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冤案昭雪的消息如春风化雨,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京城。昔日门可罗雀、蛛网尘封的楚氏旧宅前,此刻竟自发聚集了不少百姓,他们手捧香烛,默默祭奠着那蒙冤十余年的忠魂。袅袅青烟在晨雾中升腾,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啜泣,将这份迟来的正义渲染得愈发沉重。
凤仪宫内,楚晚宁静立于雕花窗前,指尖轻轻抚过那枚重新录入宗谱的羊脂玉牒。玉牒上“楚晚宁”三个字镌刻如新,仿佛要将这些年的委屈与苦难一一抹平。她眼中泪意未干,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唇边却缓缓漾开一丝释然的浅笑。楚晚萤——如今已被册封为安宁郡主,悄无声息地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安神茶放在妹妹手边,姐妹二人四目相对,千般情绪尽在不言中,无需多言便已读懂彼此心中的百感交集。
“陛下驾到——”内侍尖细的通传声打破了殿内的静谧,带着几分急促与庄重。
萧景琰大步踏入殿中,玄色龙袍上绣着的金龙在晨光下熠熠生辉,眉宇间虽带着连日操劳的疲惫,眼底的光芒却依旧锐利如鹰,透着帝王独有的沉稳与威严。他身后紧紧跟着一名肤色微黑、身形矫健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间带着塞外民族特有的深邃轮廓,眼神明亮而警惕——正是不久前随军出征、立下赫赫战功的雪岩族少年岩生。
“清辞——不,晚宁,”萧景琰快步上前,一把握住楚晚宁微凉的手,声音低沉而温柔,“楚家沉冤得雪,朕心甚慰。只是眼下,尚有一桩更大的隐患,已迫在眉睫。”
岩生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难掩几分急促:“宸贵妃娘娘,郡主,陛下命我暗中追踪那些近期消失的京畿武装。他们行踪诡秘,分作数股,昼伏夜出,专挑偏僻险峻的山路行进,最终都在祁连山北麓失去了踪迹。我冒险靠近探查,发现一处峡谷入口有重兵埋伏,那些人身着统一黑衣,装备精良,行动迅捷,绝非普通匪类可比。”
“祁连山北麓……”楚晚萤沉吟片刻,秀眉微蹙,忽然抬头看向岩生,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可是靠近‘九龙潜渊’的那片区域?”
岩生重重点头,语气肯定:“正是!当地猎户都称那片区域为‘鬼哭峡’,终年雾气不散,阴森可怖,据说入内者大多有去无回。我在远处隐蔽观察,隐约望见谷中似有旌旗闪动,旗面上的字迹虽模糊难辨,但依稀能看出是个‘墨’字。”
“墨家!”楚晚宁心头猛地一紧,握着玉牒的手指微微收紧,“他们果然与宇文玥勾结在一起了?”
“未必是勾结。”楚晚萤眸光闪烁,陷入回忆,“我在宇文玥身边潜伏时,曾听他一次醉酒后呓语,说什么‘墨家背信弃义’、‘九龙秘宝岂容他人染指’。如此看来,他们之间或许并非铁板一块,反而可能因利益冲突而反目成仇。”
萧景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带着几分不屑:“无论是合作还是反目,这两人联手也好,相争也罢,于我大靖而言,皆是心腹大患,绝不能留。”他话锋一转,看向楚晚宁,眼神中带着一丝期许,“晚宁,你自幼精通医理,博览群书,可曾听你父亲楚太医提及过‘九龙潜渊’之地?”
楚晚宁凝神思索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向内室,从书架深处取出一本纸页泛黄、边角早已磨损的线装笔记——正是楚家的《楚门医案·补遗》。
“父亲生前足迹遍布名山大川,确实到过祁连山一带。”她快速翻动着书页,动作轻柔,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最终停在一幅绘制精细的山脉地形图前,指着图中一处标注着特殊符号的地方,“你们看,这里标注的正是‘九龙潜渊’。父亲在笔记中记载,此地乃前朝龙脉余脉,地气十分特殊,生长着许多世间罕见的奇珍药材。但……”
她的指尖轻轻停留在地形图下方一行用蝇头小楷写就的小字上,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但父亲特别注明:‘此地阴气汇聚,瘴气弥漫,多生邪祟之物。前朝曾在此设立祭坛,以活人饲蛊,炼制阴兵。若遇地动山摇,则毒瘴四散弥漫,人畜触之即溃,无药可救。’”
“活人饲蛊?阴兵?”楚晚萤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震惊,“难道宇文玥的目的,是想……”
“复活前朝的阴兵秘术!”萧景琰一拳重重捶在旁边的案几上,力道之大,震得案上的茶盏叮当作响,茶水飞溅而出,“难怪他处心积虑要夺取《楚门医案》,定然是其中记载了克制此术的法门!”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凌云一身劲装,神色凝重地快步走进殿内,单膝跪地:“陛下,边境急报!宇文玥所部众已在祁连山深处安营扎寨,人数已增至三万。他们四处驱赶附近的村民入山,疑似……要将这些村民用作人祭!”
“畜生!”楚晚宁猛地站起身,医者的仁心让她浑身发抖,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此等惨无人道之事,绝不可让他得逞!”
楚晚萤却相对冷静,她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惊怒,沉声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大张旗鼓。宇文玥既然选择在这等禁地行事,必然是算准了朝廷投鼠忌器,不敢轻易派兵围剿。若是我们贸然派遣大军前往,他狗急跳墙之下,那些被掳的村民恐怕性命难保。”
岩生忽然开口,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少年人的热血与勇气:“陛下,让我带领一队精锐暗卫潜入吧!我们雪岩族世代生活在山野丛林之中,最擅长潜行追踪之术,对地形也极为熟悉。我愿立下军令状,定要将那些无辜的村民安全救出!”
萧景琰凝视着地图上标注的“九龙潜渊”,眉头紧锁,沉思良久,终于做出决断:“好!岩生,朕命你率领三百暗卫,化整为零,分批潜入祁连山。记住,你们的首要任务是解救被困的村民,其次才是探查敌情,切不可因小失大。”他又转头看向楚晚萤,目光恳切,“安宁郡主,你曾在宇文玥身边潜伏许久,熟悉他的行事作风,可愿随行参谋,协助岩生完成任务?”
楚晚萤毫不犹豫,拱手领命:“臣女义不容辞!”
“且慢。”楚晚宁忽然出声,拦住了正要退下的岩生。她快步走到桌前,取过纸笔,迅速写下一张药方,递给岩生,“这是我根据医案的记载配制的避瘴药,需在入山前让所有将士服下,可保他们在毒瘴中不受侵害。另外……”她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里面装着数十根银针,“若遇有人中毒昏迷,可立即取出银针,刺其涌泉、百会二穴,能暂缓毒性发作,为救治争取时间。”
岩生郑重地接过药方和锦囊,双手紧握,眼中满是敬佩:“多谢娘娘关怀,岩生定不辱使命!”
当夜,月黑风高,三百名身着玄色劲装的暗卫在岩生和楚晚萤的带领下,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城,马蹄踏过青石板路,只留下一串轻微的声响,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朝着那迷雾笼罩的祁连山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祁连山深处,一处隐蔽的巨大溶洞内。
宇文玥负手而立,站在一处深不见底的地穴边缘,冰冷的石壁上渗出湿漉漉的水珠,滴落在地穴中,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地穴深处,隐约传来沉重的锁链拖曳之声,夹杂着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仿佛有什么可怕的生物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还差多少?”他头也不回地问道,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站在他身旁的黑袍人缓缓掀开兜帽,露出一张看似儒雅却又透着阴鸷的脸——正是墨家当代家主,墨渊。他手中拿着一本古老的典籍,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滑动,语气平淡:“九百九十九个生魂,目前尚缺三百。三日后便是月圆之夜,若是不能凑齐,这阴兵秘术的炼制就要再等一个甲子了。”
宇文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那就再抓!附近的村落若是不够,就去百里之外掳人!无论如何,三日内必须凑齐生魂!”
“你疯了?”墨渊冷眼看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警告,“动静闹得太大,萧景琰必定会察觉,到时候派大军围剿,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怕什么?”宇文玥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狞笑,“只要阴兵炼成,莫说三万官兵,就是三十万大军,也难挡我宇文玥的锋芒!”他忽然上前一步,死死盯着墨渊,眼神锐利如刀,“倒是你,墨先生,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那九龙潜渊中的秘宝归你,炼成的阴兵归我,不许反悔。”
墨渊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自然不会。我墨家所求,不过是找回祖传的‘山河社稷图’罢了,其他的东西,我概不染指。”
二人各怀鬼胎的目光在昏暗的烛火中交汇,空气中弥漫着阴谋与算计的气息。溶洞内回荡的诡异声响,仿佛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浩劫,奏响了不祥的序曲。
七日后,祁连山北麓,鬼哭峡附近。
岩生趴在一处陡峭的悬崖边,身上覆盖着厚厚的枯枝败叶,透过层层浓雾,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山谷中的情形。只见山谷中央,数千名百姓被粗重的铁链锁住,关在一个个临时搭建的简陋木笼中,他们面黄肌瘦,眼神空洞而绝望,不少人已经虚弱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瘫坐在笼中,低声啜泣。
“防守太严密了。”楚晚萤伏在岩生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山谷四周,“明哨就有十二处,暗哨至少也有二十处,而且还有巡逻队每半炷香就会巡逻一次,想要靠近囚笼,难如登天。”
岩生抹了把脸上冰冷的雨水,眉头紧锁:“我注意到他们的饮水都是从西边的山涧取来的。若是能在水中下些迷药,或许能趁乱救出村民。”
“不可。”楚晚萤立刻摇头否决,语气坚决,“那些被囚禁的百姓也喝同样的水,若是下药,他们也会中毒。况且宇文玥身边不乏用毒高手,寻常的迷药根本瞒不过他们的眼睛,一旦被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二人苦思冥想,一筹莫展之际,岩生忽然眼睛一亮,指着远处的一个身影,低声惊呼:“看那个白衣人!”
楚晚萤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老者正在囚笼之间缓慢穿行,他手中拿着一个脉枕,不时停下来抓起某个囚徒的手腕诊脉,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支笔,在一本册子上记录着什么,神情严肃。
“是太医署的刘太医!”楚晚萤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也被宇文玥掳来了?”
岩生眼神闪烁,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或许,他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当夜子时,万籁俱寂,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
岩生亲自挑选了几名身手最为敏捷的暗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敌营。他如一只灵活的狸猫,凭借着雪岩族对地形的敏锐感知,避开了巡逻的卫兵,顺利摸到了刘太医的帐篷外。
帐篷内还亮着微弱的烛光,岩生正要掀帘而入,却听到帐内传来压抑的低泣声:“老夫是被逼的啊!他们抓了我那唯一的孙儿,若是我不照做,他们就要杀了他……”竟是刘太医在对着一幅孩童的画像哭诉,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岩生心念电转,知道机会来了。他轻轻掀帘而入,手中的短刀抵住了刘太医的后背。刘太医吓得魂飞魄散,身体剧烈颤抖,待看清来人穿着大靖暗卫的服饰,更是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刘太医莫怕,我不会伤害你。”岩生压低声音,语气尽量温和,“陛下已经知道你是受胁迫才在此行事,特命我来搭救你和你的孙儿。只要你肯戴罪立功,帮助我们救出那些被困的村民,陛下保证,一定会保你祖孙二人平安无事。”
刘太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地图,递给岩生:“这、这是他们炼制阴兵的祭坛位置,就在峡谷最深处的山洞里。三日后月圆之夜,他们就要举行最后的血祭仪式。但、但有一事……”他欲言又止,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最终还是咬牙说道,“墨渊说,要在仪式上血祭百名童男童女,说是要用至纯之血来唤醒什么……什么山河社稷图!”
消息传回京城,凤仪宫内一片死寂。
楚晚宁拿着那张密报,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当场就打碎了手中的药碗。青瓷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药汁洒了一地。
“百名孩童……”她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宇文玥,墨渊,你们这两个畜生!简直禽兽不如!”
萧景琰面色铁青,一拳捶在龙椅扶手上,语气冰冷刺骨:“岩生他们还需要两日才能赶到祭坛,时间来不及了。”
“不,来得及。”楚晚宁忽然抬头,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我去。”
“不可!”萧景琰断然拒绝,语气带着一丝急切与担忧,“你是一国贵妃,身份尊贵,岂能亲身犯险?朕绝不允许!”
“正因我是大靖的贵妃,是楚家的女儿,才更不能坐视子民受害,眼睁睁看着百名孩童沦为祭品。”楚晚宁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陛下忘了吗?我不仅是楚晚宁,更是医者。这世上若还有人能破解这阴兵秘术,那个人,非我莫属。”
她转身回到书架前,再次取出那本《楚门医案·补遗》,翻到最后一页。只见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精心绘着一幅繁复而神秘的阵法图,阵法中央写着“清心破邪阵”五个大字,旁边用小字标注着:“以医者心血为引,可破世间邪祟,净化阴毒,然施术者必遭反噬,折损阳寿,甚者危及性命。”
楚晚萤凑上前来,看清内容后失声惊呼:“晚宁!这分明是以命相搏的同归于尽之法!你不能去!”
楚晚宁却平静地合上医书,将其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姐姐,若牺牲我一人,可换千百人性命,可保大靖江山安稳,这笔买卖,值得。”
三日后,月圆之夜。
祁连山深处,鬼哭峡最底部的祭坛上。
熊熊篝火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山谷,跳动的火焰映照着宇文玥那张扭曲而疯狂的面容。他身着一袭黑色长袍,站在一个巨大的青铜鼎前,鼎中翻滚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那是由无数生魂的精血炼制而成的邪物。
百名童男童女被绳索捆在祭坛中央,他们脸上满是恐惧,哭声震天动地,却被周围手持利刃的卫兵死死看守着,根本无法逃脱。墨渊手持一个古朴的罗盘,正在仔细调整祭坛四角的玉圭方位,神情专注而肃穆。
“时辰将至。”墨渊抬头望向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月光洒在他脸上,更显阴鸷,“待月上中天,阴气最盛之时,便开始血祭。”
宇文玥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囚徒,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来人!先杀十个囚徒祭旗,为我阴兵出世助兴!”
刽子手们狞笑着举起手中的屠刀,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刹那,一支锋利的响箭突然破空而来,如一道流星般,精准地射穿了宇文玥的肩膀。
“什么人?!”宇文玥捂着流血的肩膀,厉声喝道,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只见悬崖之上,楚晚宁一袭白衣胜雪,手持一把银色长弓,长发在月光下随风飘扬,宛如神女临凡。她的眼神冰冷而坚定,直视着祭坛上的宇文玥。
“宇文玥,你的罪行,今日该到此为止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山谷。与此同时,山下杀声四起,岩生率领的暗卫终于赶到,与守卫厮杀在一起。
楚晚宁飞身跃下,衣袂飘飘间,银针如雨点般射向祭坛四周的黑袍人。每一针都精准刺入穴位,中者立毙。
“拦住她!”宇文玥又惊又怒。
楚晚宁却已落在祭坛中央,割断孩童们的绳索:“快往山下跑!”
墨渊冷笑:“不自量力。”他挥动令旗,祭坛四周突然升起黑色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狰狞鬼影。
“晚宁小心!”楚晚萤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正带人杀出一条血路。
楚晚宁不闪不避,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符咒。符咒成型的瞬间,黑雾如遇克星,纷纷退散。
“这不可能!”墨渊脸色大变,“你怎么会破阴兵阵?”
“楚家医术,济世为本,岂容尔等邪魔歪道亵渎!”楚晚宁声音清越,手中银针再出,直取墨渊面门。
宇文玥见势不妙,悄悄退至青铜鼎后,正要启动机关,忽觉心口一凉。低头看去,一截剑尖透胸而出。
楚晚萤拔出短剑,眼中满是恨意:“这一剑,为了楚家一百三十七条性命!”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地面裂开无数缝隙。墨渊不顾重伤,扑到祭坛中心,将一块玉佩按入凹槽。
“既然功败垂成,那就同归于尽吧!”他狂笑着,“山河社稷图就要现世,所有人都要给它陪葬!”
整个山体开始崩塌,无数毒瘴从地底涌出。楚晚宁推开最后一个孩童,自己却被裂缝吞噬。
“晚宁——!”楚晚萤的嘶喊声响彻山谷。
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墨渊怀中有一卷古朴的画卷正在发出微弱的光芒。而那尊青铜鼎中,暗红色的液体竟开始逆流,仿佛被什么力量吸引着,流向地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