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由远及近,墨尘背着玄机子率先从密室侧门撤离,李屿风紧随其后,手里还攥着那本“核心傀儡”名册。苏晓晓扶着脚步虚浮的凌月,凌霜则紧紧盯着母亲后颈的伤口,四人借着晨雾的掩护,钻进了网红公司后方的废弃电梯井。
“抓紧!”墨尘低声提醒,率先顺着锈迹斑斑的钢缆滑下去。李屿风让苏晓晓踩着自己的肩膀,看着她抓住钢缆后,才转身对凌霜说:“你母亲的状态不稳定,跟紧我。”
电梯井深不见底,钢缆晃动间,李屿风瞥见井壁上布满抓痕,有的新鲜如昨日,有的却已氧化发黑——显然不止一波人从这里经过。下降约摸三层楼的高度,墨尘突然喊了声“停”,他指着侧面一道半开的铁门:“从这走。”
门后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墙壁黏着厚厚的灰尘,却有串清晰的脚印通向深处。苏晓晓的铜铃突然响了,不是清越的脆响,而是沉闷的嗡鸣,她拽了拽李屿风的衣角:“师哥,前面阴气好重,比血池里的还浓。”
李屿风摸出爷爷留下的旧铜钱,两块碎片拼成的完整图案正微微发烫。他想起玄机子刚才虚弱的话:“阴傀门的老巢,往往藏在阳气最盛的地方下方,用活人的生气压制阴傀的戾气。”网红公司终日人来人往,阳气旺盛,倒确实符合这个说法。
通道尽头的铁门被焊死了,却有个拳头大的破洞。墨尘凑过去看,突然缩回手,指尖沾着层黏腻的黑泥:“是阴傀的尸油,还没干透。”李屿风透过破洞往里瞧,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间篮球场大小的地下室,密密麻麻的铁笼摞到天花板,每个笼子里都蜷缩着具人形,有的还保留着人类的特征,有的却已长出骨刺或鳞甲,皮肤泛着尸斑般的青黑。最靠里的铁笼前站着个穿黑袍的人,正用针管往笼中“人”的脖颈里注射什么,那“人”发出不像人类的嘶吼,指甲瞬间暴涨三寸,在铁笼上抓出火星。
“是阴傀培育室。”墨尘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把活人改造成这副模样。”凌月突然浑身颤抖,指着最左边的笼子:“那是……我医院的护士长!她去年说要去旅游,原来是被抓来了!”
李屿风注意到,每个铁笼上都挂着块木牌,和血池边的类似,只是上面除了姓名生辰八字,还多了行红色批注:“实验体73号,融合度60%,暴躁性超标,建议销毁。”而那个穿黑袍的人手里,正拿着本厚厚的登记册,时不时低头记录,动作像极了实验室的研究员。
“他在给阴傀评级。”李屿风轻声说,突然注意到黑袍人的手腕——戴着串和凌月后颈管子材质相同的暗红色手链。
就在这时,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兜帽滑落,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李屿风瞳孔骤缩——那人左眼是浑浊的灰白色,右眼却异常明亮,正死死盯着破洞的方向。
“找到你了,守门人后人。”黑袍人咧嘴笑了,疤痕扭曲成怪异的形状,“我还以为要等到你成为终极容器才会见面呢。”他慢悠悠地举起登记册,对着破洞晃了晃,“这里的327具阴傀,每具都用了你爷爷当年‘留下’的配方,喜欢这份礼物吗?”
李屿风的旧铜钱烫得惊人,爷爷的字迹突然在脑海中浮现:“1987年,遇叛徒玄阴子,其盗走阴傀术残卷,左眼被我所伤……”
“玄阴子!”李屿风低喝出声,爷爷手札里提过的叛徒,当年偷走了阴傀门的核心秘术,没想到还活着!
玄阴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亏你还知道这个名字!你爷爷把我左眼打瞎时说,守门人永远能压制阴傀术,可你看——”他突然将针管扎进自己的手臂,皮肤瞬间浮现出鳞片,“我现在既是操控者,也是阴傀,这种力量,你爷爷懂吗?”
笼子里的阴傀突然集体躁动,铁笼摇晃得像要散架。玄阴子慢条斯理地往针管里吸红色液体:“它们闻到你的味道了,守门人的血,可是最好的催化剂。”他突然将针管掷向破洞,“接住这份见面礼!”
李屿风下意识伸手去挡,墨尘却更快一步,用桃木剑将针管劈成两半,红色液体溅在墙上,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洞。“快走!他想引阴傀撞破墙壁!”墨尘拽着李屿风后退,凌霜扶着几乎晕厥的凌月跟上,苏晓晓的铜铃急促地响着,提醒他们身后的通道里,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显然有阴傀被引过来了。
撤离时,李屿风最后看了眼地下室,玄阴子正打开73号铁笼,那具长着骨刺的“护士长”阴傀嘶吼着扑向铁笼,玄阴子却站在笼前纹丝不动,任由阴傀的利爪在他黑袍上抓出裂口,露出下面同样覆盖着鳞片的皮肤。
“下次见面,我会让你亲眼看看,你爷爷守护的‘平衡’有多可笑。”玄阴子的声音穿透墙壁,带着令人牙酸的笑意,“对了,告诉你个秘密——你爷爷当年并非失踪,而是被我……”
话没说完,墨尘已一拳砸塌通道,将声音彻底隔绝。李屿风攥紧发烫的旧铜钱,爷爷手札最后几页的空白突然变得刺眼——难道爷爷的失踪和玄阴子有关?
“师哥!”苏晓晓的惊呼拉回他的神思,通道尽头的阴影里,两具皮肤青黑的阴傀正堵在那里,指甲泛着寒光,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引来的。
墨尘将玄机子交给凌霜:“看好师傅。”桃木剑红光暴涨,“李屿风,练练手?”
李屿风摸出镇魂面具,旧铜钱的温热顺着血脉蔓延全身:“正有此意。”他突然想起什么,对苏晓晓说:“记得录下来,回头给绿毛哥发过去,就说网红公司地下有‘特殊宠物园’,让他报警时加点素材。”
苏晓晓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看着李屿风和墨尘冲向阴傀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些阴傀虽然恐怖,但师哥和师叔并肩作战的样子,好像比恐怖片还刺激?她赶紧按下录制键,铜铃在口袋里轻轻震动,像是在为他们加油。
地下室里,玄阴子看着监控里李屿风挥剑的身影,用那只浑浊的左眼仔细端详,突然从登记册里抽出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玄机子和个戴斗笠的男人,两人站在座古寺前,斗笠下露出的半张脸,竟和李屿风有七分相似。
“守门人……”玄阴子用指甲划过照片上的斗笠人,疤痕扭曲得愈发狰狞,“这一次,我会让你们祖孙俩,都成为阴傀的养料。”他将照片塞进登记册,转身走向地下室最深处的铁笼——那笼子比其他的大三倍,上面挂着的木牌写着:“终极容器预备体,融合度0%,待激活。”笼中铺着柔软的被褥,角落里放着只眼熟的铜铃,正是苏晓晓从小戴到大的那只同款。
玄阴子抚摸着笼壁,轻声说:“再等等,等你的‘钥匙’到位,就能唤醒你了……”笼中突然传来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被褥下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