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手中的符文骤然亮起,柔和的光芒如水般铺满整个空间。这光并非是毁灭性的冲击,而是带着一种极致的包容,温柔地包裹住太初那由纯粹光粒子凝聚的核心本源。
太初朦胧的轮廓在这片光辉中渐渐变得模糊、透明,仿佛要融入光中。他没有抗拒,反而散发出一种安心的、期待的波动。亿万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主动地、充满期盼地迎接改变。
“我们很快便会再见。”朝雾对太初,也是对留在原地的剑悟、彰人和团团轻声道。
她的身影也开始在光芒中变得虚幻。下一刻,光芒开始的温柔收拢,如同潮水退去,带着朝雾和太初的光芒瞬间缩小成一个极小的光点,随即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
永恒核心内部那令所有存在都窒息的能量骤然消失,只留下一个巨大、空旷、却异常平静的地方。
.........
符文的光芒并非撕裂空间,而是如同最轻柔的纬纱般,将太初的本源意识与核心能量温柔地包裹,然后进行了一场超越距离的搬家。
没有剧烈的颠簸,没有空间的扭曲,只有一种仿佛回归母体般的安宁与温暖。
当太初的“感知”再次清晰时,那充斥了数亿年、无比熟悉的声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丰富、细腻而蓬勃的“声音”洪流,轻柔地冲刷着祂的感知——祂看到了。
不再是透过能量观测到的模糊景象,而是真切地、全方位地沉浸在其中。
祂仿佛置身于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瑰丽空间,这里好似是这颗蓝色星球的核心之中,却又被朝雾的力量开辟成了一个独立的、温暖的圣殿。
四周的壁障并非冰冷的岩石,而是流淌着柔和光晕的能量结晶,如同温暖的子宫壁,轻轻搏动,将外界星球的生命脉动过滤、放大后传递进来。
“栖川”朝雾温柔的看着来者“好久不见”
“无”一个小光团如同受尽委屈后终于见到家长的孩子,猛地从核心中分离出来,带着一声哽咽的呼唤,精准地扑进了朝雾的怀里,止不住地颤抖着。
朝雾被这巨大的冲力撞得微微后退半步,随即无比自然地伸出手,将那温暖而柔软的光团紧紧拥住,轻柔地拍抚着,仿佛在安抚一个孩子。
“你终于.........终于回来了!”小光团——这颗星球的意识“栖川”,在朝雾的怀抱里泣不成声,祂的光芒明灭不定,传递出漫长岁月里积压的孤独、恐惧、以及此刻巨大的安心与喜悦。
“我好害怕.........外面有好可怕的东西在游荡............它们想咬我.........我、我只能把自己藏起来.........呜.........”
栖川作为宇宙中生命力充足的星球之一,对于宇宙中那些腐朽、饥饿的存在而言,就像是无尽黑暗中最诱人的果实,散发着无法抗拒的芬芳。
在“无”还存在的数亿年前,这份觊觎从未成为真正的烦恼。宇宙之心虽不直接干预万物的生灭,但祂本身所散发的无形能量,就如同笼罩在稚嫩幼苗上的第一缕阳光和最清新的空气,自然而然地涤荡着那些试图靠近的污秽。
那些不祥的势力往往在遥远的虚空外,便被一种源自本能的敬畏所驱散,或是被宇宙基本法则无声地抚平,连靠近栖川所在的星域都是一种奢望。
那时的栖川,在“无”无微不至的庇护下,如同生活在绝对纯净的温室里,只需尽情地生长、欢唱,从未真正理解“恐惧”为何物。
然而,自从“无”牺牲后,这份至高无上的庇护便出现了缺口。“无”留给栖川的,是一份深厚而温柔的遗产。
一层强大的守护屏障,它深深烙印在栖川的星核深处,如同母亲留给孩子的护身符般。这屏障足以抵挡绝大多数有形的入侵和强大的恶意冲击,确保了栖川的基本安全,让其免于被瞬间吞噬或奴役的命运。
但在宇宙后期的演化中,滋生出了一些更为诡异、更难防范的东西——游魂。
这些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亡魂或幽灵,而是更可怕的概念性存在——没有固体形态,无法被直接消灭,这些年一直围绕在星球外企图啃食栖川。
对于栖川而言,“无”离开后的漫长岁月,就是从无忧无虑的天堂坠入一个满是折磨的牢笼。
祂无法离开,只能将自己深深地隐藏起来,尽可能地将生命能量内敛,不敢再像过去那样肆意地歌唱和散发光辉,生怕吸引来更多、更强大的“游魂”。
那层“无”留下的屏障是坚固的堡垒,但被困在堡垒里的栖川,却无时无刻都在听着堡垒外无数抓挠墙壁的声响,感受着那丝丝渗入的寒意和绝望低语。
朝雾的心被这纯粹的依赖和哭诉所融化,她的下颌轻轻抵在栖川柔软的光顶上,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怜爱和歉意“我知道,我知道............委屈你了,栖川。对不起,是我回来得太晚了。”
朝雾抬起头,目光望向一旁静静感受着这一切的太初,眼中带着一丝介绍的笑意,继续柔声对怀里的栖川说“你看,我并非独自过来。我还带来了一位.........嗯,一位非常强大的朋友来保护你。有祂在,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你害怕了。”
太初那朦胧的光影微微一动。他感受到了那颗星球意识纯粹而脆弱的情感,也听到了朝雾的话。
“朋友”这个称呼,让太初的光粒子泛起一种新奇的涟漪。他小心翼翼地收敛起自己磅礴的能量气息,生怕惊扰到那个正在哭泣的小光团,同时散发出一种温和的、令人心安的能量波动,如同最无声的承诺。
栖川的哭泣渐渐止歇,他从朝雾怀里抬起“头”——光团的上半部分微微凸起,仿佛在好奇地张望。
祂感受到了股从未体验过的、强大却又无比温柔的崭新力量,那力量如同最坚实的壁垒,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散发着安宁的气息。
“朋友.........?”栖川怯生生地“望”向太初那暖金色的轮廓,传递出一丝混合着的好奇与试探
太初的光影柔和地波动了一下,祂学着朝雾的样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柔,回应道“嗯!!我是太初。以后,这里也是我的家。我会和你一起............守护这些‘声音’的。”
祂所说的“声音”,正是此刻充盈着这片空间的,栖川本身所代表的蓬勃生命交响。
朝雾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无比欣慰的笑容。她轻轻将栖川托起,面向太初“看,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会喜欢你的星球意识,祂的名字叫‘栖川’,意为生命栖息的川流。”
接着,她又对栖川介绍道“这位是太初,万物之源。以后,祂就是你的家人了。”
栖川的光芒变得明亮而稳定起来,之前的恐惧和委屈仿佛被这股温暖的新生力量所驱散。
祂兴奋地在朝雾掌心转了个圈,然后鼓起勇气,朝着太初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极其纤细、闪烁着翠绿的光点,如同伸出小手,想要触碰一下这位新来的“朋友”。
太初也谨慎地分出一缕暖金色的光粒子,轻柔地迎了上去。
当代表着“生命”的翠绿光点与代表着“太初”的暖金光粒轻轻触碰的刹那......
嗡.........
一种无比和谐的共鸣感瞬间荡漾开来,仿佛两个失散已久的齿轮终于完美咬合。整个核心的光芒都随之变得更加温暖与明亮。
朝雾知道,太初找到了他向往的“生命”,而栖川,也终于等来了“强大而温柔”的守护。
“谢谢您,大人”太初诉说着自己的喜悦。
朝雾看着眼前这两个由光芒凝聚的存在,眼中满是温柔“你可以跟祂们一样叫我‘无’。”
“无”太初轻轻呼喊着,祂喜欢这样,这让祂觉得与这位赋予祂名字与意义的“母亲”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
“嗯!”朝雾伸出手,温柔地依次轻抚过太初和栖川,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已做过千万遍
朝雾的目光也转向外面,她的眼神依旧温柔,却多了一丝威胁。
“不必再为那些‘残渣’烦忧了。”她轻声说着,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太初周身的光芒微微流转。祂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动作,只是一道无形无质、却浩瀚如星海本源的意念悄然扩散开来。
这意念并非攻击,而更像是一种......宣告和净化。
祂以栖川的星核为中心,如同水波般瞬间掠过整颗星球,然后悄无声息地弥漫到星球外围的轨道上。
就在那片虚空之中,那些常年如同附骨之蛆般缠绕徘徊、散发着绝望与贪婪低语的游魂们,猛地一滞。
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它们本就不是依靠声音而存在的生物。但它们那扭曲的、半透明的躯体,却像是遇到了绝对的克星一般,开始剧烈地、无声的蒸发!
它们试图挣扎,试图逃离,但那源自“太初”的净化之力,对它们这些宇宙中的“残渣”而言,是概念层面的绝对碾压。
就像是写在纸上的污渍,被一块巨大的橡皮擦,轻轻松松地、彻底地抹去。
没有爆炸,没有惨叫,只有一片回归虚无的寂静。
前后不过一息之间,困扰着、折磨着栖川无数岁月的噩梦,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彻底清除。星球之外,只剩下纯净和璀璨的银河,再无一丝阴霾。
栖川明显感受到了变化。那一直如同噪音般存在的......冰冷和恶毒的低语,消失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祂的光芒瞬间变得比先前更加璀璨,光芒中传递出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如释重负的狂喜!
“消.........消失了!真的消失了!”栖川兴奋地在朝雾的掌心雀跃跳动,翠绿的光点洒落,如同欢快的小鸟。
太初安静地伫立着,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栖川而言,这无疑是新纪元开始的曙光。
朝雾看着两个“孩子”,柔声道“看,我说过的,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你害怕了。”
她将栖川轻轻放回的星核本位,那里此刻因为喜悦而焕发出前所未有的蓬勃生机。
“好了,让太初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吧,栖川,你带他‘看看’你的世界。”朝雾温和地安排着“我还有事情没有解决,等下就要回去了!!”
“那......”栖川恋恋不舍的蹭着朝雾“无,你记得多来看看我,或者回神殿也行,我们的分身一直在神殿等着你”
“好”朝雾柔声答应,随即又转向太初“太初,你想要把分身存放在我的神殿吗?”
太初那暖金色的光影微微波动,传递出一丝清晰的疑惑“神殿?”
这个词汇对他而言是陌生的。在他的认知里,在宇宙法则的运转中,能量的核心亘古燃烧,从未需要或存在过一个被称为“神殿”的地方,那似乎是具有某种集体象征意义的场所。
看到太初的反应,栖川的光团抢先说明起来,带着一种向新朋友介绍自家宝贝般的雀跃和自豪“对啊对啊!神殿!是无以前和我们一起‘建造’的家哦!”
栖川在朝雾的掌心兴奋地转着圈,翠绿的光点如同欢快的萤火虫一样四处飘散。
“它不是用矿石或者金属建造的”栖川努力用太初能理解的方式解释着“它是用‘概念’和‘法则’编织成的,位于宇宙中心边缘,是一个非常非常安全、非常非常温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