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蛇缓缓蠕动前行,腐烂的蛇身在粗糙地板上拖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响。
随着距离拉近,一股伤口化脓的恶臭扑面而来,哈利几乎要呕吐出来。
“啊,我们又见面了……哈利·波特!”
那个声音带着嘲弄的意味,“看来你和我一样,都无法摆脱命运的纠缠。”
巨蛇将溃烂的头颅伸向哈利,腐臭味顿时更加浓烈,“多么讽刺啊,万众瞩目的救世主,最终还是要落入黑魔王的掌心……”
哈利瞳孔骤缩,呼吸猛地一滞。
虽然从小巴蒂的称呼中早有猜测,但此刻亲眼见证这个事实,依然让他如坠冰窟——眼前这条濒死的巨蛇,竟然是伏地魔!
电光火石间,哈利猛然忆起一年级在藏魔法石的房间里的经历——伏地魔能够窥探别人的思想。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紧——糟了!
可为时已晚。
“戒指!”
那个高亢的声音突然尖声叫道。
一道晦暗的灰光闪过。
小巴蒂的切割咒精准无误地斩断了哈利戴着门钥匙戒指的那根手指。
剧痛如闪电般窜遍全身,哈利眼睁睁看着那枚救命戒指随着断指一同坠落,在污秽的地面上滚了几圈,最终静止。
“你以为,我会在同一个错误上跌倒两次吗?”
伏地魔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得意,“好了,在给你止血之前,让我们先谈谈正事吧……”
鲜血从哈利的断指处不断涌出,在尘土中晕开深色的印记。
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呻吟,同时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断掉的不只是手指,更是他最后的生路。
虫尾巴瑟缩地将破旧的木门关上,屋内那点微弱的绿色火光摇曳起来。
巨蛇那狭长的瞳孔先是落在了被捆绑的哈利身上,一丝近乎贪婪的光芒闪过。
但随即,他看向小巴蒂,尤其是注意到他狼狈的模样和脸上的伤口时,那丝贪婪迅速被一丝极淡的不悦所取代。
“我忠诚的仆人……”
伏地魔那高亢冰冷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脑海,“你比我们预定的时间来得要早。而且颇为仓促,并不从容。”
他原本的计划是让哈利在万众瞩目下赢得奖杯,荣耀加身时再被门钥匙带走,用一个盛大且充满戏剧性的仪式来宣告他的归来——此刻显然已经泡汤。
小巴蒂·克劳奇立刻伏低身子,尽管身体因伤痛而微微颤抖,但他的声音却充满了狂热与虔诚:“我的主人!请原谅我打乱了您完美的计划!但情况危急,我只能这么做!”
他急促地解释道:“我们暴露了!那个格林格拉斯……他试探我,因此我不得不提前发动计划,将波特带出来!”
听到“格林格拉斯”这个名字,巨蛇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的黑暗气息似乎更加浓重了。
“……萨格莱斯?格林格拉斯。”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他也去找了老巴蒂·克劳奇。”
伏地魔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种冷酷的决断:“我不能冒险让那个老家伙在萨格莱斯面前吐出任何秘密。所以……我让他安静地离开了。”
小巴蒂的身体微微一震,但脸上没有任何悲伤,只有对主人的敬畏。
他立刻低下头:“您的果决又一次挽救了危局,我伟大的主人!”
伏地魔的那丝不悦似乎被眼前的“奖品”而冲淡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已经脸色苍白的哈利,那高亢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赞赏”。
“你做得很好,巴蒂。”
伏地魔虽然在对小巴蒂说话说,但那双笼罩着灰翳的蛇眼却始终未曾离开哈利。
“在危机关头,你展现了超乎寻常的果断和勇气。你挫败了邓布利多和那个格林格拉斯的谋划,将我最需要的人带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狂热的兴奋:“计划提前了又如何?仪式简化了又怎样?重要的是结果!你,小巴蒂·克劳奇,是我最得力、最忠诚的仆人!远比那些只会匍匐在地的懦夫要强得多!”
跪在一旁的虫尾巴听到这话,顿时畏惧地缩了缩脖子,但脸上又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嫉妒。
小巴蒂则因这突如其来的夸赞激动得浑身颤抖,他身上的伤口似乎也不疼了,几乎是哽咽着说:“为了您,我的主人!我愿意付出一切!”
“很好……”
伏地魔满意地低语,目光锁定哈利,那其中蕴含的恶意几乎要将哈利吞噬。
“那么……让我们开始准备吧。”巨蛇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转而声音又变得冰冷,“虫尾巴,坩埚和材料都准备好了吗?”
“是……是的……我的主人。”小矮星彼得畏畏缩缩地回答。
“启程吧。去我父亲的墓地。”
虫尾巴慌忙应声,颤抖着手开始收拾东西。
小巴蒂则粗暴地拽起因失血而有些虚弱的哈利,毫不留情地扯着他的袍子推门走了出去。
巨蛇紧随其后。
小矮星彼得吃力地抱着一口巨大的坩埚,锅里杂乱地堆放着仪式所需的刀具和巫师袍,踉踉跄跄地跟在两人一蛇身后。
三人穿过幽暗密集的桦树林,光秃的枝桠在夜色中如鬼爪般伸展。
哈利感到脚下的土地逐渐变得泥泞,枯黄的杂草刮过他的裤脚,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强忍着疼痛,努力记下沿途的每一个特征——扭曲的树形、岩石的轮廓,任何可能帮助他辨认这个地方的细节。
最终,他们在一座高大的墓碑前停下脚步,墓碑上清晰地刻着“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
小巴蒂粗暴地将哈利摔在冰冷潮湿的草地上,少年喘息着抬头,认出了这个地方。
——正是他们最初幻影移形所抵达的地方,因为他一抬头就看见了远处教堂那标志性的尖顶。
“虫尾巴,准备坩埚!”
小巴蒂·克劳奇的声音像冰冷的鞭子,抽打在寂静的墓园空气中。
他一边牢牢钳制着哈利,一边用那双狂热的眼睛不断扫视着黑暗的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魔杖紧紧抵在哈利的太阳穴上,传来的刺痛感让哈利清楚地意识到,任何轻举妄动都会招致致命的后果。
虫尾巴被这声呵斥吓得一个哆嗦,他手忙脚乱地开始架设那个巨大的石制坩埚,金属与石头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从一个脏兮兮的布袋里掏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容器——扭曲的角、暗沉的水晶瓶、裹着苔藓的木盒。
这些容器里面盛放着各式各样的魔药材料。
虫尾巴将坩埚最终安放在里德尔的墓碑正前方,仿佛一个祭坛。
接着,他哆哆嗦嗦地将几种粘稠或清澈的液体倒入锅中,然后举起魔杖,试图点燃坩埚底部的柴火。
可他的魔力几近枯竭,几次尝试都只迸出几点无力的火星。
“废物。”
小巴蒂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他甚至没有移动指着哈利的魔杖,只是另一只手随意一挥,一道炽热的火焰便“轰”地一声从坩埚底部窜起,稳定而猛烈地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