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手中的伞被他抬手狠狠推开。
她的手一松,伞从旁湿漉漉的台阶上翻落下去。
宋枕星手还僵在半空,脖颈就被他单手按上,整个人被他拉扯往前,陆狰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朝她吻了下来。
如冰雪一般的温度直直撞向她,宋枕星被冷得一激灵。
含着白气的薄唇挑动她的神经。
放肆的,扭曲的。
陆狰毫无忌讳地在墓地里封住她的唇,越吻越深,他启开她的齿关,舔舐她舌尖的温度,倾注他克制的所有欲望,急迫吞噬。
宋枕星迟滞了一秒,而后抬手抓住他身前湿透的大衣,含住他的唇,主动同他一起沉沦黑暗。
迎合上来的温软带来灭顶般的快感,让他身上的血液都兴奋到沸腾。
陆狰更加不顾一切地缠住她,占据她唇间的清甜,恨不得立时全部汲取干净,覆在她颈上的手指颤抖着往上,划过她细腻柔软的耳根,指腹下的触感让他的呼吸都在抖。
她的手指将他大衣前襟攥到变形。
冰天雪地间的心跳尤为激烈,宋枕星软了身体,情不自禁地闭上眼。
“咬我。”
他贴着她,声音发哑,也发抖。
宋枕星浑身僵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她微微睁开眼。
陆狰跪在她面前,仍一遍一遍地吻着她,似没有尽头般的强势,嘴上却在哀求她,“求你,咬我。”
“……”
说一千道一万,他还是觉得自己满身罪孽,不容许自己过的有一点开心。
宋枕星再也忍不住,泪水从眼眶坠落下来。
她难过到了极点,在他再次勾缠过来时狠心咬下去,铁锈般的血腥味顿时在抵死缠缠的舌间扩散开来。
陆狰品着痛加重这个血吻,双手如捧珍宝般捧上她的脸,将她淌下来的眼泪一一含去。
“再咬……”
他说。
“陆狰……”
“求你,求你。”
他抚着她的脸,卑微地求着,不住地求着,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受一些。
宋枕星如他所愿。
漫长的纠缠过去,她已经忘了咬他多少下,只知道嘴里的鲜血味越来越浓。
陆狰终于满足地停下来看着她笑,一双薄唇被血色所染,潋滟如邪,眼底比血还红……
他笑得浑身战栗,笑得没什么人样,疯似鬼魅。
“凭什么他们可以是主角,他们没有半点道德瑕疵,而我要活得这么卑鄙无耻?”
他笑着问她,不甘极了。
为什么是他来做害死家人的角色,为什么他明知自己不配还控制不住地肖想她,一分一秒都停不下来。
“你不是……”
宋枕星双眼早已被水雾盈满,唇上颜色太过浓烈。
陆狰用指腹抹去她唇上的血,虔敬一般的小心翼翼,他一点点抹着,眼里仿佛凝出血泪来,“我爱你。”
“……”
“宋枕星,我真的很爱你。”
他颤着声同她告白,带着他病入膏肓的爱,也带着他剥皮抽筋的痛。
他想爱她,他想心安理得地爱她……
他低下头重重地靠在她的肩上,痛苦地低喊出来。
“啊……”
他连喊都是压抑的,满是找不到出路的绝望。
宋枕星听得心脏都在抽搐,用力地搂住身前的人,“我知道,陆狰,我都知道。”
“……”
“我知道你心里的折磨,可你明不明白,掐住你脖子的不是你爷爷奶奶,不是你四叔,是你自己。”
宋枕星紧紧拥住他,想将自己所有的体温渡给他,“你已经完全被自己困住了。”
所以不管她怎么说他厉害,不管她怎么宽解他,不管他救下陆家多少人,他都死死地把自己按在该受审判的十字架上。
“我不想看你这样,可我该怎么帮你?”
宋枕星抚摸着他冰冷的湿发,用被泪水浸染的唇去吻他的脸,哽咽地道,“陆狰,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帮你。”
她之前还觉得他能好起来,但现下,她不敢想了。
她的声音与他同样绝望。
陆狰倒在她肩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茫茫风雪倾覆而下,将他们描成雪地里最渺小、最不堪一击的随意两笔。
……
陆狰昏倒在她怀里。
宋枕星喊了人帮忙,才将陆狰弄回白鳄楼。
他的腿在雪里跪太久冻伤了,医生做好一番处理才算完,留下的药有一小堆。
宋枕星在旁边收拾着陆狰换下的湿衣,她将大衣捡起来,一个天鹅绒的方盒从里边掉出来。
“……”
宋枕星目光凝了凝,弯腰捡起来打开。
不出意料,里边是一对长款耳饰。
薄如蝉翼般的羽片由极细的银线链接,交叠成羽毛的真实感,表面闪着珠贝的细光,好似挣脱束缚的飞羽,轻盈剔透,自由浪漫……
她拿起来,小小的羽片间轻轻撞击,声音灵动悦耳。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设计。
宋枕星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终于想到那枚被她扔掉的钥匙耳饰,也是这样看似极简却又极度复杂的工艺。
这样的工艺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打磨。
他早就、早就为她准备好了生日礼物。
宋枕星转头看向床上的人,他躺在那里,面色略显苍白,薄唇上两处细小伤口凝结出深色的血珠,仿佛还带锐痛。
她看着他,在唇间尝到一抹苦涩的泪意。
宋枕星把房间收拾了下,然后在床边的地上坐下来,背靠着床沿看向落地玻璃外的大雪,一双手紧紧握着耳环盒。
夜幕渐渐降临。
雪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宋枕星打开手中的耳环盒,指尖触摸着上面的羽片,目光黯然。
他送她挣脱禁锢的羽,自己却走不出来了。
难道真要等到剧情结束,他们死的那天,他才能真正解脱吗?
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宋枕星接起电话,许成璧焦急的声音传来,“宋宋,打扰你过生日了,我有个急事得请陆狰帮忙。”
“怎么?”
宋枕星回头。
大概是被她的声音吵到,陆狰闭着的眼动了下,倏然睁开,看向她的眼仍红得不像话。
“程浮白突然高烧不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家的医生打不通电话,车子都不能启动,我想借个车。”
许成璧说道。