见林修神色,少年唇角微扬:“你觉得,我这剑术如何?”
林修讪讪道:“前辈剑术之精妙,晚辈生平仅见。”
少年闻言露出几分得意:“这些不过小意思。你我相见投缘,便让你看看我的绝技,能领悟多少,全看你自己的造化。”说罢手中法则之剑凌空斩出。
林修只觉眼前白光爆闪,轰隆巨响中,整个天地都为之震颤。但见苍穹之上,那轮明日竟轰然坠落,直朝着山巅砸来。林修大惊失色:“前辈,你怎么把太阳砍下来了!”
少年也是一怔:“那不是太阳。不过这塔也太不结实了,我早和山河老儿说过这就是个笸箩货,唉……”他望着坠落的“太阳”,神色变得复杂难明,“难道是天意?”
转头看向林修时,目光中已带上几分深意。那“太阳”坠落在草地上,林修定睛看去,竟是一颗神光流转的宝珠,隐隐散发着一股让他心生亲近的气息。
少年淡淡道:“这珠子是塔中最珍贵的宝物,不过历来闯关者无人能将其带走。你不妨试试,以精血认主即可。”
林修迟疑道:“这……不太好吧?”
少年不以为意:“此宝妙用无穷,若能认主,对你日后修行大有裨益。”
林修闻言心动,当即逼出一滴精血滴在宝珠上。只见白光一闪,宝珠竟直接没入他体内,在丹田中绕着万象玄晶欢快盘旋,最终紧紧依偎在一旁。
少年面色微变。他本只是随口一提,万万没料到林修竟真能收服此物。再看向林修时,目光愈发深邃:“时也,命也。你取走此宝是万幸,也是不幸。从此,你的道途将比任何人都要艰难。”
随着少年话音落下,整座拜将之塔开始崩解。一道金色传送门在虚空中缓缓开启。少年取出一枚金色令牌递给林修:“持此物面见圣皇。”
林修正要道谢,少年手中又现出一柄小剑,瞬间打入他体内:“这是我的一道剑气,关键时刻可救你一命。若是有缘,我们必会再见。”
金光闪烁间,林修只觉天旋地转,已被传送往中央世界。
与此同时,东域大地。自林修进入拜将塔已过去三月之久,古塔始终巍然矗立。各大家族心思浮动,其中最为忐忑的当属林家。这一日,屹立三月的拜将之塔轰然倒塌,围观众人皆不知所措——以往登塔失败,塔身会直接消失;若成功则会有金色传送阵开启。但此次天空中虽有金色传送阵显现,塔身却彻底崩毁,这让四大家族忧心忡忡:拜将塔乃皇族圣物,如今毁在东域,只怕皇族怪罪。
林家众人见到金色传送阵的瞬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林家大厅内,林千秋看向林万豪,目光深远:“看来他已通过拜将之塔。只是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他自己了。”
林万豪郑重颔首,望向远方的目光中既有欣慰,也藏着深深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