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江婉和林见深边回到床上沉沉的睡去,深夜的老宅,是绝对的寂静的,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江婉在一片漆黑中,突然睁开了双眼。她的心跳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仿佛要冲破胸腔的束缚。然而,这并不是因为她做了噩梦,而是被一种异常清晰的声音硬生生的从睡梦中拽了出来!
那声音穿透了黑暗,直直的钻进了江婉的耳朵里,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让她的头皮都快要炸裂开来。
那声音……不是来自西厢深处!
它们响声就在咫尺之遥,是来自他们主卧房门外的走廊墙壁上!
“嘶啦——……嘶啦——……嘶啦——……”
缓慢、清晰、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一下,又一下,间隔均匀得刮擦着。那绝不是老鼠啃噬声,也不是虫豸的爬行声。它更像是……用长长的、坚硬而弯曲的指甲,正慢条斯理的刮擦着走廊的木质墙板!
每一次刮擦,都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那声音里没有急躁,只有一种近乎戏谑的折磨感,带着赤裸裸、令人窒息的恶意!
恐惧瞬间冻结了江婉的血液!她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瞬间。镜中湿漉漉的女人背影、西厢铁门后诡物低语的冰冷气息、林见深袖口暗红的血迹……所有的恐怖碎片在这一刻轰然汇聚!有东西……就在门外!就在一墙之隔的走廊上!它想干什么?!
“见深!”她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带着哭腔的呼唤,冰凉的手瞬间抓住林见深的手臂!
林见深在江婉碰触的一瞬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弹坐了起来!动作快的如同猎豹,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茫。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锐利如刀,瞬间锁定了声音的来源,那是门外走廊的墙壁!
“嘶啦——……嘶啦——……”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声依旧在继续,不紧不慢,像是死神的指尖在悠闲地的叩击着生者的门户。
“别动。”林见深的声音压得极低,紧贴着江婉的耳朵,气息冰冷而急促,“别出声。呼吸放轻。”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江婉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深深陷入下唇,用疼痛来对抗尖叫的冲动。她蜷缩在被子里,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卧室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外面那正在刮墙的恐怖存在!
林见深悄无声息的滑下床去,动作轻盈。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的月光,精准的摸到他那侧的床头。江婉听到一声轻微的木质摩擦的声,他打开了床头柜上一个她从未注意过的暗格。
他从中摸出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不大,握在他手中。借着微弱的光线,江婉勉强看清那是一个非金非木、通体漆黑、造型古朴的小铃铛!铃铛表面似乎还刻着极其细密、冰冷的纹路,在黑暗中几乎无法辨识。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那样安静的被林见深紧紧攥在手心。
说时迟那时快,他像一个最警觉的猎手,赤着双脚,无声无息的移动到卧室门边。他没有立刻开门,,只是静静的、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身体紧绷,全身的肌肉都处于爆发的临界点。他握着黑色铃铛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嘶啦——……嘶啦——……”
抓挠声依旧在继续,位置似乎就在门框附近,缓慢而执着。那声音像是带着钩子,一下下刮在江婉紧绷的神经上,让她几乎要崩溃。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突然!
那持续不断的刮擦声……停顿了一下!
仿佛门外的“东西”察觉到了什么。
令人窒息的死寂瞬间降临在门外。
江婉的心跳声在死寂中异常清晰。她看到林见深握着黑色铃铛的手,肌肉线条绷得更紧了,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随时应对冲击的准备。
几秒钟后……
“嘶啦……” 一声轻微的刮擦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声音的位置……移动了!
不再是紧贴着门框,而是向走廊的左侧……也就是远离主卧、靠近楼梯和西厢方向的位置挪去。
接着,又是一声更轻、更远的“嘶啦……声”
声音开始移动!缓慢中带着一种不情不愿的意味,被无形力量驱赶着,沿着走廊的墙壁,一下,又一下的刮擦着,声音逐渐减弱,方向……正是通往西厢那条幽深走廊的尽头!
林见深一动不动,依旧保持着高度戒备的姿态,侧耳倾听着那声音远去的轨迹。
“嘶啦……” 更远
“嘶啦……” 几乎微不可闻……
最终,声音彻底消失了。走廊重新被死寂所笼罩,仿佛刚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声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直到这一刻,林见深那原本紧绷得的身体,才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逐渐松弛下来。仿他的肌肉逐渐失去了紧绷的张力,变得松弛而无力。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那气息从口中缓缓吐出,带着一丝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这丝颤抖虽然细微,但却在他的呼吸中悄然扩散开来,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某种不安。
林见深的目光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他手中紧握着的那个黑色小铃铛上。这个小铃铛在他的手中显得异常安静,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他转过身,回到床边。窗外的微光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江婉看到他紧锁的眉头下,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那是一种惊疑、忌惮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阴沉。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回床上,将那个冰冷的黑色小铃铛重新放回床头的暗格中,然后关上。
卧室里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江婉看着他异常难看的脸色,心中的恐惧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沉甸甸的坠了下去,坠入更深的寒渊。
刚才那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它为什么能离开西厢诡藏室的范围,来到主卧外的走廊?
林见深那个黑铃铛是什么?为什么那东西感应到它就退走了?
是诡藏室里被禁锢的某个“囚徒”,其力量或者活动范围变大了?还是……因为新封印进去的那个怨凶枕头,导致老宅这巨大的的“镇器”,其整体封印力量出现了……松动?!
这个念头带来的寒意,比那指甲刮墙的声音,更加冰冷刺骨,直透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