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狰根本不怕疼,盯着她的脸又要亲。
宋枕星愠怒地瞪他一眼。
她可能是真的对他过于防范了,就这么个不要命的疯劲,贪图她财产也活不长。
陆狰被她瞪得安分下来,老老实实走到床边坐下来。
宋枕星叫来医护,果然,他的伤口不止没有恢复的迹象,还有绷开的痕迹。
医生紧急处理了一个多小时才搞定。
“……”
宋枕星站在一旁,一双眸子清冷地盯着床上的人。
陆狰白着一张脸趴在床上,黑眸小心翼翼地看她,露出讨好的笑容。
宋枕星不理他。
“好了。”
医生不看陆狰,只看向宋枕星,“宋小姐,他的伤势严重,不能再下床了。”
宋枕星点头,“好的,麻烦你们了,他不是个听话的病人,所以以后请不要再给他上镇痛泵或任何止痛药物。”
“不上任何止痛的话,可能有点熬。”
烧伤的疼痛级别本来就高。
“没关系。”
就得让他痛,才知道不乱来。
医生这才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宋枕星看着垃圾筒里换下来的血淋淋的纱布,呼吸有些绵长。
“姐姐……”
他低声唤她。
宋枕星看他一眼,凉凉地道,“趁着镇痛的效果还在,赶紧睡觉。”
“那你也上来。”
VIp病房都是双人床。
“我在沙发上睡。”
她怕了他这股剩一口气也要上床做的架势。
宋枕星转身,陆狰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姐姐怎么能在沙发上睡,是我打扰到你,那我还是回自己病房吧。”
话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
她一回头,就见陆狰挣扎着要起来,顿时无奈到生气,“趴好!”
“……”
陆狰乖乖趴回去。
宋枕星绕到床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下来,盯着他严肃警告,“你再乱动一下,我真不管你了。”
“好。”
见她真动了气,陆狰没再乱来,就这么趴在她的身旁。
宋枕星闭上眼酝酿睡意,他的低语又传来,“姐姐朝我这边睡,我想看看你。”
“……”
宋枕星没动。
半晌,她翻身面朝他而躺,闭着双眼摸索过去,握住他搭在枕头上的两根手指。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就这么跟他缠在一块,带着几许抚慰的意思。
陆狰低眸盯着,心脏像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酥麻的触感蔓延全身血液。
寂静中,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重。
他抽出手指,化为主动地握住她,目光转向她安静的面庞上,看得入迷。
宋枕星在他的注视中缓缓睡去。
半夜,陆狰是被痛醒的。
镇痛的效果过去,剧烈的疼痛生生跳动在他的每一道伤口,像虫子往他骨头缝里钻,又像无数根羽毛来回刮着撕裂的伤口,又疼又痒。
他还真是好久没受过这样的苦了。
“……”
陆狰倒吸一口凉气,骨节冷白的手抓着深色的枕头,深深陷进去,隐隐战栗。
撑不住了。
他支起一点身体,咬牙忍着痛把手弯到后背,还没摸到伤口就被一只柔荑捉住。
“不能抓。”
宋枕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他看向她,勉强扯出一抹弧度,自责地道,“我把你吵醒了?那我回自己病房。”
“别动。”
宋枕星确实是被他的动静吵醒的,她从床上坐起来开灯。
突来的明亮刺着她的眼睛,她适应了会看过去,只见陆狰脸色惨白,双眼红得似染血一般,温度适宜的房间里,他额上却不停地冒汗。
“姐姐,我伤口好痒。”
他低语着,痛得闭了闭眼,脸埋回臂上,汗水顺着额角淌下来,“太痒了。”
这种痒,比痛还难忍。
“你等下。”
宋枕星转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扇子,然后将枕头放到腰间,声音清柔,“来,你趴过来。”
陆狰看向她手中的扇子,有些诧异,“哪来的扇子?”
“白天让成璧买的。”
“……”
她猜到他会需要,所以早早就备上了。
陆狰眸子深了几分,朝她移动过去,像只大型宠物乖顺地趴到她腰间的枕头上,双臂拢住她的腰。
宋枕星靠在床头,拿起扇子给他背上扇风。
清凉的风落下来拂过背脊,掠过骨头缝里的痒痛,陆狰舒服得喟叹一声。
活过来了。
“有缓解一些吧?”
宋枕星低眸看他。
“嗯。”陆狰的脸在枕头上一埋,享受着这股清风,“你手会不会疼?”
“我就一点皮外伤,早就不疼了。”
宋枕星的动作很缓慢,徐徐扇风,尽最大的可能减轻他的痒意与痛楚,一只手抚摸上他的脸,将他额上的汗抹去。
陆狰勾起唇,额头往她手心里蹭了蹭。
“睡觉。”
宋枕星催他,睡觉的时候身体修复更快一些。
“好。”陆狰趴着,忽然伸手把枕头一抽一丢,侧着脸埋在她的怀里,“这样睡更舒服些。”
“……”
宋枕星看着他,有些无可奈何地笑笑,继续替他扇风。
陆狰一双手臂将她的腰完全圈住,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背后的脊骨上画着圈,“姐姐,你要累了就停下。”
“我知道,快睡。”
宋枕星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痛醒的,估计这一晚都没怎么好好睡过。
“嗯。”
陆狰搂着她阖上眼。
清风温柔地扫过他的背,隔着病号服抚下那些躁动的痒。
来来回回,每次都恰到好处地吹过他最不舒服的地方。
宋枕星无声地打了个哈欠,强忍住困意扇着扇子,忽然听他道,“姐姐,你这样照顾过纪宸吗?”
“提他干什么?”
宋枕星都不想听这两个字来污耳朵。
“姐姐问我骗没骗过你,是怕我变成第二个纪宸吧?”
陆狰靠在她身上,睁开眼睛,目色深暗,“我想知道,如果是我,姐姐也会厌恶我么?”
“跟程浮白比,跟纪宸也要比,你哪来那么大的醋意?”
一天天别的不用吃了,光喝醋就够撑的。
她的话落,陆狰没有再说话。
宋枕星扇着风,又犯起困来,眼皮一直往下坠,他呓语一般的声音在她腰间响起——
“我想做宋枕星眼里……最特别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