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瘴如同有生命的帷幕,在人皮残片散发的微弱红光前缓缓分开,又在四人身后无声合拢。当最后一步踏出瘴气的范围,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四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神俱震!
这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庞大的地下空间,仿佛整个瓶山的山腹都被掏空了。穹顶高远,隐没在深邃的黑暗中,无数散发着幽蓝、惨绿光芒的奇异晶石如同星辰般镶嵌其上,提供了微弱而诡异的光源,勉强照亮了这个巨大的地下世界。
空间的中央,并非预想中的祭坛或棺椁,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的暗红色肉瘤!那肉瘤直径超过十米,表面布满了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脉络,那些脉络中流淌着暗沉的光芒,之前听到的低沉“呼吸”声,正是这巨大肉瘤搏动时发出的声响!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生命与死亡、创造与毁灭的狂暴气息,从肉瘤中散发出来,充斥着整个空间。
而在这巨大肉瘤的周围,环绕着一条宽阔的、流淌着粘稠暗绿色液体的“河流”,那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和浓郁的蛊毒之气,显然是一条由剧毒蛊液汇聚而成的毒河!毒河之上,漂浮着无数惨白的骸骨,有人形的,也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兽类骨骼。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肉瘤的表面和周围的岩壁上,密密麻麻地悬挂着无数个半透明的、如同蚕茧般的卵状物,每个都有水缸大小,里面隐约可见各种扭曲的、尚未完全成型的怪物胚胎在缓缓蠕动!有些像放大的蛊虫,有些则像是人与野兽的恐怖结合体!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王胖子声音发颤,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理解的范畴。
胡八一脸色铁青,握紧了工兵铲:“这就是党项人搞的‘鼎炼’?他们在……培育怪物?!”
Shirley杨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仔细观察:“不像简单的培育……看那肉瘤,它在吸收整个瓶山的地脉阴气和蛊毒,似乎在……孕育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可怕的核心!”
张九歌的“望气”之术在这里几乎被那肉瘤散发出的狂暴能量场完全压制,但他凭借观山太保的传承知识和直觉,做出了一个惊人的推断:“我明白了……‘岭南蛊鼎’!那尊青铜鼎根本不是最终的目的,它只是一个能量转化器和过滤器!党项人利用蛊鼎汇聚和提纯此地的阴煞蛊毒之气,然后通过某种方式,将精炼后的能量注入到这个……这个‘母巢’之中!他们不是在炼器,也不是在炼药,他们是在尝试‘造物’!或者说,培育一个受他们控制的、拥有可怕力量的……‘蛊神’或者某种生物兵器!”
这个推断让所有人不寒而栗。党项人的野心,竟然疯狂到了如此地步!
就在他们被眼前景象所震撼的同时,那巨大的肉瘤似乎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搏动骤然加剧!“咚!咚!咚!”如同战鼓擂响,整个地下空间都随之震动!
哗啦——!
毒河之中,暗绿色的粘稠液体翻涌,数十具浸泡在里面的、早已腐朽的骸骨,竟然被某种力量强行拼接、组合在一起,站了起来!它们眼中燃烧着幽绿的鬼火,身上沾满了毒液,发出无声的咆哮,朝着四人蹒跚走来!是受到肉瘤操控的毒骨骷髅!
与此同时,肉瘤表面和岩壁上的那些“虫茧”也纷纷破裂!里面那些扭曲的怪物胚胎掉落在地,迅速膨胀、变形,化作一只只形态各异、但同样狰狞可怖的蛊尸怪物!有的多足多目,有的口器狰狞,有的浑身流淌毒液,发出嘶嘶的怪叫,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瞬间,四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包围之中!前有毒骨骷髅,后有无数新生的蛊尸怪物,头顶还有那不断搏动、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巨大肉瘤!
“背靠背!结成圆阵!”胡八一声嘶力竭地大吼,这一刻,什么摸金规矩都顾不上了,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目标!
四人立刻背靠背站在一起,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
胡八一和王胖子负责正面抵挡毒骨骷髅和大部分蛊尸,工兵铲和枪声(虽然子弹对骨头和这些怪物效果有限,但能延缓攻势)再次响起。Shirley杨的金刚伞舞得密不透风,挡住侧翼的攻击。张九歌则全力催动古镜,清光如同涟漪般不断扩散,所过之处,蛊尸的动作明显变得迟滞、混乱,甚至互相攻击,极大地减轻了正面压力。
然而,怪物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那肉瘤还在不断“生产”新的蛊尸!它们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王胖子很快就被一具毒骨骷髅的爪子划破了手臂,伤口瞬间乌黑溃烂,幸好张九歌及时用那面控制蜈蚣的令牌在他伤口上一按,吸出了大部分毒素,但王胖子依旧疼得龇牙咧嘴,动作慢了下来。
“不行!数量太多了!必须想办法干掉那个大肉瘤!”胡八一一边用工兵铲拍碎一具毒骨骷髅的头颅,一边焦急喊道。
张九歌何尝不知?但他的古镜清光照射在那肉瘤上,如同泥牛入海,几乎不起作用。那肉瘤的能量层级太高,而且似乎有某种屏障保护。
他的目光急速扫视,突然定格在肉瘤正上方,穹顶最高处!那里,并非黑暗,而是悬浮着一颗约莫脸盆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光球!那光球缓缓旋转,垂下道道如同丝绦般的白色光晕,笼罩着下方的肉瘤,似乎在为其提供某种能量,或者……维持着某种平衡?
而在那光球的正下方,肉瘤的顶端,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凹陷,凹陷的形状……似乎与张九歌手中的那枚从阿速台身上取下的阴气玉佩,完全吻合!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张九歌的脑海!
那玉佩不仅是信标,更可能是一个……“钥匙”或者“控制器”?用来干扰或者关闭这个“母巢”?
“老胡!掩护我!我要到那肉瘤顶上去!”张九歌大吼道,指向肉瘤上方的凹陷。
胡八一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但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怪物和恐怖的肉瘤,上去无异于九死一生!
“太危险了!”
“没时间犹豫了!”张九歌语气决绝,“不关掉它,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胡八一猛一咬牙:“好!我们给你开路!胖子,杨参谋,拼命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