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外界的战争以炮火与能量对撼的形式惨烈进行时,墨白所处的内部战场,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绝对险境。通过林幽强行稳定住的临时通道,他踏入的并非实体空间,而是一片由纯粹能量、混乱规则以及根深蒂固的“污染”构成的概念性领域。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穷无尽、翻滚扭曲的混沌色块。代表“创生”的柔和光芒与代表“寂灭”的深沉黑暗如同两条受伤的巨蟒,彼此缠绕、撕咬,而那来自“虚无噬灭者”的“污染”,则如同恶毒的脓疮,寄生在这两条巨蟒的伤口上,不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试图将一切归于虚无的腐朽气息。
墨白的身影出现在这片混沌中,如同投入沸油的冰晶,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反应。周围的能量乱流变得更加狂暴,那些脓疮般的污染仿佛嗅到了天敌的气息,发出无声的尖啸,凝聚成各种扭曲、不可名状的形态,向他扑来。
它们并非实体,而是恶意的聚合体,是终结概念的衍生。它们能侵蚀能量,瓦解意志,扭曲认知。
然而,墨白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异瞳扫视着这片疯狂的领域。右眼中的暗红,比这片混沌中最深的黑暗还要深邃。
他没有等待敌人完全成形。
动了。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混沌的绝对黑暗,不是逃避,而是笔直地、毫无花哨地撞入了那汹涌而来的污染浪潮之中!
“夜” 与 “鸦” 甚至没有完全出鞘,只是在他突进的轨迹上,带起了两道凝练到极致的、仿佛能切断因果线的寂灭弧光。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撞的轰鸣。
只有一种更加本质的、令人心悸的消逝。
那扑来的污染聚合体,在接触到寂灭弧光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分解、湮灭。不是被击碎,也不是被摧毁,而是其存在的概念本身,被一股更高级、更纯粹的“终结”之力,强行否决了。
墨白的力量,在这里展现出了其真正的恐怖。他并非在与污染战斗,他是在行使“寂灭”的权柄,对这些不应存在的“杂质”,进行最根本的净化与回收。
他的攻势,是纯粹的、极致的锋芒。
不闪不避,不格不挡。只有前进,只有斩灭。
任何敢于阻挡在他前进道路上的污染聚合体,无论其形态如何诡异,能量如何庞大,都在那两道交错的寂灭弧光下,归于最原始的虚无。他就像一柄烧红的利刃,切入凝固的油脂,所过之处,污秽尽除,只留下被短暂净化的、相对稳定的能量流。
他的目标明确——这片混沌领域的最深处,那污染最为浓郁、如同心脏般不断搏动、将脓血泵向“源初之隙”每一处伤口的核心污染源。
越往深处,阻力越大。出现的敌人不再仅仅是杂乱的聚合体,开始出现一些拥有模糊形态、散发着更强湮灭气息的“概念守卫”。它们似乎是由灭世意识直接投射进来,守护核心的爪牙。
一只由无数绝望面孔压缩而成的巨手,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向墨白抓来。
墨白眼神不变,前冲之势不减反增。“鸦” 终于完全出鞘,刀身划出一道极其短暂的、仿佛连光线都能吸入的黑暗轨迹,后发先至,点在了那巨手的掌心。
“啵——”
一声轻响,如同气泡破裂。那巨手从中指开始,迅速变得灰败、透明,然后整个瓦解,连带着那些绝望的面孔,一同消散。
他的锋芒,无物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