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不用你管!孟砚辞,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尖锐又愤怒。
“我是你哥。”冷沉熟悉的男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正是孟砚辞。
沈珠玥头皮一麻,下意识地望过去。
只见不远处,孟砚辞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面色冷峻,正对着一个打扮时髦、妆容精致却满脸怒容的年轻女子。
女子看起来颇有姿色,贴身的艳色旗袍将她婀娜的身材展示的淋漓尽致,长发红唇,让她看起来有着女人的妩媚。
但此刻,她的眼神里全是叛逆、不服和抗拒。
“哥?你除了会拿哥哥的身份压我,还会做什么?我交什么朋友,去哪里玩,都要经过你同意吗?”女子气得脸颊通红,“还有,确定你现在做的事没有逾越哥哥的界限?”
“裴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孟砚辞的声音没有半分起伏,却带着冰碴一样的寒意。
“说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我不会跟你回去!”
“裴嫣!”孟砚辞的声音陡然严厉,周遭的空气瞬间又降了几度,“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后悔?我早就后悔了,后悔没有早点离开孟家!离开了孟家,也许……我们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叫做裴嫣的女孩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眶泛红,却又倔强地不肯落泪。
沈珠玥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想把自己缩成一团空气。
这又是什么情况?孟砚辞的妹妹叫裴嫣?原来那天他解释的是这个意思,无血缘关系的兄妹关系看起来相当紧张啊。
她再次深刻体会到,孟砚辞这个人,以及他周围的人际关系,简直是一个巨大的麻烦漩涡。
她一点也不想被卷进去。
她默默地往后挪了挪,试图用旁边的大型广告牌挡住自己,心里祈祷着出租车快点来,或者这对兄妹赶紧吵完离开。
然而,事与愿违。
裴嫣情绪激动之下,猛地挥手想打开孟砚辞试图拉住她的胳膊,结果用力过猛,手包脱手飞出——
“啪!”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沈珠玥脚边那几个装满食材的购物袋上。袋子里发出一声可疑的、类似鸡蛋碎裂的闷响。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裴嫣愣住了。
孟砚辞锐利的视线越过争吵的裴嫣,精准地捕捉到了试图隐形却失败的沈珠玥。
沈珠玥:“……”
她看着脚边那个昂贵的名牌手包,以及自己购物袋里可能已经壮烈牺牲的鸡蛋,内心一片麻木。
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
沈珠玥正对着那可能已经“蛋花汤”的购物袋和地上的名牌手包无语凝噎,一道饱含怒意的男声就劈开了这短暂的寂静。
“孟砚辞你要不要脸,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的未婚妻!”
这声音……是超市里那个“楠森”!
沈珠玥抬眼,果然看到喻楠森大步流星地走来,一把将原本站在孟砚辞侧前方的裴嫣拉到自己身后,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与孟砚辞针锋相对。
他特意加重了“未婚妻”三个字,像是在宣告主权。
孟砚辞下颌线骤然绷紧,眸色沉得能滴出水。他显然用了极大的忍耐力才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视线越过喻楠森,落在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裴嫣身上,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冷硬:“我不想和你吵。妈妈生病了,要是有心,就回去看看她。”
这话像一根针,刺得裴嫣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喻楠森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更怒了。
他极其厌恶孟砚辞这种仿佛天生高人一等的姿态,更恨他那种不动声色就看轻自己的傲慢。“该怎么做裴嫣知道,不需要你教她怎么做!”他厉声反驳,仿佛孟砚辞的关心只是一种侮辱。
说完,他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搂住裴嫣的肩膀,转身就要离开。
孟砚辞是豪门公子又如何?再有钱有势,裴嫣选择的终究是他喻楠森!这种认知让他充满了胜利的快感。
孟砚辞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转身的背影,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那是一种混合了无力、愤怒和深重疲惫的气息。
就在这时,喻楠森似乎才想起什么,“唉!”他叫了一声,折返回来,目标是沈珠玥脚边那个手包。
他弯腰捡起包,动作粗鲁,甚至还下意识地用手指掸了掸包带上可能沾染的灰尘。
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沈珠玥那几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上,尤其是那个传出蛋液湿痕的袋子,眉头立刻嫌恶地皱起。
低声嘟囔了一句:“啧,真晦气,鸡蛋都能碎,脏死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话一出,连一直低着头的裴嫣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赞同,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沈珠玥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原本只想当个安静的背景板,甚至对砸坏的鸡蛋自认倒霉。但喻楠森这毫不掩饰的嫌弃和迁怒,彻底惹恼了她。
在大齐,还从未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对待镇国将军府的嫡女,哪怕是不小心冲撞了,也需赔礼道歉。
扔包砸坏了别人的东西,不仅毫无歉意,反而怪东西脏了他的包?
荒谬!无耻!
孟砚辞也听到了喻楠森的话,冷冽的目光扫了过来。
“赔你的!”丢下一张一百块,然后拉着裴嫣头也不回向一辆越野车走去。
喻楠森那侮辱性的钞票和话语像一根刺,扎在沈珠玥心头。
她攥紧了购物袋的提手,指节微微发白,属于沈昭的骄傲几乎要破体而出,让她当场教训这个无礼之徒。
但理智死死压下了这股冲动。
孟砚辞就在旁边,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引起他更多的注意。
她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购物袋里,只求这对闹心的男女赶紧离开。
看到越野车迅速驶离,沈珠玥刚松了半口气,一道阴影便笼罩了下来。
她浑身一僵,汗毛瞬间倒竖。
孟砚辞没有离开!他竟然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